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墨宸輕嗯一聲,幾人一起往外走去。
還沒走到城樓,一個護衛又跑來禀告:“王爺,院長,不好了,一萬精兵将翰博苑全數圍住了。”
夏墨宸神色依舊淡漠,毫無變化。
秦逍遙雖然有些顧慮,卻也十分的沉穩。
玉冰俏跟着他們兩人,忽然覺得十分的放心,不過她心裏卻是吐槽,這叫什麽事,還沒救回夏長歡,又得迎戰,還要不要他們休息了?
三人一起登上城樓,便見下方烏壓壓的一片。
幾千的鐵騎全副武裝高坐馬上,繡有“夏”字的國旗飄飄。
而爲首的,是一襲黑色錦衣的夏名枭,他面色俊冷,黑色的鬥篷随風飛揚,看起來霸氣無雙。
夏墨宸看了看他身旁的十大風雲雷電護法,眉心眯了眯。
那是直屬朝廷的金牌護衛,不在萬不得已絕不出場的,因爲是曆代傳承,守護夏國江山,所以比他培訓的暗衛還要高上幾分。
看來夏名枭這次是動真格了。
而玉冰俏一見是他,不由得松了口氣,“夏名枭,是你啊,你不是剛回帝京,怎麽又來了?”
夏名枭仰頭看着玉冰俏,眼眸裏多了一抹溫潤。
他将馬背上的一個袋子往地上一扔,一個血淋淋的人頭滾落而出。tqR1
玉冰俏看了看那人頭,竟然是上官複!
“冰俏,上官複害得你自幼失去爹娘,過了悲慘痛苦的半生,本太子親自割下了他的項上人頭給你。”夏名枭眸底有些些許的柔情和心疼。
說完,他想到玉冰俏的嫉惡如仇,又補充道:“他的四肢軀幹,也已被剁碎。”
“做得好,夏名枭,沒想到你總算做了件好事。”玉冰俏不禁一笑,贊揚的凝視他,不得不說,他穿着戰袍,十分的英俊。
想到戰袍,她又蹙眉,“不過你帶着這麽多人來幹什麽?你當真要對付夏王?”
“是。”夏名枭頓了頓,聲音沉厚堅定。
“什麽?我沒聽錯吧?”玉冰俏以爲自己耳背了,她看向一旁跟來的東方笛,蹙了蹙眉,“東方,快給我看看,我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
不然夏名枭怎麽可能抓拿夏墨宸?
自從認識他們以來,她就覺得夏名枭對夏墨宸挺尊敬的,雖然後來關系好像有些惡化,但是至少是他的皇叔吧?
東方笛有些哭笑不得,“玉姑娘,你耳朵沒問題,也沒有聽錯,太子的确奉命前來對付王爺。”
夏名枭看着玉冰俏,劍眉一皺,該死的女人,在他心裏,他就那麽窩囊,連對付夏墨宸的勇氣都沒有?
他忍下怒火,态度溫和的勸說,“冰俏,此事與你無關,你可以帶着你爹出來,我保證不傷你分毫。”
玉冰俏眉心蹙了蹙,不傷她分毫?她可以安全的離開?
她看了看下面的一萬精兵,密密麻麻的,一眼便可看出他們訓練有素,尤其是夏名枭身旁的四個穿着軟鐵甲的男子,殺氣十分濃重。
留下,她和夏墨宸都沒有帶炸彈過來,也沒有兵力,定然會是一場血戰。
如果離開,秦逍遙也一定會帶着翰博苑的人跟着她離開,那麽夏墨宸,就是一人孤軍奮戰了。
即使他是戰神,面對如此多的兵馬,怕也不可能對付得了吧?
夏墨宸側目看着身旁的她,墨眸微眯,這沒心沒肺的女人,定然要跟夏名枭離開。
而夏名枭的目的很明顯,就是爲了玉冰俏,夏長歡的意外,不過是讓他出師有名罷了。
想得到玉冰俏,呵……
夏名枭見玉冰俏還在思忖,不由得勸說:“冰俏,你最好明事理明局勢一些,不要和朝廷爲敵,和天下爲敵。”
“夏名枭,這話該是我對你說吧?”玉冰俏答道,眸子裏多了一抹堅定,“你更應該更明白事理,這件事情不僅與我無關,與夏王、與翰博苑也無關。你以前有眼無珠,前段時間剛好轉,現在不會又犯病了吧?”
夏名枭嘴角狠狠抽了抽,“玉冰俏,以前是我有眼無珠,和玉思言一起做了太多傷害你的事情,現在我隻想彌補你。你這一生受盡委屈,現在難得認親,以後有着大好的前程,難道你要皇叔跟着你,面對這喪命的危險?”
“我玉冰俏又豈是貪生怕死的人?”玉冰俏反問,有些詫異的看着夏名枭,“你既然知道我不容易,那你還來對我我做什麽?”
