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甜苦辣鹹的味道在唇齒間彌漫,她險些就吐了出來,這是個什麽菜?是打翻了佐料罐吧?一個豆腐這麽多味道,怎麽吃?能吃嗎?!
她想要吐出時,夏墨宸卻淡笑着凝視她,“怎麽樣?本王特地爲你準備的,喜歡嗎?”
“喜……喜歡,墨宸親自爲我準備的,我受寵若驚!”玉冰俏眉心緊蹙,眼睛眯得都成一條線了,硬生生将菜咽進了喉嚨。
“那你可要吃完,别辜負了本王的一片心意。”夏墨宸閑雅的靠在椅背,手指富有節奏的敲擊着桌子。
玉冰俏含着淚點頭,目光一掃滿桌子的菜,她視死如歸的一咬牙,便直接端起盤子把豆腐往嘴裏倒,又低頭湊到碗邊扒飯,還不時的端起大盆的豆腐湯直接對盆喝。
所有人都驚愕的看着她,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
這是哪個貧民窟撿回來的乞丐?到底有多少天沒有吃飯了?竟然沒有一點的禮儀,這也太粗魯了吧?
原來夏墨宸的愛好,這麽獨特……
院子外,夏名枭和一襲墨綠色錦衣的夏輕陽站着,看着裏面的畫面,都驚愕的邁不動步子了。
“大哥,那個女人就是你的未婚妻?”夏輕陽打量着風卷殘雲般的玉冰俏,她的衣衫破爛,頭發也亂糟糟的,他向來俊俏陽光的面容上也難得的升騰起厭惡。
夏名枭冷哼一聲,真是恨不得将她拍死。
本來他是想來看看夏墨宸在打什麽主意,卻聽到了那麽親密的對話,他們兩人的關系什麽時候變得那麽好了?
“我得進去好好會會這未來的大嫂。”夏輕陽眼中亮着些許的好奇,邁步就要往裏走。
夏名枭卻一把拉住他,帶着他走到了假山後。
“大哥,你拉着我幹什麽?這醜媳婦終究是要見弟兄的。”夏輕陽調侃着,滿臉的輕笑。
“我倒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你沒看皇叔臉都黑了,這還是第一個讓皇叔黑臉的女人。先看看再說,指不定她活不到成爲太子妃的那天。”夏名枭噙着那抹水藍色的身影,冷鸷的眸底劃過一抹淩厲的譏諷。
夏輕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也靜站着觀摩。
直到桌子上所有的東西都吃完後,玉冰俏才歡快的揉了揉肚子,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卻發現所有人都用見鬼的目光看着她。
好像是吃的有點多了……不過她真的是幾天沒有吃飯了,所以别說是五味陳雜的豆腐,就算是一盤草根她都吃得下去的。
而且吃着吃着,她還适應了那種味道。
她朝着衆人讪讪的笑了笑,才向夏墨宸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因爲這是你的心意……嗝……所以撐死我都要把它吃完……嗝……”
夏墨宸第一次有了一掌拍死一個女人的沖動,明明就是頭貪吃的豬,饑不擇食,還要給自己找借口。
不過掃了掃狼狽的她,他收起了那個想法,因爲他怕髒了他的手!
他松了松拳頭,指節泛白處緩緩有了血色,他才淡淡的抛出一句話來,“沒事,多吃點,反正你也沒下頓了。”
明明是六月豔陽天,玉冰俏卻硬生生的打了個冷顫,她怎麽感覺那麽冷呢,有種站在地府的感覺……
夏墨宸看了看呆若木雞的她,眼中的殺氣淡了幾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他銳利的目光像是能看透她心中的想法,“還有什麽要求,一次說清楚。”
“沒了沒了,俏兒怎麽敢有要求呢。”玉冰俏連連搖頭,腦袋都要被她甩掉了一般,十分爽快的朝着蘇伯甜美一笑,“還請管家拿紙筆來。”
蘇伯也不敢耽誤,快速拿了紙筆遞給她。
玉冰俏看到毛筆,蹙了蹙眉,直接将毛筆扔在一邊,用筷子蘸了墨水,在上面寫下做子彈的材料,拿起吹了吹,又笑嘻嘻的走到夏墨宸身邊,将紙遞給他。
“這是需要的材料,墨宸先讓人去找來哦。”
夏墨宸接過來看了看,銅?鋼?鉛?漆?硫磺?硝石?木炭?這些基本都較稀有的東西,合起來可以做成子彈?
不過料她也沒有膽子騙他,他将白紙遞給雲川,嗓音沉的猶如厚石,“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
雲川接過紙,掃了眼材料後,他額頭冒出了虛汗,陰森森的目光掃向玉冰俏。
該死的女人就是存心的,明知道材料難找,怎麽不早些寫出來?等她看過病吃完藥不正好找齊?
她一定是故意的,就是爲了報複白天他沒有提醒她王爺身份的事情。
不過他也明白了,原來夏墨宸是爲了那神秘的武器才帶她回來,别人不了解王爺,他可是很了解。王爺越表現的沉靜,心底就越是駭人。
那女人蹬鼻子上臉這麽久,王爺肯定也是在忍,等拿到子彈,王爺殺了她以後,他也一定還要把她的屍體挖出來,鞭屍洩憤!
