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而複得的情緒湧上心頭,她大聲哭了起來,頭埋在他的手臂上大哭着。
玉冰俏本不想去看,可是目光總是不由自主的移過去。
夏墨宸就那樣站着,任由夏天蓉大哭撒嬌,他們俨然一對情侶。
玉冰俏看着被夏天蓉纏住的那隻手臂,她的手情不自禁的緊緊握成了拳頭。
可惡!夏墨宸那身衣服至少值幾百兩,被他穿過就飙價成無價之寶了。
該死的夏天蓉,竟然用她惡心的眼淚鼻涕去玷污,不要臉不要臉!死不要臉!
“啪叽”一聲,她手中的橙子被捏碎,果汁四濺。
夏輕陽離她最近,無辜的被濺了一臉。
涼涼的果汁順着他的額頭滑落到他的鼻梁,從他的鼻尖往下滴,狼狽又滑稽。
他扭頭,十分冤枉的凝視玉冰俏,“玉姑娘,你這又是鬧哪樣?”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玉冰俏回過神,她連忙拿起一旁的帕子給他擦臉。
夏輕陽連忙抓住她的手腕,慌張的往後仰着身子拉開與帕子的距離。
他欲哭無淚,“玉冰俏,你看看你手裏拿得是什麽帕子好不好?”
玉冰俏看了看,才發現是擦過餐具的帕子。
她連忙将帕子丢掉,愧疚的笑了笑,“實在對不住。”
夏輕陽懶得和她計較,他伸手,他的随從便恭敬的遞上一張帕子。
他邊擦着臉邊擔憂的打量她,“你怎麽了?怎麽看起來心不在焉的?”
夏墨宸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他的目光掃向玉冰俏。
這女人安靜一刻鍾都不行?
玉冰俏瞥了瞥夏墨宸,見他正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她。想到他看夏天蓉溫和的目光,她就嫌棄的移開了視線。
口味獨特欣賞能力有問題的男人,得遠離!
她蹙起眉,故作痛心疾首的模樣,“我隻是沒想到,我的親姐姐竟然如此的設計我毒害我,我心痛,心痛啊!”
夏輕陽疑惑的目光在她身上遊走,她也會心痛?她對玉思言可從來沒給過好臉色。
不過真相确實夠震人心魄,他也沒想到玉思言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以前也喜歡玉思言,覺得她端莊秀美,心地善良,現在才發現,原來她這麽惡毒。
夏墨宸的态度已經讓玉思言徹底的絕望,她知道不能和夏天蓉作對,隻能是認錯了。tqR1
她細眉蹙起,大顆大顆的眼淚從她水盈盈的眸子裏不要命的滾落而出。
她朝着地上不停的磕頭,“太後、皇上、皇後、夏王,臣女罪不可恕,臣女罪該萬死啊。”
說完,她又直起身,目光楚楚的凝視着夏名枭,“名枭,是我錯了,我不該如此做,是我讓你失望了。”
“爲什麽?”夏名枭冷眸緊鎖着她,他的瞳孔深處有着痛楚和難過。
她是他最愛的女人,他一直覺得他最了解她,可是她讓他越來越看不懂了。
上一次金夢蝶的事情,她毒打丫鬟,他都在給她找着借口,她隻是護母,不想讓虞清鳳暴露出來,所以她不得已而爲之。
可是這一次,他已經想不到任何爲她開脫的理由了。
他看着在他印象裏他一向善良賢淑的女人,他俊冷的面容上又升騰起如寒冬臘月裏的冰霜,冷而徹骨。
玉思言咬了咬唇,猶豫的低下頭去,一副欲語還休的模樣。
夏名枭冷冷一哼,他一把抽出随從身上的佩劍,猛地刺向她的脖頸。
“思言!”虞清鳳擔憂的大喊出聲,全然忘了形象。
玉冰俏卻知道,某個賤人又要開始演戲了。
夏名枭的劍抵在她脖頸處時,他停了手。
畢竟是他最愛的女人,他還是做不到殺伐果斷。
他目光寒碜的盯着她,“說!”
玉思言被吓得身體僵硬,她感覺血液都凝固了。
她内心慌亂無比,看着最愛的男人用劍指着自己,她的心也碎了一地。
最後的一絲理智在提醒着她,她不能死,她不甘心!
她抿了抿唇,才小聲的答道:“名枭,你曾告訴過我一定要娶二妹。二妹三番五次的頂撞你,你是爲了折磨她才娶她,我怕她嫁入太子宮後,會生不如死,但是是太後賜婚,沒有任何更改的可能,所以我不得不這麽做。就算謀害了神雕是死罪,可是太後喜歡二妹,而且太後宅心仁厚,頂多就是讓二妹終生在觀音殿念經忏悔,也不至于嫁入太子宮那麽痛苦。”
她說的那麽真誠,還極其疼愛的看了看玉冰俏。
玉冰俏感覺胃裏一陣翻湧,險些把吃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玉思言要不要這麽白蓮花,這樣的借口她都掰得出!
