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煙滾滾的翻湧,像是遠古的洪荒,深不見底,哪裏還有一點的蹤迹?
墨也走到崖邊,神色滿是焦急和擔憂:“主子!”
夏墨宸沉聲吩咐:“救人。”
墨這才反應過來,立即召集了所有的暗衛,想辦法救人。而她,拉住鐵索邊跳了下去。
“喂!”玉冰俏想叫住她,卻發現已經晚了。
她也心慌意亂的在旁邊來回徘徊,夏長歡,夏長歡,竟然又爲了她而受傷。
一會兒時間,秦逍遙和何薰衣帶着不少的暗衛趕來。
秦逍遙看着那深淵,黑白參半的眉皺緊,“蕭王怎麽會墜下去?”
“你怎麽會挑選在這樣的地方教書!”玉冰俏也忍不住的質問。
從一開始她就覺得不太妥,草原裏野獸橫行就算了,竟然還有這麽危險的深淵,就算是爲了曆練學生,也簡直是不把學生的命當命。
“冰俏,當初我和你娘,就是住在這裏的。”秦淵的目光裏,忽然多了一抹懷舊。
夏墨宸才想起,堯山和草原,的确是同一個方位,穿過對面的草原,應該就是堯山。
秦逍遙歎了口氣,“以前長月說,她願自此當垆笑,素手教子童。她想遠離殺戮,有一個私塾,每天面對童真的孩子。隻是我以爲她爲了名利離開,才建了這座收費昂貴的學院,這怕是最大的譏諷吧?”
“我剛才隻是太激動了。”玉冰俏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随即又揚了揚嘴角,“沒什麽好擔憂的,夏長歡命那麽大,肯定不會死。”
她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别人,還是安慰自己。
秦逍遙點了點頭,才和夏墨宸一起,嚴謹有序的指揮安排人下去救援。
玉冰俏幫不上忙,索性走到一旁,在内心請求祈禱,“太上老君、二郎真君、觀世音、齊天大聖,請你們保佑夏長歡好好活着……”
夏墨宸吩咐好暗衛後,扭頭見玉冰俏在一旁黯然神傷。
他走到她跟前,略有不悅的噙着她,“這麽難過,要不要本王成全你們?”
“額?”玉冰俏不解的看向他,本來就一頭混亂的她,壓根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本王送你下去,讓你和他團聚。”夏墨宸優雅的吐出一個字,眸底有些寫嗜血的顔色。
“那還是算了吧,我在上面等着他就好。”玉冰俏轉身便旁邊走去,繼續開始祈禱。
夏墨宸鎖着她的背影,眸色越發的深沉。
好個夏長歡,算計他就算了,竟然還背着他偷偷的勾引玉冰俏,讓玉冰俏竟然如此在乎他了。
這次若是将他救起來,定要給他些顔色瞧瞧。
他大手一揮,一名暗衛便落在他跟前。
“回帝京,讓皇上派人前來尋找。”夏墨宸吩咐。
畢竟,衆人拾材火焰高,早些找到夏長歡,省得那小女人要死不活的。
“是。”護衛領命。
“慢着。”夏墨宸卻叫住他,想到什麽,把一個東西遞給了暗衛,“把這交給五皇子。”tqR1
風,漸漸有些涼了。
傍晚時分,依舊沒有找到一丁點線索。
深淵實在太深,可見度又低,下去的人到現在也沒有上來。
爲了避免黑夜遇到狼群和野獸,夏墨宸帶着玉冰俏回了翰博苑,隻留下一些得力護衛駐紮把守。
玉冰俏本來想留下,但是知道幫不上一丁點的忙,所以也識趣的聽話了。
不過她總是有些接受不過來,上午還和自己聊人生聊過去的夏長歡,怎麽會就這麽沒了。
若他真的死了……不,不會死的,夏長歡怎麽會死!
該死的夏長歡,是刻意的想讓她良心不安嗎?
當晚,玉冰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也睡不着覺。忽然間的天人相隔,讓她覺得這像是一場夢。
從一開始遇到夏長歡,夏長歡幫着她對付夏天蓉,到他算計她傷害她,再到他苦口婆心的解釋,甚至爲她擋刀……
而現在,他就這麽的失聯了,她忽然間有些後悔,若是當初早些原諒他,早些和他多點時間相處,他是不是就不會爲了取得自己的原諒,幫助自己調查,那麽是不是就不會來到翰博苑了?
皇宮中,夏名枭風塵仆仆的趕回皇宮面聖,不等皇上傳召,他便徑直進了房間。
皇上剛穿好衣服,見到他,眉頭不禁一皺:“荒唐,夏名枭,你是越來越不把朕放在眼裏了。”
“父皇,兒臣隻是鬥膽,求父皇不要恩準皇叔和玉冰俏的婚禮。”夏名枭走到他跟前,十分堅定的跪了下去。
皇上神色嚴肅,“你這麽晚回來,就是爲了這件事?”
