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個時候還沒有服下生死續命丹,是當真不怕死?
東方笛越來越緊張了,都這個時候了,玉冰俏在幹什麽?
夏長歡也坐直了身體,他邊注視着她,邊将頭發挽了起來,同時拿出一個面具帶上,做好了随時救人的準備。
暗處的玉思言看着那一幕,美眸裏閃爍起明媚的光束。
玉冰俏,快喝吧!快喝吧!早就該死的,活到今天已經是上天的好生之德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玉冰俏和她面前的那杯毒酒上,時間似乎靜止了,場景似乎凝結成了一幅畫。
片刻後,玉冰俏看了看夜色,嘴角忽然綻放起一朵美麗絢爛的花。
她端起毒酒,将酒杯緩緩的湊向自己的嘴。
東方笛額頭已經滲出了細細的汗,難道玉冰俏是真的想死了?她該不會想不開吧?
笑話,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想死,玉冰俏也不是求死的人才對,可是她怎麽到現在還毫無動靜?
夏長歡向來放蕩不羁的神色已經嚴肅起來,他在準确的估測着時間。
夏名枭看着那張被酒杯遮住的半邊臉,依稀可見她月色下卷翹的睫毛如同鳳凰的羽毛,美的冷靜。
他定定的凝着她,有些惋惜,卻是無奈。
隻有玉思言的臉上挂着狠毒又得逞的笑意,她像是一朵食人花,在盯着獵物一點點的送進自己嘴裏。
夏墨宸眉頭一點點皺起,衣袖下的大手緩緩握成了拳頭。
他給了她活的義務,她就沒有權利找死!
酒杯終于離她的嘴唇隻有一毫之差,夏長歡已經飛身起來,夏墨宸手掌中也彙聚起了一股力量。
忽然,“啪啦”一聲劃破了緊張的氣氛,酒杯被什麽擊中,杯子應聲而碎。
玉冰俏吓得尖叫,立即後退了一步,而她臉上卻劃過一抹無人可見的釋然和輕松。
他總算來了,要是再慢一秒,就得給她收屍了!
夏墨宸和夏長歡都微微蹙眉,他們看向彼此,以爲是對方動的手,可是他們從彼此的神色中都看出來了,動手的,另有其人。
他們都疑惑,還有誰有氣魄在這樣的場合救人?
夏名枭眉心一皺,冷聲呵斥,“誰!”
忽然,一道黑影飛身落在地面,他恭敬的低頭,“啓禀王爺,啓禀太子,是屬下。”
夏墨宸才發現,竟然是隐憂。
自從他将隐憂給了玉冰俏後,便沒有再過問什麽,畢竟他不需要那麽卑劣的手段去監視她。
夏名枭知道是夏墨宸的暗衛,冷凝的神色緩和了一分,隻是他依舊故作嚴肅的質問:“膽敢阻撓本太子辦事,該當何罪?”
“回太子,屬下隻是發現了一些線索,不想讓玉姑娘冤屈緻死,到時候若是追究起來,世人還會以爲太子不明真相冤枉無辜。”隐憂聲音冷沉的回答。
夏墨宸性感的薄唇漾起淺淺的弧度,好個隐憂,跟着玉冰俏久了,說話也變得如此刁鑽了,當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過看來,這都是玉冰俏早已安排好的,她剛才一定是在等隐憂帶着證據來爲她開脫。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她那麽貪财的人,是不舍得吃生死續命丹的,肯定還在算計着要以多少金子售賣。
而夏名枭英挺的冷顔上倏地騰起了一抹霜寒,一個暗衛竟然敢如此和他說話!偏偏他還不能責罵,因爲暗衛說了證據,說是爲他的公正嚴明着想。
他冷笑,“本太子倒想看看你所謂的線索,全天下的人都看見了,有什麽冤屈可言?”
“是啊!快說快說!”玉冰俏也迫不及待的催促着。
其實先前她看到奇觀時發現,火龍和鳳凰有些像焰火,所以便讓隐憂立即去調查。但是她也不敢肯定,畢竟世界上總是有很多無法解釋的事情。
況且如果真是焰火,能将焰火燃放到如此地步,就算是在現代也是極其不可能的事情,更别提這落後的古代了。
隐憂摸出一張折疊的紙打開,隻見上面是一些黑色的灰燼,有細長條狀的,有短條狀的,有些像燈芯,一看就是焰火沒有燃盡的餘留。
暗處的玉思言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這麽隐秘的事情怎麽也會被發現了?
她垂下眼睑思索片刻,轉身便快步離開。
即使不能陷害玉冰俏成功,也斷然不能再把自己拉下水。
“這不是煙花燃放過的痕迹,你在哪兒找到的?”玉冰俏故作驚愕的追問。
“回玉姑娘,是在你的房頂上,也就是龍下鳳上場景的下方。”隐憂回答。
玉冰俏恍然大悟,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這麽說,是有人用焰火制造出這樣的奇觀來陷害我?”