她實在是有些佩服起玉思言了,上次害她說是替夏名枭分憂,這次害她說是爲她着想,她的借口都找的這麽綠茶婊!
還有夏名枭,這麽小肚雞腸真的好嗎?
她不過是頂撞了他,他就真的想要折磨死她,毀掉她一生的幸福?
就算他想也别說出來啊,說出來也别告訴玉思言啊。
玉思言那種心思狹隘的女人,肯定是把她當做情敵了,怪不得這麽急着整死她。
夏墨宸深邃平靜的眸裏掠過一抹異色。
夏名枭向來很愛玉思言,卻親口告訴玉思言一定會娶玉冰俏。
他不由得想起那日夏名枭和他擡杠的場景。
看來,玉冰俏在夏名枭心裏的地位,真不輕。
在場的人原本是十足的厭惡玉思言,聽到她的話後,目光也柔和了不少。
原來玉思言是如此的爲玉冰俏着想,這真是天下第一的模範好姐姐。
“她胡說!她明明說玉冰俏是狐狸精,勾引了墨宸哥哥後,還勾引太子,所以她才想除掉玉冰俏的。”
大殿内,忽然響起了突兀的一句話。
哭夠了的夏天蓉想到玉思言險些害得她失去夏墨宸、被關觀音殿,她心裏就滿是恨意。
見玉思言還裝的那麽楚楚可憐,她毫不猶豫的火上澆油。
玉思言一怔,臉色更是沒有一絲血色了。
那句話簡直把她推入了無底的深淵,她十幾年打造出來的好名聲,就被這麽一句話給破壞了。
玉思言不甘,她沒想到夏天蓉會如此對她,好歹她們也算是一條船上的。
她想撲過去狠狠的撕爛那張嘴,可是她再不理智,也知道夏墨宸在旁邊,她根本沒有得逞的一丁點幾率。
她不死心的解釋着,“天蓉公主,我隻是順着你的心思,想讓你幫着我,我才說了那樣的理由,畢竟如果我隻是想救二妹,你肯定是不會幫我的。”
“哼,你就掩飾吧,反正你也是死罪難逃了!”夏天蓉鄙視的瞪了她一眼。
她轉過身朝向高台低頭,“太後娘娘,皇上,這次的事情我的确有錯,我不該聽信她的唆使,但是蓉兒隻是年紀小不懂事,才會受人挑撥,現在也知錯了,還請太後娘娘和皇上能從輕懲罰。而玉思言唆使本公主,刻意挑撥離間,善妒歹毒,罪該萬死,請皇上處置!”
玉思言險些就暈倒過去,這些罪名随便一條都夠她死一千次一萬次了。
她吓得花容失色,跪着挪到夏名枭跟前,拉住他的手臂求饒,“名枭,救我,我不想死,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爲了二妹才會做出這樣的事……”
說完,她又慌亂無章的朝着高台磕頭,“求太後開恩,求皇上開恩……”
她倉皇的模樣已沒有絲毫淑女的形象。
上官複也走到大堂中央跪下,他仰視着高台上的皇上請求,“是臣沒有管教好女兒,臣也罪該萬死,但求皇上看在臣爲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份上,留小女一條命。”
“太後恕罪,皇上恕罪,夏王恕罪啊……”虞清鳳邊哭邊跪在地上大聲的求饒着。
一直坐在皇後身邊的蘭妃清靈的眸底掠過一抹擔憂,她擡頭看了看皇上,見他神色嚴謹,她粉紅的唇動了動,卻什麽也沒說。
太後看着地上九夏的屍體,心痛還是久久不能平複。
不過她是念佛之人,并沒有起殺心,尤其還是她孫子所喜歡的人。
皇上也是難以抉擇,上官複至少還手握重權,而且對于朝廷的确有功勞。
隻是這件事情關乎皇室顔面,神雕都死了,至少也得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他心裏有了些答案,卻看向夏名枭,“枭兒,你如何想?”
夏名枭瞥着跪在自己腳邊的女人,他喉結滾動了下,滿目蒼涼。
他都無法判斷玉思言到底是怎樣的人了,她到底是爲了什麽設計這一出的,是爲了救玉冰俏,還是因爲善妒?
如果是後者,他毫不介意給她死刑。
可是他總覺得,這十幾年來,他陪着她一起長大的,她那麽善良,一定是前者。
玉思言知道皇上在征求夏名枭的意見,她立刻擡起頭,楚楚可憐梨花帶雨的凝視着夏名枭,委屈的抽泣着。
玉冰俏一邊嗑着瓜子一邊瞥着玉思言,她冷聲哼了哼。
這時候還能演,不去唱戲,真是戲班子的一大損失。
夏名枭遲疑了半晌,才沉了口氣道:“回父皇,玉思言雖情有可原,卻也罪大惡極。将其關入觀音殿,每日抄經誦佛爲九夏超度,直至皇奶奶不再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