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馬車上,掀開簾子探頭一看。
隻見城門口的軍隊浩浩蕩蕩,在夜色下,像是閻王派來的催命鬼。
她小心肝一顫,拽了拽夏墨宸的衣袖,“夏王,我們是不是不該回來?”
夏墨宸安坐如山,神色沉斂。
因爲他沒有叫停,所以馬車繼續往城門口駛去,直到離城門十米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雲川下了馬車,揭開車簾站到一旁。
夏墨宸舉止從容的下車,其餘的人也紛紛下了車。
玉冰俏腳剛落在地面,就感覺到一陣寒風拂面,她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催命鬼,她膽寒,她可不可以倒回熱氣球,然後飄去遙遠的國度?
她見夏墨宸卻毫不畏懼的往前走,隻能默默跟在他身後,同小心翼翼的用眼角的目光偷瞄一旁的顧以瀚。
顧以瀚也下了馬,邁着穩重的步伐走向前方。
他淺淺的看了玉冰俏一眼,雖然沒有說話,卻已勝過了千言萬語。
玉冰俏忽然覺得心安,她定了定心神,才發現前方,是皇上和夏輕陽。
皇上這老頭子,難不成還來打仗?
在幾人靠近時,數萬的兵馬忽然動了。
玉冰俏以爲他們是有什麽秘密武器,一隻手連忙抓住夏墨宸的手臂,另一隻手握緊了褲袋裏的手榴彈。
顧以瀚走在一旁,他深深的看了眼她拉住夏墨宸臂彎的手,神色沉了沉。
夏墨宸頓了頓,側頭看了看玉冰俏,她的神情,很是慌張畏懼呢。
呵,這女人,總算有點女人的模樣了。
就在玉冰俏以爲會大動幹戈時,數萬兵人以及滿朝文武,全數跪在地上,異口同聲的呐喊:“恭迎夏王回朝,夏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上也快步走上前,盡管面容疲憊,态度卻是十分的親和,“十七弟,你總算回來了。”
夏墨宸俊美的面容淡漠,眉心微皺了下。皇上,果真是隻老狐狸。
皇上見他神色并不太好,心裏十分的擔憂,雖然他叫來了所有的王侯将相,但是若是夏墨宸不接受這個說辭,也是情理之中。
好在他還準備了後招……
跪在地上的所有人又高聲齊呼,“恭迎夏王妃回朝,夏王妃千歲千歲千千歲。”
玉冰俏徹底石化了,卧槽,這是在玩什麽?婚禮都沒辦,她怎麽就成了人盡皆知的夏王妃了?
顧以瀚向來平靜如墨勾勒的眉動了動,他感覺心忽然被撕開了一個口子,有不舒服的感覺灌入全身。
夏墨宸心底冷笑,奸詐的老狐狸,倒是知道他的愛好,不過以爲這樣他就會原諒他了?
不管如何,他的面色終究還是松緩了些許,他淺淺的掃了滿地跪着的人,沉聲道:“皇兄這緝拿本王的方式,還真是特别。”
“十七弟說笑了,朕是來給十七弟接風洗塵,至于緝拿,純粹是那不肖子假傳聖旨,朕明日便派兩萬大軍前去,将他緝拿回京,親自交給十七弟處置。”皇上後背滲出了淺淺的汗。
爲了活命,他必許忍了,常言道成大事者能屈能伸。
玉冰俏感覺今晚的腦子明顯不夠用了,在努力思索了一番後,她才明白過來。
原來皇帝這老頭子,終究是不敢和夏墨宸爲敵的,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時,箭卻斷了,那得多憋屈?
嘿嘿,看皇帝老頭那表情和白了不少的頭發就知道了。
“那就有勞皇兄了。”夏墨宸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邁步踏上了紅地毯大道。
那是從皇宮直接撲到城門口的大道,大道兩旁,是整齊有序的千軍萬馬,陣仗絲毫不輸閱兵大典。
王府的護衛立即牽了青玉馬車前來,恭敬的撩開簾子。
玉冰俏嘻嘻一笑,邁步快速走向馬車。
站在文武百官前方的夏輕陽,見儀式已經結束,連忙走到玉冰俏跟前,擔憂的四處打量她,“冰俏,你怎麽樣?太子哥有沒有傷到你?”
“小陽陽,你應該擔心的是夏名枭那貨有沒有被我毒死。”玉冰俏話語輕松。
見夏輕陽明顯比離開時瘦了不少,她心底還是有些心疼的。
夏輕陽聽着她輕快的話語,也放心了不少。想到夏名枭,卻重重的歎了口氣,“過去的都過去了。”
“小陽陽,你什麽時候也多愁善感起來了?”玉冰俏不解的目光在他身上遊走。
夏輕陽,不是應該連太陽的暖都輕視的麽,怎麽會有這樣沉重的口吻了?
