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見到女兒回來,自是欣喜若狂感激涕零,哪還會去思考這買走女兒的人,爲何将女兒換回來。
楚珂母親将楚珂接回到自己身邊後,擔心宗主夫人還會派人來監視她,未免引起懷疑,她便将楚珂當成女兒撫養。
直到楚珂長到了十歲。
多年來,母子倆相安無事,日子雖過得清貧了些,但樂得清淨自在,這日子過得倒也是舒坦。
可誰曾想,突然有一天,一群殺手趕來,二話沒說就對母子倆下殺手。
楚珂母親知道,這些人是宗主夫人派來的,這麽多年宗主夫人還是不肯放過她。
當初她和宗主一夜雨露并非她所願,做宗主的妾室也是宗主的意思,可宗主夫人卻始終将她視爲眼中釘肉中刺。
如今更是對她下了殺手。
可她一個羸弱婦人,哪是那些殺手的對手?
最終,她慘死在了楚珂的面前。
而在那些黑衣人意圖将楚珂一并除掉時,一名路過的高人将楚珂從這些殺手的手中救下。
失去了母親,那位高人收留了楚珂,将他帶回自己的住處,收他做了徒弟。
楚珂師父來自中東大陸一個不出名的小門派,這對于楚珂而言倒是一個很适合藏身的地方。
這一待便是十年,十年間,他一直跟随師父修煉,一心想着的便是有朝一日爲母親報仇。tqR1
因當初師父收留他時,并未懷疑過他的性别,隻當他是個小女孩,便将他安排和門派裏的其他女弟子在一起。
那時候的楚珂也不過是懵懂年紀,加之母親從小對他的教導,讓他以爲自己就是女孩子。
因而,自然沒去解釋自己的性别。
直到漸漸長大,他才知道,原來,他并非真正的女孩子。
隻是這二十年來,他已經習慣了女裝打扮,習慣了女人的身份。
卻沒想,有朝一日竟是會帶來讓他意想不到的誤會和困擾。
……
在聽了楚珂的講述後,淩若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當中。
她不知自己此時該說些什麽才好。
楚珂則是定定地注視着她,期待着她的回應。
“所以,除了我之外,沒人知道你其實是個男人?”良久後,淩若水才開口道。
楚珂點了點頭,表情有些複雜:“我并非刻意隐瞞你,隻是習慣了女人的身份,也想着,總有一天你我要分道揚镳,沒必要解釋太多。可……若水,對不起。”
他還想解釋,但解釋的話語到嘴邊,卻最終被咽了回去。
解釋太多也隻是徒勞,他欺騙了她就是欺騙,說得多了更顯得自己是在狡辯。
淩若水緊蹙着精緻的眉頭,抿着紅潤的唇瓣沉默不語。
她的思緒有些混亂,心情也十分的複雜,不知該如何面對眼前的楚珂。
她無法接受,與自己同住一個屋檐下的師姐,在某一天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師兄。
“若水,我是真心向你道歉。”見她依舊表情陰郁,楚珂有些着急起來,急忙道,“你放心,我會去請求院長給我重新安排住處。至于我隐瞞身份的事,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諒。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
自從母親去世後,他的心中便隻有報仇,在門派裏的每一天也是爲報仇而準備着。
他終日刻苦的修煉,與門派裏的同門關系并不好,能說得上話的人更是寥寥無幾。
可以說,他從小到大就沒一個朋友。
母親去世後,他更是孤身一人。
直到在雲靈學院遇見了她。
他還清楚地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她笑容燦爛地向自己打招呼。
而他卻被她的熱情給弄得有些手足無措,對她的态度也顯得很冷淡。
之後的發展更是他全然沒想到的,她對他很親切友好也很熱情,還介紹她的朋友給他認識,讓他有了更多的朋友。
也是自認識她之後,他才體會到,有朋友是一種什麽樣的體驗。
可如今,他或許會失去這個對于他來說非常重要的朋友。
“若水,對不起。我這就去找院長。”楚珂再次開口,轉身便要往房間外走。
“你站住。”
剛跨出門檻的腳步及時停住,楚珂扭頭看向她,見她從床上站了起來,正朝着他走來,他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若水,你還有什麽事麽?”
走到他的旁邊,一把将他拽了進來,她随手将房門關上,之後轉身走到圓桌前坐下。
“楚師兄,你不必去找院長。”
她的話讓楚珂隻覺得一頭霧水,不明所以地看向她:“爲何?如今你已知道我是男人,想必定然不願與我同住一屋。我自然要去找院長調換房間。”
擡眼看向他,淩若水輕歎一聲,慢條斯理道:“是,我是不想繼續與你同住一屋。畢竟男女有别。可你怎麽去找院長?告訴他,你其實是個男人?院長知道後會怎樣?他會将你趕出雲靈學院!”
隐瞞性别,混在女學生所居住的寝室樓裏,這可不是小事。
若是讓院長得知他的秘密,豈能容他繼續留在學院裏?
楚珂詫異地看着她,一時間沒了主意:“那依你之見,該如何是好?”
淩若水抿唇不語,也在暗自盤算着該如何是好。
他肯定不能去找院長坦白自己的性别,否則定會被趕出學院。
而若是貿然請院長調換寝室,院長肯定會追問原因,就算是編造原因,也得是理由十分充分才行。
況且,若是他換去和别的女學生同住一屋,這依舊不合适啊。而且隻怕還會讓别人以爲,她和他之間出現了什麽矛盾呢。
雖說現在的确是出現了矛盾。
再者,與他同住的這兩個月裏,他對自己十分的客氣,沒有過任何的逾越之處。
暗自沉思了稍許,她最終做出了決定:“你不必去找院長調換房間,就繼續住在這裏吧。我也會替你保守秘密。但你若是有任何不軌行爲,你知道我的厲害!”
說着,她故意擺出一副很兇狠的樣子。
楚珂暗驚,臉上浮現了詫異之色,稍許後,他才微微笑了笑,感激地說道:“若水,多謝。”
這句多謝,是他發自肺腑地感謝,感謝她的寬宏大量,也感謝老天讓自己認識了她這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