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隐覺得這件事情和夏天蓉脫不了幹系,至于玉思言,她有些看不懂,到底是真的在幫玉冰俏,還是在越描越黑?
她讨厭玉冰俏,所以曾經出了那樣的策略,還讓宜嬷嬷幫忙,隻是覺得玉思言乖巧更好掌控,可是若今天的事情和玉思言有關,那麽一切就另當别論了。
玉冰俏連罵都懶得罵玉思言了,她覺得浪費口水。
她目光徐徐的落在夏天蓉身上,“天蓉公主說的很對,要下毒必須靠近籠子,九夏是太後至愛,并不是一般人能靠近的。我想太後應該好好調查一下,到底哪些人接近過九夏。”
太後也活了幾十年,早已看出這件事情并不那麽簡單,她也越來越相信玉冰俏了。
她努力的讓自己保持鎮定,九夏已死,她隻能節哀順變,找出下毒的人,她才能有所慰藉。
她看向嬷嬷責問,“今天哪些人接近過九夏?”
“回太後,除了天蓉公主,就是奴婢。”嬷嬷說完,她吓得一抖,連忙磕頭求饒,“但是奴婢照顧了九夏幾十年,絕對不會謀害九夏的,太後明察啊!”
“大膽!”夏天蓉耐不住的往前一步,她生氣又有些緊張的瞪向嬷嬷,“你的意思是本公主會害九夏了?本公主從小受太後娘娘寵愛長大,雖然會任性一些,但是不是恩将仇報的人。我身上流着的都是我爹正直不阿的血!”
“奴婢不敢,奴婢不是那個意思,一定是奴婢有所疏忽,讓外人靠近了九夏。”嬷嬷立即解釋。
她知道夏天蓉在夏國的地位,護國将軍死後她就被賜了國姓,全國人把對護國将軍的尊崇都寄放在了她身上,她的地位可是比皇室公主還高那麽一些。
污蔑公主的死罪,她是承擔不起的。
在場所有人原本有些懷疑夏天蓉,聽到夏天蓉的話都徹底打消了念頭。
護國将軍的後代,一定也是赤血忠誠,不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夏墨宸眸子變得幽深了些。
夏天蓉什麽時候和玉冰俏有了如此深的芥蒂?
玉冰俏嘴角漾起冷笑,這可真是狗急跳牆,連死去的爹都搬出來了。
隻是在她跟前,她終究還是弱了些。
“來人,把懿和宮的丫鬟護衛,以及去過禦花園的人全部帶上來。”皇上嗓音重如磐石的命令。
既然不是她們,他就隻有從那些人中調查,甯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
夏天蓉雖然心裏很不甘,玉冰俏就這樣逃脫了嫌疑,可是她也不敢再輕舉妄動,生怕暴露了自己。
先前的狀況就已經讓她全身都冒出了虛汗,現在她能自保,就燒香拜佛了。
玉思言和夏名枭坐在一起,她心裏是恨得咬牙切齒。
這出戲她和夏天蓉籌劃了十天,花了五百兩讓玉冰俏來參加壽宴,好不容易讓夏天蓉說服太後見玉冰俏,夏天蓉也是費盡心思的下了毒,就是爲了讓玉冰俏死無葬身之地。
沒想到最後卻變成了這個局面。
她努力壓抑着嫉恨,嘴角勉強的上揚,違心的道:“還好二妹有驚無險。”
夏名枭點了點頭,他瞥了瞥人群中獨樹一幟的玉冰俏,心裏也舒服了些。
這女人,還沒笨到非死不可的地步。
衆人都在翹首以盼,想看看到底是誰有那麽大的膽子。
大殿門口忽然出現了一抹身影,那赤紅鑲金邊的衣服襯得他尊貴又狂魅。
他邁着潇灑的步子向大殿走來,俊美如妖的面容上挂着攝人心魄的淺笑。
那狂狷又随意的姿态,宛如他是悠然天地間的妖皇。tqR1
文武百官們見到他,立即恭敬的低頭行禮,“蕭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玉冰俏原本高興他總算來了,這出戲也快結尾了。
可是聽到他們對他的稱呼,她愣在了原地,吃驚的看向邪魅男子。
蕭王是誰?她怎麽從來都沒聽說過?
邪魅男子看了看玉冰俏的裝扮,他美眸裏升騰起一抹暧昧。
路過玉冰俏身邊時,他不動聲色的朝她抛了個媚眼。
玉冰俏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她覺得無語凝噎。
她似乎又惹上大人物了,她竟然搶了大人物的玉佩,還讓他做跟班。
泥煤,她今天出門一定是沒有看黃曆。
邪魅男子走到最前方,拱了拱手,“長歡見過皇奶奶,見過父皇,見過母後,見過皇叔。”
“常歡特地從顧國趕回來,就是爲了給皇奶奶賀壽?”太後見到夏長歡,臉色終于好看了許多。
連她一直難過顫抖的唇都上揚起了親和的弧度。
“皇奶奶大壽,孫兒怎麽能不回來。”夏長歡笑着走上去。
他雙手放在太後的肩頭,給她按摩着,“剛才回宮就聽到九夏握衣料而忽然仙遊的事,正好我路過偏林的時候,發現了一件上等真絲衣,覺得太過奇怪,就讓随從帶着了,不知道和這次事情有沒有什麽關系。”
說完,一個身穿白衣的俊秀男子捧着一件衣服走進大殿展開。
衆人一看,果然是玉冰俏的衣服。
他們都表示很困惑,玉冰俏的衣服,怎麽可能會跑到偏林去了?
