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夫人激動的險些暈了過去,她本來就在擔憂,現在又看到血,更是草木皆兵語無倫次。
看好戲的衆人忍不住交頭接耳。
“孫掌櫃怎麽會出現在惠妃娘娘的車上?”
“難道是和惠妃娘娘……”
一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同行的親人捂住了嘴。
這可是皇室的事情,更關乎着皇室的聲譽,豈是百姓們能随便議論的?
“咦,這又是什麽?”玉冰俏又從散開的包袱裏,撿起了一個木盒子。
因爲木盒子很精緻,一開始大家都以爲裏面裝的是首飾,所以并沒有人在意。
玉冰俏卻打開了木盒子,她眉心一蹙,拿出了幾張紙。
一時間,惠妃吓得臉色毫無血色,她心裏忽然湧起濃烈的不安的畏懼感。
玉冰俏看到紙上的内容,小臉忽然變得通紅,她怒不可遏的看向惠妃,“惠妃娘娘,你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在我心裏,你一直是個高貴的娘娘啊,你太讓我失望了!”
“玉冰俏,你休要胡言亂語!”惠妃直覺不妙,邊說着邊撲上前準備搶她手中的紙。
而玉冰俏此時正好轉身走向皇上,她剛走了兩步,惠妃便撲到了地上。
她回頭,一臉無辜的勸解,“惠妃娘娘,你該跪拜的是皇上,而不是我。”
說着,她把手中的幾張紙張遞給了皇上。
皇上接過來一看,隻見紙上寫着不少的情詩,從罵他有眼無珠,将她關在宮殿閉門思過,到甯願不做那個娘娘,隻想要普通的生活,最後便是約定今天私奔。
怪不得她在皇宮裏一個勁的要求來給玉冰俏捧場,他還以爲她是真的改過自新了,沒想到是恬不知恥!
他全身散發出橫生的戾氣,大手一揮,紙張變飄飄然的飛到了半空,伴随着憤怒的低吼震破夜空,“不要臉的女人,看看你做的好事!”
衆人才知曉,原來是惠妃怨恨皇上關了她三個月,期間和孫掌櫃勾搭在了一起,想要在今天趁機私奔。
“皇上饒命啊!臣妾冤枉!臣妾冤枉!”惠妃扯着嗓子大吼,所有的委屈和冤枉都化作了尖銳的聲音。
皇上卻看也沒有看她一眼,證據确鑿,誰還會相信她?
惠妃見狀,想到玉冰俏剛才的刻意,不由得憤怒的看向玉冰俏,“玉冰俏,是你對不對?一定是你算計我的!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爲什麽要算計我?”
“這話該是我問你才對吧?”玉冰俏這才認真的看向她,“你借用來給我捧場爲由策劃私奔,這不是讓我背黑鍋嗎?剛才在大堂還硬是要上樓查看,在樓上沒看到異樣,你還表現的那麽激動而失望,你說你是不是殺了孫掌櫃,然後丢我樓上想陷害我?”
“我沒有,我和孫掌櫃無冤無仇,我怎麽可能殺他?”惠妃立即解釋起來。
玉冰俏卻眯着眸子,大膽的猜測了起來,“誰知道你們是不是發生了什麽隔閡,所以你就動手殺了他?你到底把孫掌櫃的屍體藏哪兒了?”
孫夫人一聽,激動的哭着撲向惠妃,拉起她的手臂猛烈的搖晃起來,“你把我家相公怎麽了?我相公呢?他去哪兒了?”
“放開我,我真的不知道!”惠妃伸手要去推她,孫夫人卻不許,兩個人不禁打了起來。
夏名枭、夏輕陽等人看着這出鬧劇,心裏都是十分疑惑。
一個小小的孫掌櫃,怎麽牽扯出這麽大的事情?
夏墨宸心裏倒是十分清楚,嘴角不禁勾起淡淡的笑意。玉冰俏陷害這招,用得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忽然,幾個護衛跑來,爲首的護衛走到皇上跟前禀告:“啓禀皇上、啓禀夏王,在城外護城河裏,打撈到一具屍體。”
後面的護衛将屍體擡上前,竟然是錢掌櫃!
他全是濕漉漉的,像是一隻被泡得發脹的豬,在他的心窩處,還插着一隻簪子,那正是緻命傷!
皇上一眼就看出來了,那簪子是他以前賞賜給她的,他更是氣得胡子都抖了抖,話語冷得像是來自地府,“不知廉恥的女人,辱罵朕就算了,還殺人害命,簡直是膽大包天。”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惠妃看着屍體,錯愕的搖起了頭。
明明孫掌櫃是被毒死的,明明孫掌櫃的屍體應該出現在姬非妓的樓上,明明玉冰俏應該成了小肚雞腸謀害人命的女人,被處以死刑,爲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衆人看着她的慌亂,更加認定了這個事實。他們看惠妃的眼神,變得更加的鄙夷和厭惡。
“老孫啊,你怎麽死的這麽慘,你快醒醒,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孫夫人撲到屍體前,痛哭着搖晃起來,可是回應她的,隻是一動不動的屍體。
她忽然轉身撲向敏妃,扯起她的衣服搖晃質問:“說,你爲什麽要殺我家相公?就算你要和他私奔,你也沒有必要殺他吧?他是多麽老實的一個人啊!”tqR1
所有人也紛紛質疑的看向惠妃,想知道她爲什麽要殺孫掌櫃。
惠妃面對所有人譴責的眼神,忽然直起了身體,她目光變得無比的清明。
她爲什麽要背黑鍋?她爲什麽要一個人承擔這麽多?她要讓所有人跟着一起承擔!
