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珂張了張嘴想要說話,但最終,到嘴邊的話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神色也有些複雜。
“當然,這事關你的身世,自然由你來做決定。你若不願意告訴陶長老,那便不說。”淩若水再次說道。
楚珂微垂着頭,陷入了沉思當中。
仔細地思考了一番後,他猛然擡起頭來,目光堅定地凝視着淩若水,說道:“好,若水,就按你說的辦!”
淩若水揚唇一笑,輕輕地颔了颔首。
如此一來,與陶長老之間的合作,應該能更緊密一些了吧?
當夜,淩若水便叫上了司徒钰和楚珂,一起來到了陶長老的住所。
陶長老的房間裏還亮着燈光,見到三人到來,陶長老有些詫異。
尤其是在看見楚珂時,他仿佛透過他看見了另外一人。
“陶長老,我們今次前來找你,是有件事想告訴你。”淩若水說道。
指了指房間裏的椅子,示意三人坐下,陶長老這才問道:“說吧,什麽事?”
“陶長老有沒有覺得,他有些似曾相識?”淩若水說着,指了指楚珂。
陶長老順勢看向了楚珂,目光在他的身上逡巡了一圈,最後落在他那張有些柔美,卻又不失英氣的臉上。
當日,他看見楚珂時,就覺得有些似曾相識,覺得很眼熟。
如今這麽仔細一看,他發現真的好像,太像了。
“你……你的母親是誰?”盯着楚珂看了一會兒,陶長老微微顫抖着聲音問道。
看了淩若水和司徒钰一眼,楚珂深吸一口氣,回答道:“家母楚雨。”
“楚雨!”陶長老聞言震驚不已,好半天才緩過神來,“沒想到,你的母親竟然是楚雨!”
楚珂不知該說些什麽,索性閉嘴不言。
房間裏的氣氛有些凝重起來,淩若水的目光在陶長老和楚珂的身上逡巡着。
“沒想到,你還活着。”陶長老頗爲感慨地說道。
當年,楚雨和小姐死亡的消息,傳回上明宗時,他正和宗主在一起,因而在第一時間知曉了這事兒。
得知這一消息,宗主傷心不已,失落了好些天,最後派人去接楚雨和小姐的遺體,卻發現,二人的遺體都不見了,隻留下一地殘留的血迹。
宗主原本還存有僥幸,寄希望與母女倆還活着。
可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二人,宗主也就絕望了。
“若是宗主知道你還活着,想必定會很高興。”陶長老歎了口氣道,“當年,得知你們母女去世,宗主傷心不已,更是因此病倒。直到前幾年,身子才逐漸好轉起來。”
“陶長老誤會了,我此番回來,不是來認父的。”楚珂嚴肅地說道,“另外,我不是女人,我是個男人。”
陶長老聞言,更加震驚了,那有些圓潤的臉上,霎時間浮上難以置信的表情。
“你……你是男人?!”
楚珂颔首:“當年,爲避免宗主夫人的迫害,母親隻得謊稱誕下的是一名女嬰。”楚珂努力讓自己維持平靜的語氣,将當年的事情,簡單地說給了陶長老聽。
末了,他說道:“我此番前來上明宗,是來報仇的!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陶長老臉上的驚訝還沒消退,半晌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沉默了稍許,他看向淩若水說道:“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世?”
淩若水颔了颔首。
陶長老繼續問道:“就算知道,你還是執意要找宗主報仇?那可是你朋友的父親!”
淩若水揚唇一笑:“陶長老不也準備推翻宗主,取而代之嗎?我們可是一條船上的人。再說了,無法保護自己的妻兒,沒能給妻兒應有的庇護,算什麽父親?”
一番話,将陶長老堵得啞口無言。tqR1
楚珂這時開口道:“陶長老,請你不要責備若水。我隻有母親,在我眼裏,我的父親早就死了。”
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父愛,也不知道有父親是什麽感覺,他的記憶裏隻有母親。
而那個人也不配當他的父親。
陶長老陷入了沉默當中,微垂着眼睑,也不知他在想什麽。
稍許後才說道:“我明白了。如今門派裏,闫長老一人獨大,宗主更幾乎是将所有事務都交給了宗主夫人處理。就連我,也好些日子沒和宗主單獨說過話了。”
“宗主爲何要這麽做?”淩若水問道。
搖了搖頭,陶長老歎了口氣:“老夫也不知。大約是五年前吧,宗主的身子,在闫長老的調理下,逐漸開始好轉,漸漸的,宗主也就愈發的依賴他信任他,闫長老俨然成了宗主的左膀右臂。但這五年裏,宗主也慢慢不再管理門派事務。”
“那在這之前呢?”淩若水疑惑道。
“在這之前,即便宗主的身子很虛弱,但門派事務還是由宗主親自打理,從不會将大權旁落他人。”陶長老仿佛陷入了回憶當中,說了不少關于宗主當年的作爲。
無外乎說宗主的治理有多麽的好。
淩若水靜靜地聽着,精緻的眉頭微皺,卻沒有多言。
待到陶長老說完之後,她才開口道:“陶長老,我們今夜前來,就是想讓你知道楚珂的身份,如今你已知曉,那我們也不便打擾你休息,先行告辭了。”
陶長老也不挽留,便讓三人離去了。
……
離開了陶長老的住處,司徒钰扭頭看向還在暗自沉思的淩若水,微笑着問道:“是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淩若水一手托腮,沉聲說道:“聽陶長老所言,宗主應該是一個勵精圖治,很喜歡上明宗的人,即便是病重,也是事事都親力親爲。可身子逐漸好轉後,他反而不再掌管大權,這真是奇怪。”
即便她現在的模樣,并非她原本的樣子,但司徒钰看向她的目光,依舊滿是寵溺與柔和。
“那你認爲,宗主爲何會這樣?”唇角含笑,他漫不經心地問道。
擡眼看向他,淩若水嚴肅地說道:“我懷疑,宗主是被闫長老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