“嗯。”鳳婕抿着唇點頭,又坐到了床邊。
她握住夏輕陽的手,吸了吸鼻子,“夏輕陽,你一定要醒過來,你要是醒了,我一定不會再罵你,不會再追着你跑,我會乖乖跟在你身後,你想把我當丫鬟使喚都可以!”
鳳婕看着床上的他,本以爲他會醒來,可是沒有看到任何動靜,她又接着講:“夏輕陽,你可别得寸進尺,本公主都已經同意做你的丫鬟了,你還不醒的話,本公主就陪着你一起去死!”
還是一樣,床上的夏輕陽,像是一尊冰雕般,一動不動。
“夏輕陽,其實你也是喜歡我的對不對?你一定不舍得我陪你去死的對不對?所以你一定會醒來的對不對?本公主相信你,本公主命你明天之前必須醒來!”
說到最後,她的話語已經不再那麽刁蠻,反而是沙啞得不成樣子。
玉冰俏走出了宮殿,耳邊還回蕩着鳳婕的話,她無奈的歎息。
鳳婕這麽喜歡夏輕陽,夏輕陽如果真的死去了,她該怎麽活?
她漫無目的的遊走在皇宮,前方忽然傳來對話聲。
“太後娘娘,您慢點,小心台階。”聲音十分的溫柔,一聽就是個賢淑的女人。
玉冰俏擡頭看去,就見一個身穿淡枚紅色衣服的女人,扶着太後往這邊走來。
奇怪的是,她頭戴着同色的鬥笠,壓根看不見她的臉。
在她們身後,還有長長的隊伍,都是一些丫鬟,她們提着籃子,裏面裝的好像是香燭還有瓜果之類的。
太後走近了,一眼便看到玉冰俏,她滿是哀愁的面容上多了些許的笑意,“俏兒,你要去哪兒?”
“我就随便走走,你們呢?”玉冰俏疑惑的打量她們,目光更是落在太後身邊的紅衣女子身邊。
這女人,看身段應該是個婦人,但是爲什麽帶着面紗?而且看她身上散發出的貴氣,并不是普通人。
“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歡兒還沒有回來,輕陽也中了毒,貴妃介意哀家一起去城外的普濟寺上香。”太後說着,眉頭又皺了起來。
玉冰俏看了看女子,原來又是一個妃子,她還是少牽扯的好,便詢問:“原來是貴妃娘娘,有禮了。可不可以帶上我一起去?”
“自然可以。”貴妃聲音十分的溫柔端莊,除了客套以外,沒有任何的别的情緒。
隻是她卻透過面紗看向玉冰俏,她竟然沒有覺得詫異?沒覺得她這個貴妃竟然不能見人?
“既然這樣,俏兒便随我們一起去吧。”太後點了點頭,有她在身邊,心情也會好很多。
玉冰俏便扶住太後的另一隻手臂,一起往宮外走去。
宮門口,馬車早已準備好,一見她們前來,丫鬟們立即行禮:“參見太後,參見貴妃,參見夏王妃。”
玉冰俏和太後上了一輛馬車,馬車緩緩往前駛去。
貴妃看着那輛馬車,面紗下的嘴角勾起一抹陰沉沉的笑意。
隻是轉瞬即逝,她也上了馬車。
兩輛馬車緩緩駛出京城,長長的隊伍顯得濃重而莊嚴。
普濟寺,建在離帝京二十裏地的蕭山,蕭山是一座楓林,此刻葉子已經全數枯黃。
馬車穿過蕭條的山林,車輪碾過落葉,發出“咔擦咔擦”的脆響。
太後掀開車簾看了看,渾濁的眸子中多了無數的惆怅,“哎,哀家最喜歡歡兒和輕陽,現在他們卻生死未蔔,像這枯黃的葉子,随風飄零,哀家心痛啊。”
“太後,我給你講個小故事好不好?”玉冰俏挽住她的手臂,淺淺一笑。
太後點了點頭,目光柔和的看着她。
“有一根竹竿和一隻蕭,竹竿很不解的問蕭,爲什麽大家都是竹子,我卻每天日曬雨淋,而你卻被主人小心翼翼的保護。太後你猜蕭是怎麽回答的?”玉冰俏面容帶笑,看起來沒有絲毫的煩惱。
太後搖了搖頭,“哀家這腦子是愚笨了。”
“蕭反問竹竿,你有經過千錘萬鑿,精雕細琢嗎?哈哈哈,竹竿就無話可說了。”玉冰俏說完,不禁笑了起來。“這個故事是告訴我們,人往往都要經過各種磨難,才能大氣,我相信長歡和輕陽日後都能成爲人上人的。”
“哀家不指望他們成爲人上人,隻希望他們平平安安就夠了。”太後不禁感慨,話語裏卻已經沒有那麽多的憂傷。
“放心吧,一定會平平安安的。”玉冰俏拍了拍她的手,加重了語氣。
說話間,馬車已經停下,丫鬟的聲音傳來,“太後,到了。”
玉冰俏扶着太後下車,方丈和主持們站在門口恭迎。