他大手緊握,紙張被他捏成了一團。
雲川從玉冰俏身邊路過時,她明顯的感覺到了他全身散發出來的殺氣,不禁疑惑的蹙起了眉。
她什麽時候得罪那個冷面護衛了?她怎麽沒印象啊~
夏墨宸直接無視掉眼前裝傻充嫩的女人,眼睑一垂,輕輕抛出一句話,“戲看夠了沒?”
“啊?”玉冰俏不知道他什麽意思,懵懂的看向他,卻發現他并不是跟自己說話,不由得環顧四周。
假山後,夏名枭和夏輕陽相視一看,無奈的聳了聳肩,邁步走進大廳。
兩人朝着夏名枭尊敬的低頭行禮,“皇叔。”
夏墨宸“嗯”了一聲,連頭都懶得擡,恣意而從容間,散發出淡淡的高冷的氣質。
夏名枭也沒有因爲被抓而尴尬,贊賞的笑了笑,“皇叔功力還是那麽好,皇侄佩服。”
“皇叔的本事自然是不用說,我們隐藏了氣息還是被發現了,真無趣。”夏輕陽笑得燦爛,話語裏卻有些抱怨,他随意的找了個椅子坐下。
玉冰俏見是夏名枭,臉上的笑意就蕩然無存了。
還有那個看起來陽光帥氣的男人,人模人樣的暖男一枚,不過他從進來後都沒有看過她一眼,足以說明他也是個勢利眼。
玉冰俏才沒心情和他們打官腔,轉身準備找個地方午睡一會兒,畢竟飽後思眠嘛。
隻是背後忽然響起了猶如來自地府的聲音。
“玉冰俏,你站住!”夏名枭見她竟然忽視了自己,眸子瞬間燃燒起了熊熊的烈火,憤怒的盯着她的背影。
玉冰俏回過身,迷茫懵懂而不屑的掃他一眼,“有事?”
“你跑到皇叔府上蹭吃蹭喝就算了,本太子和五皇子來了,你竟然還不知道行禮!你娘有沒有教你禮數?”夏名枭怒火沖天,冰冷的眼眸中,憤怒的星子明滅不定,像是一支被挑釁着的蒼狼,充滿了威脅。
“夏名枭,你當着夏王的面大呼小叫,你娘教你禮數了嗎?”玉冰俏雙手叉腰,毫不畏懼的迎上他的眸子。
習慣了人人平等的玉冰俏,最讨厭的就是别人拿身份權勢來壓她,而且還是個仗勢欺人是非不分的男人。
夏名枭的眼底瞬間騰起了駭人的火焰,恨不得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燒殆盡,額頭的青筋猛地暴起。
隻是礙于夏墨宸在場,他看向夏墨宸時,神态瞬間變得尊敬,話語卻依舊是不滿,“皇叔,你帶這樣的女人回府幹什麽?她這樣的女人真是玷污了王府。”
剛才在外面聽了那麽久,他也沒有任何發現,但他是絕對不會相信,夏墨宸會喜歡這樣的女人。
“多謝皇侄操心,不過你這樣子,的确有失太子風範。”夏墨宸聲音冷沉,目光徐徐的在如同怒獅的夏名枭身上流轉。
夏名枭吐了口濁氣,收斂了幾分怒火,正準備回答,某人又插嘴了。
“看到沒有,墨宸都說你不懂禮數了,你要知道你代表的是整個夏國,要是你這樣子走出去,不僅丢你的臉,丢你母後的臉,還丢整個大夏國的臉。”玉冰俏見夏墨宸都訓他了,心裏樂呵的開滿了花,雙手叉腰狐假虎威的踩他。
夏名枭剛熄滅一點點的怒火,又“噌”的一下燃了起來,怒發沖冠的他氣的滿目肅殺,惡狠狠的瞪向玉冰俏,“玉冰俏,你好大的狗膽,竟然敢诋毀本太子,诋毀皇後,小題大做的诋毀夏國,本太子不給你些教訓,你就不知道王法規矩爲何物。”
說完,他大掌間已經凝起了五成的内力,朝着玉冰俏的胸口直直擊去。
玉冰俏鳳目眯起一抹淩厲的弧度,真當她是沙包,想揍就揍嗎?
她身體靈敏的往後仰,準備以“弓”字型躲過他的攻擊。
誰想吃了太多,肚子撐得剛下腰,就難受的要命。
而那淩厲的掌風已經襲來,她踉跄的摔了個四腳朝天,才險險的躲過了攻擊。
“你還敢躲!”夏名枭見沒有傷着她,更是憤怒了。
以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女人,見了他都害羞的繞道走的,現在竟然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反抗他。
當着皇叔五弟的面,以及一大堆家丁的面,不收拾了她,他太子的臉還往哪擱?
他眸子噙起的目光寒如刀刃,手掌間聚集的十成内力直接擊向她所躺着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