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身便邁步離開。
蘇伯知道他的意思,連忙走到玉冰俏跟前,聲音和藹的解釋,“姑娘你放心,綠芙是我一手帶大的,她絕對不會做任何越矩的事情。”
“剛才你不是也說虹蘿善良?結果呢?你覺得你的話有可信度嗎?”玉冰俏一連三個反問。
她聲音清麗,帶着咄咄逼人的氣勢。
蘇伯一時間愣了愣,這個女子看起來狼狽,氣勢可是難得一見。
爲了解決好這事情,他耐着性子友好的說道:“虹蘿已經被關進萬壽園,她們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重蹈覆轍的。”
“那可未必,先前你們一副義憤填膺的姿态,指不定你們誰就是虹蘿的親人,肯定會找機會殺了我爲她報仇的,你們都離我遠點。”玉冰俏說着,警惕的打量着在場的一些人。
那些家丁丫鬟都是無語,誰會拿命去賭,這女人真是想太多了。
走到花壇邊的夏墨宸也停住了步子,他負手而立,臉色淡漠的聽着後面的談話。
蘇伯見夏墨宸停了下來,不由得急了,要是讓他以爲他們連個女人都搞不定,那他豈不是得回家養老了?
他連忙看向玉冰俏,信誓旦旦的保證,“姑娘啊,你就放一千二百個心吧,綠芙水都放好了,你可以讓她先試試,如果你出了任何問題,我都給你賠命行了吧?”
“萬一她在伺候我的半途中下藥呢?再說我死了,你給我賠命又能如何?我還能活過來嗎?你以爲……啊……”
玉冰俏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腰部被人一勒。
緊接着,她上半身不受自控的往前仰,身子折成了炒熟的蝦子狀,被人拎着往前走。
她剛吃進去的東西都險些吐了出來,腦子也充血發暈,可是她這姿勢也看不到是誰,忍不住的破口大罵。
“卧槽,誰這麽暴力?顯擺自己力氣大嗎?我不是小雞,不是小雞啊!”
衆人都倒吸了口冷氣,擦了擦眼睛,還是驚愕的愣住了。
他們确實沒有看錯,竟然是夏王!夏王竟然直接将她拎着走進了浴房!
而且那女人還不知死活的辱罵夏王!
夏墨宸劍眉微皺,眉宇間滿是不耐。
這麽聒噪的女人,真該封了她的嘴!
他路過蘇伯身邊時,停頓了下。
“王爺息怒,我這就去刑房領罰!”蘇伯惶恐又恭敬的低頭認罪。
他知道這件事情是他的錯,如果他沒有替虹蘿說情,玉冰俏就找不到那麽多的牛角尖鑽,也不會逼得夏墨宸親自出手。
蘇伯很相信,若他不是從小看着夏墨宸長大的人,他一定會死的很壯觀。
夏墨宸神色淡漠的繼續往裏走,蘇伯才重重的松了口氣。
玉冰俏感覺昏天暗地時,腰間的手總算是松了,隻是下一刻,她就“噗通”一聲掉進了水裏。
雖然水溫适宜,她也嗆了一口的水,連忙掙紮着起來。
“嚯”的一聲,水面破開。
玉冰俏甩了甩頭,擡起手抹掉一臉的水,睜開眼睛,就見夏墨宸愠怒的凝視着自己。
見四周沒人了,她勾唇冷冷的嘲笑,“夏王這次又想用什麽法子惡整我?”
“女人,你别想拖延時間,挑戰本王的耐性!”夏墨宸掃她一眼,清冷的聲音在房間内回蕩。
玉冰俏卻是毫不畏懼他的厲色,譏諷的笑了,“我實在是不懂,堂堂的夏王想要殺我,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爲什麽還要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
夏墨宸劍眉緊皺,聲音冷凝,“你什麽意思?”
“你别和我裝蒜!東方笛是你安排的,豆腐宴是你安排的,這丫鬟,難道不是你安排的?”玉冰俏語氣嘲諷的逼問,清澈如泉的眸子漸漸升騰起冰凝。
在吃豆腐宴的時候,她就知道夏墨宸是存心的了。看似大方寬容,卻讓她自掘墳墓後悔莫及,手段真是高明。
她本來想着傷口沒醫好,吃飯沒吃好,洗個澡換身衣服他總不至于這麽小氣嗎?卻沒想到,她實在是太高看他了。
所以一開始她就刻意想看他的反應,卻沒想到他懲罰了虹蘿,還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
就此,她隻覺得高大上的夏王,隻是一個衣冠禽獸。
夏墨宸看着她眸子裏的諷刺、嘲弄,眼神一愕。
該死的女人,竟然質疑他誣陷他?
他不屑的勾了勾唇,冷冷一哼,“你還沒有資格讓本王煞費苦心。乖乖洗了出來做好子彈,你就解脫了。”
說完,他瞥了她一眼,轉身邁步離開。
玉冰俏一抖,她皮膚上迅速爬滿了雞皮疙瘩。
解脫?真的這麽急着送她死吧?