“皇叔的吩咐,舉國皆知,若是兒臣再不回來請示父皇,怕一切俱往。”夏名枭擡起頭,俊冷的面容上滿是擔憂。
皇上不禁冷哼一聲,“你既然知曉,就該明白,即使是現在,也無人可改變他的決定。”
“所以兒臣懇請父皇,給兒臣一萬精兵,兒臣要帶兵前往翰博苑,和皇叔決一死戰。不管是輸是赢,兒臣隻求無愧于心。”夏名枭話語沉重似鐵,透着雷打不動的決心。
皇叔卻聞之色變,胡子都抖了抖,“夏名枭,你可知夏王能力,你這是在自掘墳墓!”
“兒臣不怕,兒臣就是無法眼睜睜看着他娶玉冰俏,而皇叔除了死,不會放棄玉冰俏的,夏天蓉的死,父皇想必已經知曉了。”夏名枭一瞬不瞬的凝視着皇上。
皇上面色裏又多了抹沉重,全夏國的人都知道,夏墨宸從小對夏天蓉的偏袒愛護,沒想到在兩人之間,他卻選擇了玉冰俏,這足以可見他對玉冰俏的用心。
若是一般的皇子因爲玉冰俏而起争執,他一定會毫不顧慮的殺了玉冰俏這個紅顔禍水,可是這次,有夏墨宸。
他若是傷玉冰俏一根頭發,保不準就是和夏天蓉一樣的下場。
夏名枭也明白這個道理,而且玉冰俏壓根不願意和他在一起,所以他能做的隻有釜底抽薪,直接滅了夏墨宸。
他道:“現在皇叔在翰博苑,其餘的兵馬全在帝京,遠水難救近火,一萬精兵,足以分勝負。”
“以多欺少,你這算盤倒是打得好。”皇上話語裏滿是嘲諷。
堂堂的太子,竟然要帶這麽多的精兵去對付一個夏墨宸,雖然夏墨宸的确非同小可,不過這也實在夠丢臉。
夏名枭臉色并無羞愧,而是一本正經的禀告:“翰博苑的院長,是玉冰俏的爹秦逍遙。秦逍遙二十年前在江湖中便是名聲大噪,翰博苑裏的精英也是以一敵百。兒臣之所以要一萬,就是有足夠的信心,一舉拿下。”
皇上濃眉瞬間一皺,“你說秦逍遙是玉冰俏的爹?”
“嗯。”夏名枭點頭,将秦逍遙的事情說了遍。
皇上大怒,心裏更是恨透了上官複,若不是他殘害了玉長月,以玉長月的能力,一定能制衡夏墨宸,夏墨宸也不至于發展到如今的地步。
想着,他便一拍桌子,“來人,立即拿下上官複,碎屍萬段!”
“父皇,請恩準兒臣,親自取下他的項上人頭。”夏名枭話語裏的森冷,讓在場的都情不自禁的打了冷顫。
夏名枭最恨的,無外乎是上官複一家,若是他本本分分,虞清鳳也沒有害得玉冰俏癡傻,那麽這場婚事,不會變成如今這個局面。
“準。不過征讨夏墨宸的事情,你死了這條心,朕不想讓天下百姓議論,堂堂的太子和夏王,竟然爲了一個女人大動幹戈。”皇上抛出冷硬的話來,轉身進了裏屋。
夏名枭眉宇微皺,心有不甘。
爲了一個女人大動幹戈怎麽了?難道作爲帝王者,就不能有七情六欲?
“主子,先起來吧。”冰鋒上前扶他。
夏名枭站起身,擋去了滿身的灰塵。
他走出門,卻見夏輕陽站在門外,神色嚴肅。
夏輕陽一見他,立即上前攔住他,“夏名枭,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我很清楚,我從未如此的清醒過。”夏名枭瞥他一眼,擦過他的肩往前走去。
“你當真要和皇叔作對?”夏輕陽有些難以置信的質問。
皇叔可是他們從小到大心中的神,這個向來以利益爲重的夏名枭,什麽時候如此不穩重了?
夏名枭頓了頓,半晌,才話語沉重的道:“這是他逼我的,玉冰俏,本就是我的妻。”
“大哥,我佩服你,不過不贊成你這麽做,父皇也不會贊成的。”夏輕陽盯着他,希望他能轉變想法。
戰争多痛苦,看着兩個自己都很在意的人相戰,更痛苦。
夏名枭大手緊握,就算天下人反對,他心意已決,他做不到眼睜睜的看着婚事如期舉行。
他滿面冷鸷的往将軍府走去。
夏輕陽想要再勸說,卻覺得有些無力。
鳳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由着他們去吧,師父本來就是個搶手貨,不打一架怎麽分勝負?”
“除了打打殺殺,你還會幹什麽?”夏輕陽撇開她的手,轉身便離開了。
“喂喂喂!夏輕陽,你給本公主說清楚……”鳳婕立即大吼着去追他。
她嚣張的話語在夜色中慢慢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