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上前用火折子點燃粉末,僅剩的一些粉末忽然竄起了一小縷耀眼的光澤。
“現在你們該相信那是人爲了吧?”玉冰俏目光橫掃衆人,話語裏有些得意和放松。
她從進入牢房後就想到夏名枭不可能查出真相,而想要證明是人爲,要麽讓玉思言親口承認,要麽抓住那個焰火師,要麽就是自己做出相同的畫面。
一和二都不可能,畢竟玉思言這次做足了準備,肯定是滴水不漏,那麽她隻能靠自己。幾天幾夜的不眠不休換來的結果,總算是沒讓她失望。
夏墨宸凝着她,目光裏有着明顯的欣賞,她總是讓他刮目相看,他的日子似乎也不那麽單調了。
夏名枭眉心卻緊了緊,這麽說玉思言到最後還是沒有說真話嗎?她的話,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他發現,他越來越不懂玉思言了。
夏輕陽好奇的蹦跶到她跟前,好奇的詢問,“玉姑娘,你怎麽知道這個煙花戲法的做法?”
“這個麽,其實人的潛力是無限的啊,我隻是知道自己要死了,就待在牢房裏研究焰火,經曆了幾千次的實驗,再加上我天生聰慧過人,非常人能及,莫名其妙就領悟了其中的法門。就如同練功一樣,常常有人無師自通,而我恰恰就是聰明些罷了。”玉冰俏毫不謙虛的解釋。
其實是她前些日子爲夏墨宸研制炸彈,對火藥的成分已經掌握得爐火純青了,再加上懂一些化學,她苦思冥想了幾天,才想出了其中的原理。
摻入用于增加色彩的金屬化合物叫發色劑,發色劑含有金屬離子,當這些金屬離子被燃燒時,會發放出獨特的火焰顔色,也就是利用顔色反應。而金屬鎂或金屬鋁的粉末燃燒時會發出白熾的強光叫做發光劑,當這些金屬燃燒時,發光劑和發色劑能夠使煙花放出五彩缤紛的顔色。
再加上劑量的控制,将所有粉末放入煙花棒中,利用空氣的壓力以及手法的揮動,使煙花成形。
夏輕陽對她佩服的五體投地了,盡管她那麽的厚臉皮,他卻覺得她有本事這麽傲嬌。
皇上看玉冰俏的目光中也多了一分探尋和好感,若是能讓她研制更多的煙花棒,成爲夏國特有的産物,那麽在幾國之間,賣高價也會有人買,應該會爲夏國提供一筆可觀的收入。tqR1
玉冰俏并不知道皇上的想法,她撣了撣手,“皇上,現在我可以洗刷清白了吧?”
“自然。這些日子你委屈了,朕會好好補償你,你先回去休息吧。”皇上難得和氣的道。
一聽到補償,玉冰俏眼睛都直了,她搓了搓手掌,笑嘻嘻的凝視着皇上,“皇上啊,其實我沒什麽委屈的,隻要能讓夏國安甯百姓無憂我就很高興了。不過皇上執意要補償我,我也不能掃了皇上的興,不然别人還以爲我看不起皇上呢。我知道皇上出手向來大方,但是我這麽善良,向來容易知足,更不舍得讓皇上破費,所以皇上賞我五百兩黃金就好了。”
皇上嘴上的胡子抖了抖,眉心也跳了跳。五百兩黃金?這是搶劫還是搶劫呢?有她這麽獅子大開口的?
夏名枭也鄙夷嘲諷的瞪了玉冰俏一眼,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還好意思說自己容易知足,厚顔無恥!
夏墨宸早已了解她的性格,以前他有一掌拍死她的沖動,現在他卻隻是勾了勾嘴角,他的眼底有着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寵溺。
玉冰俏見皇上猶猶豫豫的,心裏不禁冷哼,關了她這麽多天,還險些要了她的命,她沒要一千兩就很不錯了,沒聽說過一寸光陰一寸金嘛?
她卻不敢名正言順的罵出來,她眸子轉了轉,該怎麽順利拿到這筆錢呢?
她看着皇上那壓抑着愠怒的神色,眼前忽然一亮。她立即故作出難過委屈的模樣,卻又好心的安慰道:“皇上,你不用愧疚,不用覺得虧待了我對不起我,雖然朝廷不明真相将我抓了起來,還将我關進了不見天日的牢房,讓我一個弱女子每天和老鼠蟑螂生活在一起,這些天還被百姓們罵得狗血淋頭臭名昭著,剛才還險些被你們燒死。盡管如此,我還誤打誤撞幫皇上查清了真相,替夏國除去了禍害。皇上向來賞罰分明,但是我真的不用太多,五百兩真的夠了。”
她語氣肯定的加重了“夠了”兩個人,說的自己真的不貪心的樣子。
皇上隻覺得胸腔裏有一股憤怒的氣體在亂竄險些噴發了出來,他什麽時候說愧疚了?他哪裏表現出愧疚的樣子了?可是她的話還把他想要反對的話給堵死了。
一來說了她所受的委屈,二來說了她的功勞,三來還說他賞罰分明,如果此刻他否定,豈不是承認他不是一個聖明的君主?
