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語裏滿是嘲諷。
說實話,她是很希望夏名枭能夠答應,這樣既能還夏墨宸的債,又能擺脫夏名枭,何樂而不爲。
誰想夏名枭才沒那麽笨。
他薄唇勾起一抹冷凝,死女人,想用激将法,當他這個太子是白當的嗎?
他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似乎多待一刻都會要了他的命般。
“二妹,你先在這裏等我,我送太子離開後再來找你,一定要等我。”玉思言極其慎重的叮囑後,才快步跟上夏名枭的步伐。
玉冰俏切了一聲,以爲她是誰,憑什麽讓自己等她?
她站起身準備離開,卻意識到了不對勁。
玉思言爲什麽非要她留在這裏?知秋爲什麽讓她撞壞了夏墨宸的玉佩?又爲什麽要鬧得人盡皆知?
玉冰俏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今晚的事情,是不是跟玉佩有關?玉思言又再搞什麽鬼?
她故作輕松的坐下吃點心,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謹慎的注意着四周的一舉一動。
如果能破,她就能解決玉佩的事情,如果不能,她也有的是保命的本事。
沒過一會兒,玉思言便回來了。
她看到玉冰俏還在,不由得欣喜的笑了笑,眼底掠過一抹暗芒。
她走到她身邊,溫柔的教導:“二妹,今天好在是沒有外人在場,不然你說的那些話,随便被人聽了去,都是大不敬的罪,以後你可不能再對太子無禮了。”
“你留我下來,就是想說這個?”玉冰俏挑了挑眉。
這怎麽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樣?
“嗯,姐姐也是關心你,你應該很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玉思言秀麗的臉上挂着溫婉的笑容。
玉冰俏狐疑的掃了她一番,也沒看出什麽所以然來。
她隻好站起身,朝着玉思言翻了個白眼,“以後别假惺惺的,尤其是在沒人的時候。”
她不管玉思言的臉色如何,隻是快步離開了聽風閣。
夏名枭竟然沒上當,那麽她是不是真的得籌劃逃跑了。
玉思言看着她的背影,好看的唇角勾起一抹陰森。
以後,也得看你有沒有以後。
玉冰俏回到常歌院,心情郁悶的進了房間。
剛進門,她就看到知秋跪在床頭,手往床底下探着。
她眉心倏地一蹙,“知秋,你在幹什麽?”
知秋被吓得一抖,她連忙轉過身跪向她,拿着手中的帕子晃了晃,“奴婢在打掃房間。”
“哦,那你出去吧。”玉冰俏看她一眼,便不再計較。
她疲憊的打了個哈欠,雙手舉起伸了個懶腰。
知秋沒想到她竟然沒有追問,見她疲憊的樣子,知道她是累着了,才放下心來。
“是。”知秋站起身拿着帕子恭敬的退出了房間。
關門聲響起,那細碎的腳步聲也越來越遠。
直到全部消失時,玉冰俏那滿是困意的眸子變得清明無比,看不見絲毫的疲憊。
明月高懸,又緩緩下墜,爲溫暖的太陽讓了道。
玉冰俏以大字型的姿态躺在床上熟睡着,她絕美的小臉上滿是惬意。
忽然,門被重重的敲響。
知秋站在門外焦急的喊着,“小姐小姐,快醒醒,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玉冰俏翻了個身繼續睡,還不忘吧嗒了下嘴,“别吵,沒有比睡覺更重要的事情了。”
“二小姐,真的出大事了,府裏都快亂成一鍋粥了,太子和五皇子都來了,等會兒夏王也會來。”知秋扯着嗓子喊着,生怕她聽不見。
“夏王”兩個字灌入耳朵,玉冰俏猛地睜開了眼睛。
她蓦地坐起身,看了看天色,小臉煞白如紙了。
糟糕,昨晚處理好那件事情後,竟然就忘記了夏墨宸的存在。
他不是說明天的期限嗎?怎麽今天就來催債了?
媽呀,要死人了。
玉冰俏連忙下床,抓過衣服胡亂的穿上。
她十萬火急的用力一扯簾幔。
“嚓”的一聲,簾幔碎裂。
她将簾幔撲在桌子上,動作敏捷的将幾套衣服放在上面,又環顧四周,把能值錢的東西都放了進去。
沒錯,賠不起,她逃可以了吧?
隻顧着逃命的她全然沒有聽到外面越來越喧嘩的氣氛。
忽然,“砰”的一聲巨響傳來。
門被推開,刺眼的陽光瞬間照射進屋子裏。
而門外,夏名枭和夏輕陽高貴的負手而立,一臉嚴肅的上官複和臉色極差的虞清鳳站在他們身後。
玉思言則是站在側邊,秀美的臉上帶着焦急。
夏名枭目光掃向屋内,就見玉冰俏狼狽的姿态在收拾行李,他劍眉瞬間一皺,冷硬的聲音徒然揚出,“玉冰俏,你這是在畏罪潛逃嗎?”
