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殇兒這才起身,笑盈盈的走到七弦琴前坐下。
她沖着夏輕陽一笑,便開始撥弄起琴弦。
悠揚悅耳的琴聲傳出,帶着不同于一般琴聲的陰柔。
夏輕陽這才舒服了些,端起茶杯輕輕抿了抿,忽然,他眉頭一皺,俊臉糾在一起,十分痛苦的樣子。
他手中的茶杯,也“啪啦”一聲落地而碎。
“五公子,你怎麽了?你怎麽了?”殇兒連忙起身去扶他。
夏輕陽捂住心髒,痛苦的咳了兩聲,緊接着白眼一翻,倒在了桌上。
“五公子!五公子!”殇兒驚慌的搖晃他,心裏害怕又擔憂。
她搖了半晌,卻沒有見到任何動靜,臉一白,連忙出去大喊:“胡璃媽媽,胡璃媽媽!”
胡璃媽媽正倚在門邊,對着手中的化妝鏡補妝,尖銳緊張的喊叫聲吓得她手一抖,化妝鏡也掉在了地上。
店裏的姑娘們一般都是喊她媽媽,除了有重要事情時,才會連名帶姓的喊,而現在出事了,出事的,還是五皇子,她怎麽能不心急。
她快步跑上樓,擔憂又責備的看着殇兒,“發生什麽事了?這麽急幹什麽?”
“五皇子暈倒了。”殇兒努力鎮定的回答,不像一般女子嬌弱。
胡璃媽媽也收起水性楊花的模樣,快步進了房間,她走上前探了探夏輕陽的鼻息,還有氣,她立即吩咐:“去找大夫。”
“是。”殇兒轉身向外走去。
樓下的門卻忽然被撞開,身穿朝服的趙大人帶着人闖了進來。
“大人,您這是……?”胡璃媽媽連忙走到他跟前,不解的詢問。
“有人說看見五皇子進來了,皇上正好找他有事,所以臣來恭請五皇子。”趙大人邊說邊往樓上走。
胡璃媽媽一聽,心裏急了,這個時候若是讓他們知道五皇子暈倒了,這醉香樓怎麽也脫不了關系。
她立即谄媚的解釋:“五皇子的确來了醉香樓,不過剛才喝多了點,所以睡着了,還麻煩大人回去通傳一聲,說五皇子再過一會兒就回去。”
說着,她将一錠銀子塞進了趙大人衣袖中。
趙大人低頭看了看,臉色瞬間一冷,猛地将銀子甩了出去,“你這是什麽意思?本官是貪污受賄的人?再不将五皇子交出來,本官立即封了這醉香樓。”
他邊說着邊不顧阻攔,大步往樓上走去。
胡璃媽媽心知不妙,這趙大人典型是找茬,是有人要毀五皇子所以特地來抓?還是有人要陷害醉香樓?
容不得她多想,她快步跟上趙大人的腳步,笑得臉上的粉都掉了下來,“趙大人開什麽玩笑,奴家也是怕趙大人打擾了五皇子美夢被治罪。”
他一個下官,總該畏懼點什麽吧?
誰想趙大人卻絲毫不聽,直接走到樓上。
殇兒去找大夫,其他的女子因爲沒有生意都去睡覺了,所以門還沒來得及關。
趙大人剛上樓就看到倒在桌上的夏輕陽,他吓得臉色一白,快速邁步走進去,“五皇子,你怎麽了?”
“大人别急,隻是意外,五皇子隻是忽然暈倒,我已經讓人去找大夫了。”胡璃媽媽見瞞也瞞不住了,隻好走到他身旁解釋。
誰想,趙大人壓根一句話也不聽,他憤怒的一揮衣袖,“來人,給本官包圍醉香樓,竟然敢謀害五皇子!”
“大人冤枉,我們都是良民,怎麽會謀害五皇子呢?”胡璃媽媽神色難免焦急了。
她心裏已經明白,今天這事,不是有人刻意針對醉香樓,就是有人借醉香樓的手殺人。不管是哪一條,也不是她能承擔得起的。
“哼,冤不冤枉,進了大理寺,本官自然會調查清楚。全部帶走!”趙大人嚴肅的命令。
“慢着!”胡璃媽媽冷靜下來,她也不是凡人,所以并沒有慌張。
以及在場被吵醒的女子們,也站在同一邊,故作可憐畏懼實則警惕不服的看着趙大人。
“怎麽?一個小小的煙花女子,也想阻攔本官辦案?”趙大人不悅的掃了掃在場的所有女子一眼。
那一個個我見猶憐的模樣,讓趙大人心裏愧疚,這某人吃飽了沒事幹撐着了,來對付這些弱不禁風的女子做什麽?
胡璃媽媽友好的笑了笑,話語卻是毫不服軟,“奴家一個小小民女,怎麽敢阻攔趙大人,不過奴家隻是想好心提醒趙大人,現在五皇子昏迷不醒,最重要的不是抓人,而是醫治五皇子,若是能叫人來驗出五皇子的命,也好讓我等心服口服。”
“是啊是啊,這樣毫無證據就抓人,還有王法嗎?”