既然她橫豎都是死,那還不如博一把。
玉冰俏鳳目微眯,神色變得認真。
就算丫鬟不是他安排的,也跟他脫不了幹系。再在王府帶下去,她不死也得脫層皮。
如果能夠挾持住他,反正現在罪名也洗清了,這時候夏名枭也不可能堵住她,順利離開的機會至少百分之八十。
思及此,她手撐着木桶利落的翻身而出,一個箭步便沖到他身後,朝着他後脖頸猛地重重擊去。
就在她手還差一寸就要敲在他脖頸上,夏墨宸卻眼捷手快的轉身,大手準确的捏住她的手腕。
他凝視着眼前的女人,目光變得漸漸深邃而妖冶,“女人,你是不是嫌腦袋太堅固了,想讓本王給你移一移?”
他的話語低沉,殺氣如同濃霧般彌漫開來。
玉冰俏覺得自己是身在陰沉沉的地府,忍不住的打了個冷顫。
手腕傳來的劇痛,讓她覺得快被他捏碎了,她不由得蹙緊了眉心,咬唇悶哼。
她才發現在他跟前,她的力量實在是微不足道,簡直是赤果果的找死。
不行,她不能死,好不容易重獲新生,脫離夏名枭的手掌,隻要擺平了眼前這個男人,她以後的道路一定是光明的!
想着,她連忙咧起嘴角谄媚的笑起來,“夏王,你弄疼奴家了,奴家隻是想到您拎奴家進來,胳膊脖頸一定很酸,奴家想給你按摩按摩嘛。”
夏墨宸看着她柔和如水的眼眸,想起她前一刻的淩厲,唇角妖冽的微揚,還算她識時務。
他“哼”的一聲,便甩開了她。
玉冰俏重重的摔在地上,全身傳來骨碎的疼痛。
她揉着快要四分五裂的屁股,心裏問候了他祖宗十八代,當然她是不敢罵出來的,她可不想腦袋搬家。
她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卻踩到了裙角,“刺啦”一聲,胸前的布料又往下滑了幾分。
夏墨宸疑惑的看去,就見她尴尬窘迫小臉通紅的站在那裏。
她剛從水裏出來,紗衣緊緊的黏在她身上,凹凸有緻的身材展露無遺。
她身上的血漬和污垢也已散去,露出了那張清秀脫塵的臉。
隻是一眼,他便鄙夷的移開了視線。
玉冰俏才反應過來,正準備擡起手捂住胸口,他清冷高傲的聲音就如同從雲端傳來,飄進了她的耳朵。
“就這資本别再成天想着勾引本王,沒有可能。”
他轉身,邁着優雅的步伐,傲然離開。
玉冰俏愣在原地,氣得嘴唇都在顫抖了。
沒搞錯吧?她勾引他?他哪隻眼睛看見她勾引他了?
而且那話還一語雙關,諷刺了她的身體,侮辱了她的靈魂,這世界上,怎麽有如此惡毒的男人?
玉冰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材,真的不算差勁啊,怎麽他兩次看見她都是譏諷?難道是他有問題?
他該不會是不能人道吧?所以那些女人接近他,他才會直接拍飛,就是不想讓人發現?
嗯,很有可能!
玉冰俏爲自己這個發現點了三十二個贊,她同情的看了眼他的背影,以後又多了個威脅他的籌碼。
她喜滋滋的翻身進了浴桶,好好的泡了個澡。
若是夏墨宸知道她的想法,定然會直接将他拍成肉餅再放到鍋裏煎炸火烤。
玉冰俏在綠芙的伺候下,換上了一襲月白色紗衣。
她感覺全身都舒服了許多,神清氣爽的向外走去。
一路上,下人們都驚愕的瞪大了眼睛。
她身穿的白紗衣随風飄飄,每走一步似乎都踏着清風。
精緻的錦緞系着簡單的結,勾勒着她不盈盈一握的腰身。
她長長的發絲半系,其餘都随意的披散在身後。
清雅脫俗,簡單大方,這真的是先前那個髒兮兮的乞丐嗎?
玉冰俏倒是沒有注意到衆人的驚愕,在綠芙的帶領下進了院子。
夏墨宸站在一片紫色郁金香中,負手而立,他高雅的身姿似乎與花海融爲了一體。
她才發現整個王府都是紫色郁金香,大氣而宏觀,給人賞心悅目的美。
“王爺,姑娘來了。”綠芙低頭禀告後,便轉身離開。
夏墨宸回過身,瞥了一眼她,眸色也不再那麽厭惡。
先前的她,實在是随時都污染他的眼睛。現在,總算能将就看了。
他走到石桌前,将石桌上的材料都推到她跟前。
玉冰俏看了看那些材料,笑嘻嘻的點頭稱贊,“雲川辦事能力不錯嘛,找的挺齊全的,不過還得麻煩他再跑一趟。”
夏墨宸不解的看向她,她還有什麽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