她覺得這像是一場夢,前幾天還一起吃飯一起聊天的夏名枭,忽然就變成了敵人,而且還是無中生有的敵人。
“我不是對付你,隻是爲蕭王讨回公道,對付皇叔。”夏墨宸臉色俊冷,冠冕堂皇。
玉冰俏有些嘲諷的笑了笑,“夏名枭,如果你真的要爲夏長歡讨回公道,現在應該帶着這一萬精兵下懸崖尋找夏長歡,說不定還能救他,你現在帶兵圍攻,完全是不給我們營救他的機會。”
“玉冰俏,你就執意要和皇叔一起等死?”夏名枭劍眉緊驟,清貴的面容壓抑着憤怒。
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他到底要如何?
“皇侄這口氣倒是挺狂妄的。”一直沒說話的夏墨宸,忍不住的開口了。
他贊揚的口吻裏,卻帶着譏諷,像是在說,皇侄你簡直是不自量力。
夏名枭早已習慣夏墨宸的口吻,所以毫不介意,隻是面色俊冷目光漠然的看向夏墨宸,“皇叔,天下人皆知你和蕭王一直水火不容,這次蕭王的失蹤,和你定然脫不了幹系,皇侄這次前來,就是奉了皇命,賜皇叔匕首一把,若皇叔願自刎一萬精兵之前,那麽翰博苑一幹人,便可安然無恙。若皇叔執意唯我獨尊,那即使血流成河,朝廷也絕不退縮,勢要爲蕭王讨個公道。”
說着,他身旁的一個護衛騎着馬上前,他手中端着一個托盤。
托盤上,是純金打造的匕首,精緻,卻散發着絕冷的光。
“那就看看你如何讨這個公道了。”夏墨宸不以爲然的瞥了瞥匕首,皇上這老頭子,總算是耐不住性子了。
他低沉清朗的聲音雲淡風輕,卻帶着得天獨厚的狂妄和挑釁。
夏名枭眸子一眯,“看來皇叔是确定要和皇侄大動幹戈了。隻是在此之前,我希望皇叔能爲冰俏考慮考慮,你當真要讓她和你一起面對?”
“有本王在,何須她面對。”夏墨宸冷冷一笑,轉頭看了看一旁的玉冰俏。
他本以爲她會開溜,卻沒想她沒有絲毫的畏懼,也沒有絲毫要妥協的樣子,他嘴角不覺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
夏名枭早已料到是這樣的結果,他又看向玉冰俏,“玉冰俏,本太子再問你最後一次,你當真不下來?”
“夏名枭,這已不是個人選擇的問題,而是民族正義的問題,現在你代表的是惡勢力,我是不會下去的。”玉冰俏毫不猶豫的回答。
她也不知道爲什麽,明明很想逃婚,很想離開夏墨宸,但是到了這生死關頭,她又無法拍拍屁股走人。
夏名枭眸底升騰起一抹霜寒,他卻耐着性子誘惑,“玉冰俏,你若出來,皇後一位,榮華富貴,萬裏山河,唾手可得,而跟着皇叔,你就隻有死!”
“夏名枭,你還是沒變,還是這麽狂妄自大,還是這麽自私自利。我以前就說過,我不可能嫁給你,現在,我更不可能和你同流合污。”玉冰俏冷哼一聲,全身散發出無雙的風采和氣節。
“難道你就甯願和夏墨宸一起死,也不和本太子在一起?”夏墨宸握着缰繩的手緊得不能再緊。
“我可不是陪夏王死,我隻是有氣節罷了。”玉冰俏堅定的回答。
她怎麽可能爲了夏墨宸死,她隻是不想向惡勢力低頭,不想做臨陣脫逃的人,不然傳出去,豈不是被人笑話?
“好,很好。”夏名枭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還帶了些許的苦澀,“玉冰俏,别怪本太子沒有給你機會!這是你逼我的!”
得不到你,就隻有毀了你!
夏名枭滿目殺氣,冰鸷森寒。
他大手一揮,數千的鐵騎忽然後退了好幾步。
夏墨宸眉心微皺,夏名枭這是要采取什麽戰術?
跟在夏名枭身旁的一個青衣白發老人,擡頭看了看天空,朝着夏名枭點了點頭。
夏名枭大手一揮,目光直視着城樓上的玉冰俏,神情裏,有着不舍,無奈,殘忍,冰絕。
忽然,所有的護衛從馬下的包袱裏拿起了火把點燃,火把燃燒起來,濃煙滾滾。
一陣風過,濃煙迅速的朝着翰博苑飄去,半空中的鳥兒被煙一熏,瞬間失去了活力,“啪嗒啪嗒”的掉在了地上。
“後退!”夏墨宸抱着玉冰俏飛身離開。
秦逍遙也帶着所有人連忙飛出幾丈遠。
玉冰俏不由得贊賞,好個借風使毒!夏名枭身邊那人,竟然會看風向來使毒。
夏墨宸帶着她和一幹人,退回了最裏面的一間屋子。
而在前方的一些學生來不及,吸入了毒氣,瞬間倒地不醒。
一時間,翰博苑内,橫屍遍野,怨聲載道。
一些膽小的學生大哭着,膽大的也亂成了一團。
“嗚嗚,怎麽辦,我還不想死!我還不想死!”
“這可怎麽辦,不用一刻,毒氣就會散發過來。”
“我還沒有順利畢業,我還沒有大展宏圖,天妒英才嗎?”
邀悅也走到玉冰俏跟前,有些惋惜的看着她,“冰俏,我還說參加你的大婚典禮,沒想到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