“而且人命關天,明明應該先救人的。”
女子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讨論起來。
暗中的玉冰俏薄唇一勾,這一個個,果然有些聰明,不是省油的燈,好在她早有準備。
趙大人正左右爲難時,忽然,殇兒領了一個郎中回來,“胡璃媽媽,郎中來……”
看到滿屋子的官差,她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
“來得正好,快看看五皇子怎麽了。”胡璃媽媽立即熱情的迎上前去揮手。
郎中畏懼的看了趙大人一眼,見趙大人并沒有反對,便快步走上前替夏輕陽号脈。
忽然,他眉頭一擰,“五皇子中毒了!”
“你們還有什麽話說!”趙大人一聽,怒不可遏的拍着桌子,目光如炬的掃視在場的人。tqR1
“你胡說,五皇子怎麽會中毒呢?五皇子進來後,隻喝了那杯茶,你真的确定五皇子是中毒了?”殇兒難以置信的看着大夫。
“五皇子真的中毒了!而且中毒時間,就在半柱香之内。”大夫十分認真的重複着,滿是皺紋的臉糾結在一起。
連暗處的玉冰俏,也忍不住爲他的演技拍手叫好。
“你胡說!不可能!我沒有下毒,我沒有理由下毒!”殇兒冤枉又擔憂。
其餘的女子們也紛紛爲她抱不平。
“都給我閉嘴!”趙大人大聲呵斥,随即命令,“來人,傳禦醫,再将所有的女子,全數押回大理寺,好好調查一番!”
他的話音剛落,數十個護衛紛紛上前去挾住女子們。
連還有話說的郎中也不得不閉嘴了。
女子們都緊張又擔憂的看向胡璃媽媽,用眼神示意,現在要不要動粗?
胡璃媽媽怎會不知事情的嚴重性,這醉香樓是她們的藏身地,如果所有人都被抓,調查起來的話,就完蛋了。
現在硬拼是可以出去,但是會暴露身份,并且成爲全國的通緝犯。
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铤而走險的。
在她思忖的一瞬間,她的脖頸上也被架了兩把長刀。
“都給我走!”爲首的護衛大喝,準備将她們全部帶出去。
女子們都急了,要是出了大門,醉香樓的名聲就全毀了,凡是和官差沾過邊的都晦氣,就算這次能順利出來,以後還有誰會願意來醉香樓?
難道,真的要拼死一戰?
在她們萬分緊張矛盾之時,門外忽然傳來清麗的聲音,“慢着。”
衆人向聲音的發源處看去,就見一襲軍裝的玉冰俏邁步走來。
趙大人見到玉冰俏,想到以前無心幫助玉思言成功陷害了她的事情,他立即走上前谄媚的讨好,“夏王妃,您怎麽來了?”
“我聽說五皇子在這裏出了事,所以來看看。”玉冰俏毫不心虛、義正言辭的解釋。
趙大人立即苦惱的解釋,“是啊,現在五皇子中毒了,禦醫還沒有來,下官正要将這些人全部抓起來。”
“我看看。”玉冰俏有些焦急,快步走到夏輕陽跟前。
郎中立即緊張的提示:“玉姑娘,五皇子真的中毒了。”
“知道了。”玉冰俏沖他微微一笑,這花十兩請來的演員,演技竟然如此好。
她探了探夏輕陽的鼻息,淺淺的,倒是裝得挺認真嘛。
她故作松了口氣的樣子,看向趙大人,“五皇子隻是休克,我有辦法救他,不過趙大人得出去等候消息。”
“這……”趙大人爲難着,片刻後,才道:“好吧,如果夏王妃能救活五皇子,最好不過了。”
說完,郎中帶着護衛們全數退出了醉香樓。
玉冰俏還沒說話,胡璃媽媽已經收起了手中的絲絹,和谄媚畏懼的神色,目光有些淩厲的看向玉冰俏,“玉姑娘,今天這出,是你導演的吧?”
“聰明。”玉冰俏不禁滿意的一笑,她打量了胡璃一番。
頭戴大紅花,濃妝豔抹,那骨子裏屬于殺手的硬氣卻顯而易見。
她也不多解釋,開門見山的說道:“的确是我設計,誰讓你們先用黃鳝血來害姬非妓?”
“所以你想整死我們?”胡璃反問。
她有些冷然,因爲姬非妓搶走了她們的生意,她們無從再打聽消息,所以才設計了那出。
不過醉香樓隻是想讓她們倒閉,從沒想過要她們的命,火玫瑰向來不會主動無原因的去殺誰,除了接單。
“不不不,你誤會呐,我隻是想和你們做個朋友,如果你們把這張契約簽了,我可以救你們。”玉冰俏笑盈盈的從褲兜裏摸出一張紙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