皇上第一次被人吃得死死的,而且還是一個黃毛丫頭,可是他再氣不過也隻能裝作一副大方的模樣道:“的确讓你受委屈了,你先回去休息,朕等下就讓人給你送過去。”
“多謝皇上。”玉冰俏燦爛的一笑,轉過身便邁着歡快的步子走到夏墨宸跟前,“王爺,我們走吧。”
夏墨宸優雅的起身,朝着皇上道:“皇兄,那臣弟先告辭了。”
“嗯。”皇上故作淡定的點了點頭,看着他身邊的玉冰俏,卻是咬碎了一口鋼牙。
若是别人早就磕頭謝恩了,她竟然隻用一句話打發,真當五百兩黃金不是錢?
偏偏玉冰俏壓根就不知道惹怒了皇上,她跟上夏墨宸的腳步,一前一後邁步離開。
夏名枭目光緊鎖着夏墨宸身後的玉冰俏,大手不禁緊緊握成了拳頭。
他不知道他爲什麽生氣,他隻知道内心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不行,不能再讓玉冰俏住在王府!
玉冰俏路過夏名枭身邊時,她停下步子,朝着他淺淺一笑,用隻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提醒道:“太子,你可得好好調查下,你的焰火梗什麽時候被替換成了蠟燭梗,說不定大理寺出内鬼了哦。”
說完,她便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般,加快速度跟上了夏墨宸的步伐。
夏名枭的臉色卻冷了下來,他寒眸寸寸結冰,他先前就覺得不對勁,那些蠟燭梗雖然和之前的焰火梗相似,但是看起來卻嶄新了不少。
不過他也沒有多想,并沒有想到會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偷天換日。
他眸子眯成一條線,漆黑的瞳眸裏盛滿了思量,焰火梗隻有他和大理寺卿可以看,除此之外,任何人不得踏入房間一步。
他腦海裏忽然浮現起玉思言的身影,那天她到房間,原來是爲了替換焰火梗?
夏名枭眉心緊緊皺了起來,他目光變得憤怒恨恨,當時他還擔心她的身體,原來她不過是在演戲!她的城府,竟然深至如此?
先前他還在爲她找借口,她不過是因爲太愛他了,才做出那些喪心病狂的事情。盡管如此,他也沒有親眼見到她令人發指的一幕。現在他想到她在他跟前竟然也演戲,而且演的那麽逼真,他忽然覺得臉上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怪不得玉冰俏以前總是罵他有眼無珠,怪不得她總是說他喜歡矯情做作的女人。
夏名枭覺得自己被玉思言欺騙算計當成了傻子,而他卻還那麽愛她,他覺得心痛如撕,難以承受。
玉冰俏回頭看着他的神态,得逞的一笑。
看來他已經知道了答案,他也不算笨嘛。她早就想到焰火梗是被人換掉的,而能讓夏名枭失慮的人,隻有玉思言。她就是要故意告訴他的,誰讓他總是掐她脖子針對她,巴不得她死,讓他嘗嘗痛苦的滋味,報複報複他好了。
此刻,夏墨宸已經走到了出口處,雲川駕着玉車來等待,百姓們紛紛匍匐在地,“恭送夏王。”
夏墨宸準備上馬車時,他轉過身看了看玉冰俏,才發現她竟然落了一大截,而且還在對着夏名枭笑,他心裏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難道她在大理寺裏和夏名枭待出了感情?
想着,他邊上馬車邊冷冷的道:“不用等了,反正某些人并不想回去。”
雲川滿臉黑線,爺這話怎麽聽着酸酸的?像是……吃醋的樣子?
想到吃醋,雲川立即搖了搖頭,把這個想法從腦海裏甩出去。笑話,怎麽可能,他家爺,是個會吃醋的人?
玉冰俏聽到夏墨宸的話,連忙回過頭來,快速的往馬車跑去,邊跑邊喊,“等等我!”
雲川知道夏墨宸的目的不過是如此,所以即使他已經勒緊了缰繩,不過也隻是做做樣子。
玉冰俏跑到馬車前,朝着雲川熟絡的一笑,“好久不見。”
雲川寒鐵般的面容上出現了一絲裂痕,什麽叫好久不見?明明才幾天沒見而已,以爲誰都會像爺想她那般的想她?
不對,爺也不過是想她的炸彈而已。
玉冰俏見他依舊跟個冰山人似的,也不再自讨沒趣,翻身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