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墨宸威逼冷沉的話語抛了出來,狹長深邃的眸子掃了她一眼。
他轉身,邁着尊貴傲然的步子離開。
剛走了兩步,他又停下步子,背對着她冷幽幽的道:“今天明天,做不出十顆子彈。本王照樣讓你爲玉佩殉葬!”
玉冰俏冷汗直流的愣在原地,要不要這麽狠?
他也太會算計了吧,他本來可以現在就殺了她,卻多留她兩天,是明知道她賠不起玉佩,卻還要在她臨死前利用她一把嗎?
十顆子彈不多,但是用得好的話一顆子彈也能扭轉乾坤。
夠睿智!夠腹黑!
知秋聽得糊裏糊塗,卻不敢多問。
她快步跑到玉冰俏跟前,“砰”的一聲跪在地上磕頭認錯,“嗚嗚,二小姐,是奴婢不好,是奴婢不小心才會害了你。你懲罰奴婢吧,奴婢死不足惜。”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你就跪到我來找你爲止,不然别人還以爲我們将軍府沒有規矩。”玉冰俏聲音冷凝而嚴肅。
她知道知秋是故意的,所以她也不會心軟。
想到夏墨宸先前嗜血般的面容,她就恨不得一掌拍死知秋。
隻是她這麽善良,怎麽會殺人呢,她就讓她繼續做奴婢該做的事情,跪着好了。
知秋愣了愣,玉冰俏竟然會在王府就懲罰她?就算是玉思言,也不會在外人面前輕易懲罰丫鬟的。
一般的大家閨秀都想表現出自己的寬容善良,玉冰俏怎麽就這麽不在乎?難道她就不怕壞了在夏墨宸心裏的形象?
玉冰俏若知道她的想法,一定會翻白眼,她在夏墨宸心裏,一直都沒有形象好不好?
知秋沒想到自己做做樣子說的話,玉冰俏卻一點也不客氣。
可是她是一個丫鬟,說出去的話也沒有收回來的道理,況且玉冰俏還拿規矩來壓她。
她隻能将不滿壓在心裏,保持着低頭的姿态,“奴婢一定會好好反省的。”
玉冰俏不再顧及她,轉身離開。
她徑直往實驗室走去,想到兩天内十顆子彈,她嘴角就抽了抽。
夏墨宸,算你狠!
玉冰俏進了實驗室便埋頭苦幹,中午也是吃綠芙送來的飯菜。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她,總算在天黑時做出了五顆子彈。
她将子彈收好,準備出門時,卻蹙起了眉心。
夏墨宸這個吸血鬼,資本家,如果知道她一天能做出五顆子彈,以後一定會天天壓榨她的。
她活活累死還是小事,可是子彈一多了,她也沒有了利用價值,被他一掌拍死就是大事了。
她烏溜溜的眸子轉動着,片刻之後,她眼底劃過一抹瑩亮。
她拿着子彈出了門。
剛開門,玉冰俏就看到夏墨宸坐在一片郁金香花海中。
他渾身上下靜若凝淵,月光冷冷散出霜白,他在那片白裏清貴淡漠,像極了一尊受萬人景仰的神祇。
饒是知道他的手段和腹黑,她還是不由自主的看呆了。
夏墨宸聽到開門聲,他微微側頭,目光輕淡的掃向她。
哪怕他沒說話,僅僅一個眼神,也震懾的玉冰俏呼吸困難。
她感覺好像有一隻手捏着自己的心髒,隻要稍稍一動,她就會一命嗚呼。
她連忙笑嘻嘻的邁步走過去,将五顆子彈雙手奉上,恭敬的客套着,“是我不好,讓你久等了。隻是五顆子彈實在是個浩大的工程,我也是盡心盡力了。”
夏墨宸眸子閃了閃,盡心盡力?怎麽一聽她的話,他就覺得她又做了什麽壞事?
他接過她手中的子彈瞥了瞥,随即,慢條斯理的掏出了天之鷹。
拉套筒,裝子彈,上膛。
整個動作熟練而帥氣,就如同一個用了一輩子手槍的戰士。
玉冰俏也看得入神了,這男人在現代若是去做軍官,被他迷倒的女兵和女人一定可以繞地球幾十圈!