夏墨宸坐上了馬車,見玉冰俏還沒跟來,他不悅的目光看去,便見玉冰俏和夏輕陽在一起,他墨眸又平和下來。
若是夏名枭得到這樣的機會,此刻早已做了皇帝,而夏輕陽,卻如此婦人之仁,注定成不了大事。
那麽,他也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沒什麽。冰俏,你累了麽,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再找你玩。”夏輕陽微微一笑,神色燦爛,宛如什麽也沒發生過。
“好啊,嘿嘿,記得老規矩哦,畢竟我們可是這麽久沒見了。”玉冰俏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想到禮物,她清澈如泉的眸子泛起明亮的光。
夏輕陽嘴角不禁一勾,他感覺一切又回到了以前,無矛盾無争奪無瓜葛的時候。
玉冰俏朝他們揮了揮手,上了青玉馬車。
文武百官紛紛恭敬的低頭,“恭送夏王,恭送夏王妃。”
青玉馬車漸漸駛離,寬寬的紅地毯像是一條通往幸福的大道。
顧以瀚看着低調卻不失華貴的馬車駛離,目色像是月白。
皇上擡起手擦了擦額頭的汗,轉身見到顧以瀚,目色瞬間冷厲,“顧皇的态度,可真是瞬息萬變。”tqR1
若不是顧以瀚陣前倒戈,夏墨宸怎麽可能順利回到帝京。
“朕隻是喜歡秉公處理,朕也希望皇上能多派些人找找蕭王,畢竟人命可比戰争更重要,尤其是蕭王的性命。”顧以瀚态度禮貌紳士,話語勸導,卻給人一種疏離的感覺。
顧以瀚說完,邁步便進了帝京。
皇上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狠狠的一抽,現在夏國可是内憂外患。
失去了夏名枭,五皇子又無心皇位,已沒有什麽出色的皇子,這夏國,到底該如何是好?
相比起他的憂慮,青玉馬車内卻是一片歡快。
路過姬非妓時,玉冰俏連忙大聲喊道:“停車!停車!”
雲川連忙停了下來,等候吩咐。
玉冰俏看向夏墨宸,甜甜的一笑,“宸宸,你們先回王府,我去姬非妓看看,很快就讓隐曉送我回去。”
夏墨宸想到隐憂隐曉都在姬非妓,便沒有阻止。
玉冰俏下了馬車,邁步走向姬非妓。
此時已是二更,姬非妓的大門緊閉,玉冰俏伸手敲門,剛敲了一下,門就被“砰”的一聲打開。
晴歌提着燈籠,立即警惕小心的查看,隐曉和隐憂更是直接跳了出來,做出了拔劍的狀态。
“你們幹什麽?是我!是我!”玉冰俏立即出聲提醒。
晴歌和隐憂隐曉一愣,随即,三人高興的喜上眉梢,“郡主,你這時候怎麽來了?”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大半夜不睡,專程等我回來?”玉冰俏自戀的打量他們。
不然門怎麽可能開的這麽快?
“玉姑娘,此事說來話長,進來講。”晴歌将燈籠熄滅,轉身往房間走去。
隐曉和隐憂也擔心的環顧了四周一番,眉宇間滿是疲倦。
玉冰俏直覺有不好的事情,陰森森的,她立即快步進了房間,“發生了什麽事啊?你們剛才在特地等什麽?”
“玉姑娘……哎。”晴歌倒來一杯茶放在她跟前,重重的歎了口氣。
玉冰俏不解的看向她,“怎麽了?是錢賺太多了,防賊?”
畢竟姬非妓這麽有創意,不可能出現其他的意外。
“不是。玉姑娘,是我對不起你,沒能看好店。”晴歌說着,愧疚的低下頭解釋,“你剛走的前幾天,生意很不錯,但是第五天半夜,忽然有人敲門,我起床開門,門一打開,卻什麽也沒看見,回房睡覺後,敲門聲又想起,再次打開,還是沒人。如此重複幾次,第二早起來,整個門上全是鬼手印。”
“鬼手印?大晚上的,你這是講鬼故事?”玉冰俏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晴歌苦澀的搖了搖頭,“我倒真希望是鬼故事,可惜不是。這樣的事情發生了三次,每次蹲守都找不出任何的原因,因爲這件事情,導緻帝京傳聞姬非妓鬧鬼,生意一直很慘淡。今晚我們也是一直在等,看敲門聲會不會再次響起。”
“怪不得你們先前聽到敲門聲那麽激動。”玉冰俏了然,蹙起眉心深思,“難道你們開門的時候,就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沒有,每次一開門,都是空蕩蕩的街道。”晴歌面容滿是困惑和無奈。
隐曉隐憂也皺眉,爲了這件事情,他們已經好幾個晚上沒睡好覺了。
“那你們開門時,沒看到門上有鬼手印?”玉冰俏詢問,這件事情一定不簡單。
晴歌沉思,片刻後才回答,“第一晚沒有注意,是第二天的轟動把我吵醒,我才看清楚的。後來第二、三晚我們都有刻意蹲守,卻沒有任何動靜,以爲是什麽巧合,誰想第四晚剛放松,又出現了同樣的情況,當時便發現門上很多血手印,已經被全帝京傳聞爲鬼手印。”
“前幾天傳夏王和主子聯手害死了蕭王,百姓們更是猜測,是蕭王的魂魄前來報複了。”隐曉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