玉冰俏走上前,詫異的打量着衣服,“這不是我的衣服?誰偷走我的衣服拿去丢偏林了?咦……這是什麽?”
她說着,發現了真絲上挂着的一顆紅色寶石,便伸手取下來,好奇的觀賞着。
夏天蓉一見,她覺得好眼熟,那不是跟她胸前鑲嵌的紅寶石一模一樣嗎?
她低頭,卻發現她胸前的三顆寶石少了一顆,她吓得連忙捂住胸口。
那寶石怎麽會在玉冰俏的衣服上?她是提前去找的相同的布料,根本用不着偷玉冰俏的衣服。
“蓉妹妹,你怎麽了?”夏長歡挑眉看向夏天蓉,他狹長的狐狸眼裏滿是關切。
衆人順着他的話看去,就見夏天蓉捂着胸口。
他們才想起夏天蓉一向都愛穿紅衣服,而整個皇宮也隻有她的衣服上會鑲嵌紅寶石。
夏墨宸黑眸微微眯起,其中翻湧着騰騰缭繞的黑霧。
他一開始就覺得這件事情有蹊跷,但他沒想到會夏天蓉會如此大膽。
他一向寵愛的小師妹,什麽時候變得如此歹毒了?
“手放下!”
他睨着她,聲音淡漠如鐵,卻帶着不可抗拒的威嚴和命令。
夏天蓉被吓得一抖,夏墨宸從來沒用如此冷硬的聲音跟她說過話。
她委屈的哭了起來,撲向夏墨宸拉住他的手臂,“墨宸哥哥,我也不知道我的寶石怎麽會在那裏,一定是玉冰俏誣陷我的!”
夏墨宸目光森淡的掠過她胸前的衣服,果然少了顆寶石。
他眉心微微皺起,輕輕撇開她的手,“你任性過頭了。”
太後也不可置信的看向夏天蓉,“天蓉,你告訴哀家,到底是怎麽回事?哀家可是從小把你當做親孫女撫養。”
“夏天蓉,你就明說吧,一定是你偷了我的衣服,撕了一塊布放在雕爪裏,就是想陷害我,卻沒想紅寶石挂上面留下了證據。”玉冰俏雙手環抱在胸前。
她目光犀利的帶着嘲弄的笑意凝視她,想跟她鬥,還太嫩了點。
其實當時在懿和宮,她擁抱她時就是刻意扯掉她的紅寶石。
當時她是想着用來賠償衣服的損失,後來她看出了她們的計劃,她才導演了這一出。
“玉冰俏,你胡言亂語,栽贓陷害,诋毀公主,本公主要殺了你!”夏天蓉咬牙怒視着玉冰俏。
她伸手拿出自己的鞭子,朝着空中狠狠的一甩。
玉冰俏卻毫無懼色,她從容淡定的站着,語氣清麗的反問,“噢?栽贓陷害?這衣服可是蕭王拿進來的,如果我以前認識蕭王,倒可以說和蕭王串通一氣,但是我以前從沒見過蕭王,他怎麽發現的衣服我都不知道。”
“對了,剛才聽人說你中途也離開過大殿,你該不會偷了我的衣服安排好事情後,因爲擔心被發現,所以随意丢了衣服,才碰巧被蕭王發現的吧?”
夏長歡欣賞的看了眼玉冰俏,這女人說謊也不臉紅,演的還跟真的似的。
真不知道現在拆穿她,會是怎麽樣的局面。
不過他想到什麽,還是收斂起了那份玩心。
“你胡說!我隻是……隻是出去如廁而已,人有三急。況且我和你無冤無仇,爲什麽要算計你?”夏天蓉努力的讓自己保持着鎮定。
隻是她的後背滲出了冷汗,聲音裏也帶着淺淺的顫抖。
當時她隻是出去安排事情而已,所以她難免有些心虛。
她的狀态都被夏墨宸看在眼裏。
夏墨宸臉上的寒意又多了一分,看來平日裏他對她的确是縱容了些。
“天蓉公主,你确定無冤無仇?十天前,你跑來将軍府對我大膽出手,口口聲聲說我搶了你的墨宸哥哥,出于自衛,我不小心傷了你。你一直沒有找我算賬,我還以爲你心胸寬闊大人不記小人過,沒想到你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從一開始,你就慫恿太後提前見自己,然後放雕撲咬,讓衆人覺得我有動機,最後又偷盜衣服陷害,證據确鑿,你還想狡辯?”
玉冰俏目光如炬的直視夏天蓉,她柔美的聲音裏帶着不可撼動的力量,字字珠玑。
她聰慧而鎮定的如同包公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