夏墨宸緩緩擡起手槍,瞄準了不遠處的一棵楊柳。
他清冷的臉色染起一層俊酷的光線,映襯着他完美無缺的側臉。
他欣長的手指扣動了扳機。
“砰”的一聲,子彈如同光速般射向了楊柳,準确的射中了樹幹。
隻是子彈卻僅僅是嵌入了樹幹,那楊柳除了身上多了個小孔外,依舊婀娜多姿的亭亭玉立。
夏墨宸狹長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他細細的打量了天之鷹一番。
随即,他側頭看向玉冰俏,薄唇抿起妖孽的威脅的弧度。
“你聽我解釋……”玉冰俏吓得連忙後退了好幾步。
她爲難又委屈的皺着小臉,“我也不是刻意的,是王爺你硬讓我這兩天做出十顆子彈來,滿足了數量就很難達到質量要求。爲了活命我不得不選擇前者。但是這個威力也不小,雖然不能殺死上百米外的人,但是打傷幾十米内人的腿還是可行的。”
夏墨宸五指漸漸彎曲緊攏,他眉心擰起殘冷的褶皺。
好個玉冰俏,那麽大的差距,虧她還能說的那般随意。
竟然敢用劣品來逼他做選擇,她一定是天底下最不怕死的人。
他再次擡起了手槍,隻是槍口,卻是對準了玉冰俏的腿。
“王……王爺,你這是?”玉冰俏瞬間臉色蒼白,惶恐的凝視着他。
“這子彈用來對付一些愛耍小心思的人,也可行。”夏墨宸薄唇微勾起若有似無的笑意。
他的話語極強勉強,帶着與生俱來的高傲。
似乎他用了那子彈,用那子彈來對付人,都是一種委屈。
玉冰俏怎會不明白他的意思,她的小心肝止不住的顫抖着。
她不過就是想偷點懶,怎麽把一條腿都給搭進去了。
夏墨宸用槍瞄準她的膝蓋,他神色嚴謹而認真,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模樣。
他的食指緩緩扣動了扳機,墨色的瞳眸裏翻湧着深淵般的黑霧。
“王爺,你别激動啊,我剛才隻是和你開玩笑來着。”玉冰俏努力保持鎮定的姿态。
她目光畏懼的鎖着他的手,生怕他真的毫不留情就滅了她。
偏偏她還不能逃,想逃也逃不出他的地盤。
她隻能立在原地賠着笑,“其實數量和質量也可以兩全其美的。我隻是昨晚沒有睡好,再加上今天一直在想着怎麽賠償王爺的玉佩,所以分了心。我保證明天一定讓你滿意!”
夏墨宸神色緩和了幾分,算她識相。
他将槍頭指向她的心髒的位置,冷唇輕啓,“明天若還是這樣,那麽擊中的,就是你的心髒!”
他站起身,邁着尊貴的步伐離開。
玉冰俏看着他高冷如神的背影越來越遠,才感覺周圍的空氣舒緩了許多。
她拍了拍小心髒,死裏逃生般吐了口濁氣,無奈的“哎”了聲。
五顆子彈就五顆子彈,頂多就是累點,保命要緊!
她看了看天色,不由得覺得犯困,邁步往外走去。
走着走着,她忽然看到一個半人高的黑團。
“什麽人!”她後退了幾步。
“小姐,是奴婢,知秋。”知秋連忙出聲提醒她。
玉冰俏看向發聲處,見是知秋跪在地上,瞬間蹙了蹙眉心。
她扶額,她是倒了什麽黴,先被夏墨宸吓得半死,要不是她心髒承受力強,現在絕對得被這死丫頭吓掉魂不可!
不過她沒想到,知秋竟然真的會跪在這裏一整天,她還以爲她會借口離開。
如果她說虞清鳳叫她去做什麽事情,自己也沒法責備她的。
“起來,回府了。”玉冰俏聲音平淡,不心疼她也不責備她。
“多謝小姐。”知秋點了點頭。
她揉了揉膝蓋,才困難的站了起來。
因爲她們不時被罰跪,所以也研究出了一些方法,并不會雙腿麻木。
知秋隻覺得膝蓋有些疼痛,可是玉冰俏已經往前走去了,她也隻好忍着痛跟上她的腳步。
王府面積極廣,從實驗室到大門也得走一刻鍾。
其間綠芙提了燈籠來爲玉冰俏引路。
到達大門時,玉冰俏感激的拍了拍她的肩,“你回去告訴墨宸,不用這麽客氣的,反正我明天還來找他玩。”
“是。”綠芙恭敬的沒有任何私人情緒的點頭回答。
玉冰俏才帶着知秋離開了王府。
知秋跟在她身後,水靈靈的眸子裏閃爍着複雜的斟酌。
虞清鳳和玉思言讓她查清楚,夏王爲什麽對玉冰俏那麽好,她來王府到底是幹什麽。
雖然知秋今天聽到了關于子彈的事情,但是她從來沒有聽說過那東西,所以她并沒有引以爲然。
她心裏滿是疑惑,若是平常人,壞了夏王的玉佩,應該直接被拍死了吧。
玉冰俏到底是用什麽方法迷惑住了夏王?
是夜,帝京街道都亮起了各色的燈籠,華麗的不夜城彰顯着它特有的繁華。
縱使是晚上,街道上也有不少的人,或坐在路邊小攤吃小吃,或在酒店花樓裏暢飲。
玉冰俏走在街道上,不時引來一些人的關注。
知秋想到玉思言交待的計劃,便加快了腳步走在玉冰俏身側。
她擔憂又害怕的詢問,“二小姐,你想到怎麽還夏王的随身玉佩沒有?那東西摔壞了,複原不了的,夏王說你後天要是拿不出來,就會要了你的命啊!”
她的聲音不大,卻也不小,足以讓周圍的人都聽見。
一時間,衆人紛紛愣住,驚愕的看向玉冰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