太後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用多禮,直接進了寺廟。
高高的佛像前,香爐裏香煙袅袅。
太後跪在蒲團前,緩緩閉上了眼睛,嘴唇微動。
玉冰俏看着一進寺廟就無比虔誠專注的太後,也受了感染。
她在一旁跪下,雙手合十,在心中默念,“保佑夏長歡能平安歸來,保佑夏輕陽能盡快醒來。”
或許明天她就得離開,在離開前,她能做的,就是認認真真的祈禱一番了。tqR1
在心裏真誠的許願後,她睫毛眨了眨,“佛祖你這麽慈祥,定然不會忍心帶走他們的對不對?如果我睜開眼睛,你依舊不苟言笑,那就說明你同意我的請求了。”
想着,她緩緩睜開了一隻眼睛,靈動的眸子轉啊轉的,映入眼簾的,便是神色高貴不染塵埃的佛像。
她嘿嘿一笑,瞬間寬心了不少。“說話算數,出家人不打诳語的,一定要讓他們平安。”
此時,太後也祈禱完了,她站起身,接過丫鬟遞上的香,走上前俯身上香。
玉冰俏也跟着她學習,經過一系列的程序後,太後去了一間禅房,開始念經祈禱。
她不會念什麽經,隻好出去閑逛。
全程她都忽略了貴妃,直到走出禅院,路過一間禅院,她才不由得停住了腳步。
貴妃仔細的檢查丫鬟們手中的提着的籃子,确定東西都齊全的時候,她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那我們走吧,小心些,千萬别讓太後知道。”
“貴妃娘娘,這會不會不太好,實在太危險了。”一個丫鬟擔憂的蹙緊了眉頭。
“爲了長歡,這實在是沒辦法的事情,走吧。”貴妃重重的歎了口氣,邁步往外走去。
玉冰俏連忙退步,躲在一顆樹後,屏息凝視不敢出聲。
貴妃帶着兩個丫鬟,邁步向外走去。
玉冰俏困惑的皺起眉,這是怎麽回事,她們要去哪兒?她提到的長歡,是夏長歡麽?她和夏長歡什麽關系?
看着她們的背影消失,玉冰俏帶着滿心的疑惑跟在其後。
經過長長的走廊,便是一扇古舊的圓形的拱門。
貴妃等人步子有些快,卻又帶着小心翼翼的姿态,很快消失在玉冰俏視野裏。
玉冰俏走出拱門,才發現是一片青翠的竹林,一條青石小道蜿蜒其中。
她不禁有些疑惑,她們去這麽偏僻的地方幹什麽,會不會是有什麽陰謀?該不會又是算計她吧?
穿越來這麽久,遇到太多危險了。偏偏今天離開的意外,沒有帶隐曉和隐憂在身邊。如果真的出事情,該怎麽辦?
糾結了半晌,還是耐不住好奇心的驅使,她萬分小心的踮起腳尖,走上了青石小道。
小道像是沒有盡頭,走了許久,也未見任何蹤影。
就在她以爲自己跟丢的時候,總算看見了盡頭。
隻見前方一片空地,空地連接到懸崖,而懸崖邊,是一顆需要數人才能環住的大榕樹。
榕樹上挂滿了紅色的綢緞,依稀可見上面有金色的繡字。
玉冰俏躲在暗處,偷偷觀察前面的情況。
貴妃來這裏幹什麽?看樣子,這裏是棵許願樹,既然是許願樹,爲什麽不能光明正大的來?
在她左思右想間,才看見了一旁的石碑。上面刻了些小字,她看了看,才明白過來。
原來這是一顆十分詭異的許願樹,傳說幾百年前,有一對情侶,因爲雙方家人不同意,并且門不當戶不對,所以兩人雙雙殉情而亡。
而殉情的地方,便是這個懸崖,沒過多久,懸崖邊長出了一顆巨大的榕樹,而且是一夜之間長出來的,而在懸崖邊,還有一塊像淚滴形狀的血石。
有一個連續落榜十年的才子走到這裏,他的手不小心被血石尖劃出了血,染紅了他手中的許願帶,他挂在榕樹上,第二年,竟然真的高中了狀元,還娶到了溫婉賢淑的妻子。
所以有人便傳,這是那對有情人的魂魄所化,想幫助世間所有可憐的人。
後來,越來越多的人來許願,但是因爲血淚滴石在崖邊,每年都有很多的人爲了割破手指,滾下了懸崖,自此,普濟寺便将此地劃爲了禁地。
怪不得,此時貴妃在一個丫鬟的攙扶下,緩緩趴在地上,伸手往下探,意圖割破自己的手指。
隔得遠遠的,便見她不停的擡起另一隻手擦汗,卻半晌也沒有坐起身。
在她身旁的丫鬟止不住勸道:“娘娘,太危險了,要不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