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若水結束修煉後,從房間裏走出來,站在屋外的走廊上伸展着手臂,随後無聊地往别處望去。
褪去了白天的炎熱,清涼的夜風徐徐吹來,倒是舒爽至極。
她邁步走下石階來到院子裏,活動着四肢,随意地練習着基本的武術。
卻是在一個轉身之際,她看見了院子門口站在一抹熟悉的身影:“爺爺。”
停下動作,她面帶微笑地看向邁步朝她走來的淩嚴。
淩嚴一邊朝她走來,一邊說道:“這麽晚了還在練武,也不怕累着?”
展顔一笑,淩若水說道:“不累,就是随便活動一下而已。倒是爺爺您,這麽晚了來我這裏,是有什麽事嗎?”
“沒事。”淩嚴搖了搖頭,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就是閑來無事随便走走,正巧走到你這裏來了。”
“既然如此,那爺爺進屋坐吧。”說着,她上前扶着淩嚴便往屋子裏走去。
進屋坐下後,她給淩嚴倒了杯茶,輕輕地放到了他的面前。
淩嚴端起茶盞喝了一口,之後随意地打量了一眼她的屋子。
“你的屋子着實簡陋了些,明日我便讓人來将你這院子重新修葺一番。”
房間裏的擺設并不多,而且也都是些很普通的陳設,算不得華貴。
“不用的爺爺。”淩若水趕緊擺了擺手道,“不必如此大費周章,我住的挺好的。再說了,我也住不了多久。”
她這話讓淩嚴愣了愣,下意識地問道:“爲何?你要離開?”
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濃濃的不舍和詫異,淩若水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還是點了點頭。
“爺爺,一個月後,我就要去中東大陸了。去雲靈學院學習,之後還要去萬靈宗。”
淩嚴微微垂下眼睑,掩蓋了雙眼裏染上的那一抹難過。
苦等了一個月終于将她盼回來了,結果待不了多久就又要離開。而此次離開後,也不知她要到何年何月才會回來。
就如同當初自己的二兒子一般,一年到頭也回不來一次,後來甚至幾年也難得見上一面。
看出了淩嚴的不舍和強忍着的難受,淩若水也覺得鼻子有些算算的,心裏很是難受。
“爺爺。”她輕輕抓住了淩嚴的胳膊,低聲說道,“就算我去了别的地方,我也一定會回來的,而你,也一直是我的爺爺呀。”
緩緩擡起頭來,看向她那雙清澈卻滿含堅定的眼眸,淩嚴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最終,他隻是重重地歎了口氣。
“爺爺,請原諒若水的不孝,不能常伴您身邊,但爺爺,我真的很想知道有關父親的事情,更想要知道,原本在我身體裏的那道封印,到底是誰給我設下的,又爲何要這麽做。”
她的話讓淩嚴斂了斂神色,慢慢收起了心中的不舍,沉聲道:“對于這件事,爺爺也不太清楚,或許,真的隻有循着你父親當年的蹤迹,去探查尋找,才能找到一些線索。”
淩若水微皺着精緻的眉頭,嚴肅道:“爺爺,您說過,父親是因爲太久沒和您聯系,也一直未曾回來過,所以您才覺得他已經去世了。可萬一他沒有呢?萬一他還活在某個地方呢?”
淩嚴聞言,仿佛看見了希望一般,詫異地看着她,略顯激動道:“真的有這個可能嗎?”
“當然有可能!”淩若水重重地點了點頭,“畢竟,我們誰也沒見到父親的屍身,也沒接到他去世的消息,怎能就此判定他已經去世了呢?”
淩嚴張了張嘴,很想說些什麽,可許是因爲情緒有些激動,他始終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淩若水也似乎并不期待他的回應,繼續自顧自地說道:“爺爺,我此番想要去中東大陸,除了想要知道我身體裏的那道封印是怎麽來的,更想要探查父親的下落。我不相信他就這麽去世了。”
她說的堅定,決絕,仿佛已經下定了決心要這麽做。
雖說她和她的父親淩霄從未見過面,更沒有感受到來自于他的父愛,但她卻很清楚,唯有淩霄才能解釋她身體裏的那道封印是怎麽回事。
而且,即便過去十多年了,一旦提起父親,爺爺還是會傷心難過,她實在不忍心看爺爺繼續這麽難過下去。
或許,爺爺告訴她,父親已經去世,更多的其實是在安慰他自己吧。
隻有當父親已經去世,心中才沒了挂念和擔心,不會再去想着自己的兒子今日在哪裏,都做了些什麽,過得好不好。tqR1
可實際上,這十多年來,他們始終未曾見到淩霄的屍身,真真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那如此說來,父親是否還有可能活着呢?
若父親當真還活着,那她一定要将父親帶回來見爺爺,讓爺爺不必繼續這麽傷心下去!
“若水,爺爺明白你的孝心。”沉默了稍許,淩嚴才沙啞着聲音說道,“但你父親或許真的已經去世了,你也沒必要爲了尋找他而去冒險。中東大陸以及五帝所在的中西大陸,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麽簡單,更不是東大陸能夠比拟的。”
淩若水卻是堅定地說道:“爺爺,我心意已決,沒把事情查清楚弄明白,我是不會放棄的。若是在萬靈宗查不出線索,那我就去中西大陸,去承天盟。我相信,總有一天所有的疑問都會水落石出!”
原主生前是如何考慮的,她管不着。
但她既然已經接替了這具身體,那麽,便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是什麽人在她的身體裏種下封印,讓原主當了十多年的廢物。這一點她若不查清楚,她這一輩子都無法安心。
至于父親,哪怕将來找到的隻是父親的屍身,她也要将他帶回來,将他安葬在他的家鄉,他的故土。
“既然你已決定,爺爺也無話可說。”淩嚴歎了口氣,沉聲說道。
他知道自己這個乖孫女兒,一旦打定了主意便不會輕易更改,而她早已長大,有了她自己的想法和打算。
他已經不能去幹涉她的事情了。
而他,也是由衷地希望自己的兒子,還活在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