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夏名枭對面的蒲團前,旁腿坐下,輕聲詢問:“太子眉心緊皺,想必是爲情所困。”
她的聲音極其的空靈甜美,宛如來自深山不經污染。
夏名枭睜開眸子,見到是她,眸子一擰,“你來做什麽?”
當初她幫着玉思言害玉冰俏的事情,他可沒有忘記。
況且隻是一個小小的嫔妃,以前他是看在父皇的面子上,客套客套,現在她失寵了,隻是個罪人,他不屑和她說話。
“太子,這裏隻有慧靜,沒有蘭妃。”虞如煙毫不介意他的反感,神色平靜。
本就生的極其素雅的她,傳說青衫,看起來更加的出淤泥而不染。
夏名枭看了她一眼,那種由内而外散發出來的幹淨,是裝也裝不了的。難道她真的改邪歸正了?
“以前慧靜幫助思言,不過是因爲慧靜相信,隻要自己愛的東西,一定要去争取,否則老而生憾,錯而生悔。”虞如煙一副出家人的口吻講說着。
“隻是思言的做法不對,我這個做姑姑的,卻沒有不幫之理。太子恨我也是正常,不過我希望太子能銘記慧靜剛才的話,慧靜告辭。”
虞如煙說着,起身行了個僧禮,轉身向外走去。
夏名枭耳邊不斷回響着那句話,隻要自己愛的東西,一定要去争取,否則錯而生悔,老而生憾,。
是的,他若得不到玉冰俏,錯過了,一定會懊悔,到老也會是個遺憾。
“等等。”他叫住了她。
虞如煙轉過身,極其平淡的詢問,“不知太子還有何不解之事。”
“若喜歡的女子并不喜歡自己,該如何是好?就算想要争取,又有萬千羁絆。”夏名枭說着,他冷漠的眸底升騰起淺淺的惆怅。
一旁的香煙袅袅,襯得他那冰冷無情的面容,也變得柔和下來。
虞如煙這才将門關上,邁步走回了原位,她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其實我心已向佛,不該再談論這些紅塵舊事,隻是對于皇上,我依舊放不下。”
“我知道太子說的是玉姑娘,忌憚的也是夏王的勢力。近來聽聞,玉姑娘才是真正的将軍府嫡女,對此,先請太子替我向玉姑娘道歉。是我姐姐害了她,讓她一生受了如此多的苦,日後我會在觀音殿每天爲她誦經祈福。”
說着,虞如煙淺淺的低了低頭,以示忏悔。
夏名枭颔首,沉默,聽着她繼續說。
“以後玉姑娘一定會平安無事,隻是她若和夏王在一起了,夏王的勢力更是難以控制。你應該懂你的父皇,他是十分尊敬夏王,但是他心裏也擔憂害怕,若是夏王的勢力一天不瓦解,他一天都無法睡好覺。所以作爲如煙的身份,如煙懇求太子爲皇上分憂。”
虞如煙極其真誠的請求,目光裏除了對皇上的愛慕和擔憂,别無其他。
夏名枭伸手撫摸着木魚,眸色極其的深重。
皇上的心思他又如何不懂,更何況,他又何嘗不想得到玉冰俏,可是夏墨宸的實力,不是他、甚至不是皇上可以輕易挑釁的。
不然,他又何須在這裏發愁?
“如煙深知太子之憂,如煙有一個非計之計,太子若到了迫不得已,其實可以試試。”虞如煙聲音清越如山泉之水。
夏名枭有些好奇的看向她,“說來聽聽。”
“生米煮成熟飯。”虞如煙慢吞吞的吐出了六個字,随即又提醒道:“不過忠貞對于女子而言,如命之重。太子若是使用了這個辦法,一定要對冰俏好。她這一生已經受了太多的苦。”
“這……可行?”夏名枭眉心皺了起來。
他想到玉冰俏那性格,一定會誓死反抗的,到時候會不會把關系搞得越來越差?