夏墨宸看着她們兩人像唱雙簧般,原本的擔憂已經消失了,他優雅的往後一靠,開始坐看好戲。
這女人如此聰明,他還真是瞎操心了。tqR1
夏長歡也看出了這是玉冰俏的安排,不由得暗罵,小俏俏也真是的,不早些告訴他,害得他白白擔心。
夏名枭也松了口氣,既然有了線索,那麽玉冰俏總算是有了一線生機,也不是非死不可了。
他還沒有折磨過她,她怎麽能死呢?
“來人,把證據拿到大理寺,讓大理寺卿好好查查這煙花的由來。”他下達命令。
一名護衛立即上前接過隐憂手中的東西離開。
“一定要讓大理寺卿好好查查,還我一個清白!”玉冰俏沖着他的背影叮囑呐喊。
夏名枭嘴角抽了抽,這女人,又開始蹦跶了!
圍觀的衆人原本巴不得玉冰俏死,現在卻遲疑了,他們好奇事情的真相到底是如何。
忽然,不遠處又傳來一陣馬蹄聲。
隻見上官複帶着一群人策馬而來。到了王府門前,他立即下馬,恭敬的行禮,“微臣見過夏王,見過太子。”
夏墨宸神色清漠,并沒有看他。
夏名枭隻好問道:“上官将軍,你現在來是何意?”
“回太子,皇上已經得知灰燼一事,但是皇上認爲,現在焰火極其罕見,隻有十分重大的日子才會燃放,而且比較單調,所以焰火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燃放成龍下鳳上圖,這一定是小女使的詭計,皇上讓太子好生調查一番,甯可錯殺,絕不放過!”上官複加重了後面的八個字。
他早就巴不得玉冰俏死,這次難得有個機會,他怎麽能放過。
“皇上還真是老糊塗,天現異象離現在不過一個時辰不到,既然焰火極其罕見,我一個弱女子能在這個時間裏找來焰火?”玉冰俏毫不顧忌的質問上官複。
她目光清冷的直視他,心裏諷刺,世界上竟然有這麽巴不得女兒時的爹,虎毒尚且還不食子。
“這……”上官複一時語塞,面露難色,卻隻是一瞬的時間,他便憤怒的斥罵:“玉冰俏,皇上是九五之尊,自然有他獨到的見解,你一個小小庶女,怎能辱罵皇上?”
衆人唏噓,玉冰俏罵了皇上,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
玉冰俏沒有絲毫的懼色,隻是冷冷的一笑,“我隻是實話實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過既然皇上他老人家讓太子好好調查,那麽你回去禀告就是,大理寺已經接手此案,相信真相很快就會水落石出的。”
上官複眉心聳了聳,他本以爲這次真的是天意,玉冰俏也是必死無疑,可是她此刻那麽自信,似乎胸有成竹,他也不得不懷疑,難道這真是誰搞得把戲?
“上官将軍,你先回去回禀父皇,本太子等下便會去大理寺看案件進展。”夏名枭也不敢忤逆皇上的意思,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并不能拖延,所以他得親自監察此案。
上官複隻好領命,帶着人不甘的離開了。
玉冰俏朝他離開的方向投去一個譏諷眼神,真是欺軟怕硬,走狗一條罷了。
夏名枭見玉冰俏毫不緊張的模樣,用冷硬的聲音下達了命令,“來人,将玉冰俏押至大理寺看守。”
“等一下!”玉冰俏立即反駁,她不解的看向夏名枭,“現在還沒有證據證明我禍國殃民,憑什麽關押我?”
“就憑你是嫌疑犯,在案件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你最好乖乖待在大理寺,若你是冤枉的,本太子自會還你一個公道。”夏名枭嚴肅的說着,話語帶了勸告的意味。
若是她不配合,一定會被有心之人說成是心虛。
玉冰俏雖然極其不願意,但是他的理由倒還說得通,她隻好點了點頭,“好吧,我這麽善良的人向來最遵紀守法了,不過啊,我得做好老死在監獄裏的準備了。”
說着,她惋惜的歎了口氣。
“爲什麽?”夏名枭微微皺眉,疑惑的凝視她。
“因爲以太子的能力,天荒地老了都未必查得出什麽來。”玉冰俏無奈的聳了聳肩,壓根沒抱什麽希望。
玉思言做了那麽多事情他都沒看出來,反而還依舊愛之深切,指望他,還不如指望神仙下凡來救她。
“玉冰俏!你真的想死是不是?本太子可以成全你!”夏名枭眸子裏瞬間迸發出怒火。
他好心爲了她着想,她卻用如此的态度回報,天下敢如此對他說話的人,除了她不會再有第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