“我隻是逃命,不是畏罪潛逃。”玉冰俏瞥了他們一眼,便自顧自的将包袱打了個結。
“這又有何區别?”夏輕陽俊朗的神色升騰起了一抹困惑。
他有些鄙視的看了眼玉冰俏,此刻她頭發亂糟糟的,遮住了她大半邊的臉。她的衣裳也沒有穿整齊,系帶都系錯了,活生生個乞丐相。
再想到之前她的狼狽相,他輕蔑的神色更重了。
“區别可大了,逃命是想活命,畏罪潛逃是做了什麽事情不敢承認。”玉冰俏理直氣壯的解釋。
反正她是跟夏墨宸認過錯了,隻是賠不起而已,應該不屬于畏罪潛逃吧?
有令牌在手,他們都不敢攔住她,所以她必須在夏墨宸到來前順利離開。
“玉冰俏,虧你還知道。你給我交代清楚,堂堂的将軍府二小姐,爲什麽要幹偷雞摸狗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将軍府的顔面都丢盡了?”
上官複上前一步,憤怒嚴厲的目光如刀般射向她。
玉冰俏懵懵然的側過頭看他,“偷雞摸狗?這話怎講?”
“二妹,是這樣的,昨晚我發現太後娘娘賞賜的金夢蝶丢了,昨晚隻有你和太子來過聽風閣,所以我們過來問問。”玉思言問聲細語的解釋。
說完,她疑惑的看向玉冰俏,“二妹,你有沒有看到金夢蝶?就是一隻金色的簪子。那是太後娘娘賞賜的,如果弄丢了可是死罪。”
“這麽說你們是來調查金夢蝶的?”玉冰俏有些驚喜的掃視衆人。
她詢問着,臉上滿是期待和輕松,絲毫沒有被“死罪”二字吓到。
“不然你以爲是來陪你聊家常?”夏名枭語氣裏帶着輕蔑和冷嘲。
他以爲她脾氣怪些就算了,沒想到還手腳不幹淨,他現在覺得看她一眼都嫌髒。
“那夏墨宸爲什麽也要來?”玉冰俏疑惑的追問。
“皇太後賞賜的東西弄丢可是大事,誰不知道太後最喜歡皇叔了,上官府就把他給請來了。”夏輕陽随和的解釋。
由于玉冰俏側過頭來,他才第一次真正看清了她的臉。
她清秀脫俗的面容讓他眼前一亮,他在京城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不施粉黛又美的如仙的容顔。
隻是一眼,他就覺得她不太可能是小偷。
“原來如此,吓我一跳,我還以爲他來追債的。”玉冰俏重重的緩了口氣。
她身子看似癱軟的坐下,擡起手不斷拍撫着胸脯。
夏名枭臉都綠了。
她這是什麽意思?面對這麽多人的盤查,她竟然沒有絲毫的畏懼。
而且他堂堂的太子也在這裏,她就真的不怕死?
夏輕陽饒有興趣的打量着玉冰俏,她似乎,還挺有意思的。
“說到這個,我才想起來,今天一大早京城都在傳聞,二妹你摔壞了夏王的玉佩,要在明天之前賠償,怪不得昨晚你會問太子要寶物,但是太子沒有給你。所以府中的人都推測,你是想拿金夢蝶去賠夏王。我卻覺得二妹不會是這樣的人。”玉思言前面是試探性的詢問。
最後一句,卻變成了肯定。
她瑩瑩的眸子注視着玉冰俏,帶着真切的信任。
“思言,娘教導過你很多次,你不要太善良,人心隔肚皮。雖然俏兒是我的親生女兒,但是她若偷了你的東西,我也一定不會姑息的。”虞清鳳滿是憐愛的看了玉思言一眼。
随即,她目光嚴厲的瞪向玉冰俏,“俏兒,你若拿了金夢蝶,現在就拿出來,我們還可以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如果我拿了,我一定會拿出來的,但是我真的沒有見到過。”玉冰俏也認真而無辜的解釋。
她心裏卻是冷哼,原來他們是如此算計着她。
先讓她壞了夏墨宸的玉佩,然後傳得衆所周知,給她一個偷竊的動機。
然後再請她去院子,制造出偷竊的機會。
最後來個人贓并獲,她就算有十個腦袋也不夠她掉的。
這招,高,實在是高!
“除了你和太子,沒有别的人進過聽風閣,難道你的意思是,太子偷的嗎?”上官複聲音冷凝而威嚴的質問。
由于年紀的原因,他國字臉上布滿了滄桑的皺紋,一嚴肅起來,就像要吃人的獅子般。
“這是你說的,我可沒這樣說。”玉冰俏往桌子上一靠。
她翹起二郎腿,悠閑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