暗中的上官複見到惠妃的神态,他濃眉緊皺,大手暗中揮了揮。
惠妃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她的丫鬟琪兒忽然走上前,“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娘娘,都到這個地步了,你就直說了吧。你不說,琪兒替你說!”
惠妃看着忠心護主的琪兒,感動的一塌糊塗。
琪兒跪着挪到皇上跟前,聲音顫抖的禀告:“回皇上,惠妃娘娘被你罰關後,一直心懷不滿,那日宮殿漏雨,孫掌櫃前來裝修,惠妃娘娘知道他腰纏萬貫,也厭倦了宮中的生活,所以想要離開皇宮,便讓我給孫掌櫃送信,說愛慕孫掌櫃,願意和孫掌櫃遠走高飛,隻想要平平淡淡的生活。”
“惠妃娘娘和孫掌櫃定下了日子,也就是今天,但是今天惠妃娘娘見到孫掌櫃時,發現他分文不帶,原來孫掌櫃是想全部留給孫夫人,惠妃娘娘不依,争吵中殺了孫掌櫃。當時她是讓人把孫掌櫃的屍體丢在姬非妓樓上誣陷郡主,後來是奴婢實在看不下去了,才讓小厮把人丢去了湖中。”
琪兒一口氣說完了話。
玉冰俏不由得冷笑,這些明明是她吩咐人去安排的,這琪兒竟然如此說,看來是想掩飾了什麽了。
不過如今,若是說出她主導的這一切,怕是要被人罵死了,她便不動聲色的看好戲。
惠妃已經驚愕的眼珠子都快滾落下來,她沒想到琪兒竟然如此誣陷她,事實明明不是這樣的!她想要解釋,可是她發現她竟然說不出話了。
她先前隻感覺後腦被什麽彈了下來,現在她才明白,她被人點了啞穴!
其餘人已經恨不得一人一口唾沫淹死惠妃了。
一個女人嫁給皇上竟然不知滿足、不守婦道就算了,明明是自己做錯了事受到懲罰,還要怪皇上有眼無珠,而且還膽大妄爲的私奔,私奔也就算了,還想要很多的錢,得不到錢還謀害人命。
最可惡的是,謀害了人還不承認,還想栽贓嫁禍給玉冰俏,到現在還死不承認。
“簡直是喪心病狂,來人,立即把她拉下去,将惠妃一家全部抓起來,明日午時,滿門抄斬!”皇上憤怒的聲音揚了出來。
他沒想到他的後宮竟然有一個如此蛇蠍心腸的女人,簡直讓人膽寒!
惠妃使勁的掙紮,目光如炬的瞪着琪兒和玉冰俏,恨不得将她們化爲灰燼,她想要說話,想要叫冤,可是就是發不出一點聲音,隻能任由護衛們将她拖走了。
玉冰俏覺得有些奇怪,這個時候惠妃不是該哭天喊地嗎?難道她幡然醒悟了?可是那眼神也不像。
難道,是不能說話了?
她目光一淩,這才注意到一旁的上官複暗暗擦汗,忽然間便全明白了。
她掃了掃惠妃,又看了看一旁臉色煞白的敏妃,仔細斟酌起來。
也就是那一斟酌的時間,惠妃已經被人拖了下去。
敏妃在一旁看得全身直冒冷汗,她有種站在懸崖邊随時随地會墜崖身亡的錯覺。
前一刻惠妃還和她說說笑笑,這一刻,就成了人人唾罵不知廉恥的女人,而紅杏出牆這樣的罪名,會遺臭萬年。
皇上氣得直接擺駕回宮了,其餘人不敢妄論,也紛紛散了。
夏輕陽擔憂的看向玉冰俏,今天的事情好險,若不是馬車忽然出了意外,要不是琪兒良心發現,玉冰俏就成了替罪羔羊。
他實在想不通,爲什麽她們如此巴不得玉冰俏死,玉冰俏明明那麽好的一人。
夏名枭瞥了瞥玉冰俏,不由得輕嘲:“到底是有多讨人厭,才會一直被人陷害。”
“總好比狗不理!”玉冰俏朝着他冷冷一哼,便不屑的轉移了視線。
夏名枭想起了幾個月前,他剛到場狗群便一哄而散的情景,卻怎麽也笑不起來。
若是那時候他能看穿,他把衣服給的是她,而不是玉思言,一切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他無奈的看了玉冰俏一眼,嘴角揚起一抹苦澀,轉身邁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