“太子若是能狠得下心,定然能辦成此事,而玉冰俏再不喜歡太子,已經是太子的人了,又能做什麽?況且太子隻要對她好,封她爲後,她定然會樂意之至。我和她接觸雖少,卻也知道她十分愛慕錢财,想必是她從小吃了太多苦罷,還望太子不要介意。”虞如煙代替玉冰俏,歉意的低了低頭。
夏名枭恍然大悟,虞如煙說的對,玉冰俏再蠻不講理,再強勢逼人,終究是個女子,若是成了他的人,沒有誰會要她,她也隻能留在他身邊。
至于皇後之位,她不懂禮又如何了,有他寵着她,闖禍他也能替她擔着。況且她也不是胡鬧之人,做皇後也不是未嘗不可。
夏名枭沒想到,前些日子他還想給玉冰俏個妃位,現在他想到她穿着鳳袍和他站在一起,竟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嘴角。
“多謝指點。”夏名枭起身道謝後,便離開了觀音殿。
想到接下來的事情,他就感覺氣血上湧,心情澎湃。所以他并沒有發現,在他離開後,虞如煙那雙甯靜如水的眸子,慢慢慢慢結了冰。
夏名枭回了王府後,便挑了些禮物,讓冰鋒送去王府。
雖然夏墨宸不讓他進入,但是送禮還是可以的。有時候他不懂,是不是他這個皇叔也跟着玉冰俏坑人了。
冰鋒帶着禮物前往王府,在離王府還有幾百米的地方,他看到一襲白衣打扮中性的女子也騎馬趕往王府。
她隻是瞥了瞥冰鋒,便視若無睹的加快了速度,全身散發出拒人以千裏之外的高冷。
而那種冷,不同于夏名枭的冷傲,而是一種心如止水的冷,宛若對什麽事情都不感興趣。
冰鋒覺得她有些眼熟,仔細想了想,才想起是夏長歡身邊的墨。看到她馬上的禮物,他才明白過來,原來夏長歡也派人來給玉冰俏送禮物。
想着,他便加快速度,勢必要超過她。
隻是他和墨不相上下,兩人基本是并排而行。
冰鋒得意的看向她,“小美人,你還是回家去學學刺繡,來做跑腿多可惜?沒錢生活,爺養你。”
墨冷眼橫他一眼,别過頭去不再看她。
兩人幾乎是同時到達王府大門,她下馬,将禮物交給管家後,便轉身上馬離開,從始至終未再看冰鋒一眼。
“喲,小妞,有脾氣,爺喜歡。”冰鋒看着遠去的馬,玩世不恭痞裏痞氣的笑了笑。
知秋正辦事回來,剛好看到那一幕,她徑直走進去,“讓開,别擋道!”
“這不是知秋嗎?正好有事情找你。”冰鋒想起正事,立即回過神來,拉住了她的手腕。
知秋臉一紅,用力的甩開他,“沒空。”
“是太子口谕,讓我來給玉姑娘送禮,你把禮物給玉姑娘送去,千萬被摔壞了,笨丫頭!”冰鋒将錦盒塞進知秋手裏,敲了敲她的腦門,便轉身離開了。
他看着前方已經沒有任何身影,不禁歎氣,好不容易出現個讓他有興趣的女人,就這麽讓她給溜掉了。
知秋揉了揉發痛的額頭,忍不住的罵道:“你才笨,你全家都笨。”
罵完她才發現,她跟着玉冰俏久了,還真是沒丫鬟的樣子了,隻是心裏還是沒來由的氣。
她拿着禮物,順道把夏長歡送來的禮物一同帶回了院子。
此時,玉冰俏正坐在石桌前,咬着自制的筆杆,愁緒萬千。
知秋走到她跟前,“小姐,你交代的事情奴婢已經辦妥了,玉郡府也已按照你提供的圖紙,全數裝修完畢。”
“那就好。”玉冰俏回過神來,看見她手中拿着的兩個錦盒,不由得詢問,“那是什麽?”
“哦,這是蕭王和太子送來的禮物。”知秋說着,将禮物放在桌前。tqR1
想到墨和冰鋒,她放置的手勁兒有點稍稍的大。
玉冰俏邊拆開盒子便好奇的看她,“你怎麽了?”
“沒什麽。”知秋連忙搖頭,低下頭去不再說話。
玉冰俏覺得奇怪,這個做事向來手腳快卻腦子卻有些不好使的丫鬟,竟然也會發火了?而且心事重重的樣子?
不過她也沒有多問,畢竟她可是很民主的,不會限制下人的自由。
她拆開盒子,便看到了那天的琺琅彩娃娃,裏面還有一張紙條。
她打開一看,之間秀氣卻又不失潇灑的字體書寫着:“想我了就多看看娃娃。”
“誰會想你?”玉冰俏哼了哼,在紙的反面寫下:我一直想的是這個娃娃。
她遞給知秋,“這個交給夏長歡。”
“好。”知秋接過,應答。
玉冰俏又打開另一個盒子,是一朵純金打造的牡丹簪,在陽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澤。
她紅唇不禁一揚,“這夏名枭是越來越了解我的愛好了,送禮嘛,就要送實惠點的。”
她拿起簪子掂量了下,分量也足,可以賣個好價錢!
她将禮物禮物收好,想到正事,便對知秋說道:“你把紙條給夏長歡後,去找夏名枭,說我約他散步。”
“啊?”知秋驚愕的瞪大了眼睛,小姐約太子散步?這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嗎?她不是一直不喜歡太子嗎?
再說,夏王能同意她出去嗎?
“别多問,快去吧。”玉冰俏起身拍了拍她的肩,心情極其的好。
知秋離開後,她才問隐曉,“東西準備好了嗎?”
暗中的隐曉輕嗯了聲,玉冰俏便歡快的去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