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警惕的擡眸,厲聲問道:“誰!”
“呵呵……”銀鈴般的笑聲,帶着凄厲之色,似在嘲笑:“你既然能到這裏來,居然不知道這裏是哪?”
打量了四周一番,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就連這聲音,也好像是從四面八方而來。
顧傾城蹙了蹙眉,沉着臉道:“你不說,我怎麽知道,這是哪?”
“這是……”那聲音戛然而止,沒有預兆,就這麽停了下來。
顧傾城心裏咯噔了一下,下意識地拿出了鳳羽劍,警惕的環顧四周,條地,一股冷冽的氣息撲面而來。
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顧傾城拿起了鳳羽劍,便橫劈過去。
劍落無聲,仿佛被人握住一般。
顧傾城定睛一看,卻見面前,有個穿着雪色白衣的女子,長發遮臉,看不清模樣,此時僅憑兩根手指,便架住了鳳羽劍。
陡然看到一個這樣的人,出現在面前,饒是心智強悍如顧傾城,也不免有些心亂:“你是誰!”
“我……我是這雪域平原的主人啊,倒是你這個小丫頭,跑來這雪域平原,所爲何事?”女子的長發,被微風吹開,露出了一張美豔絕倫,卻又清麗出塵的臉蛋。
她的臉上,雖然帶着笑意,可顧傾城卻感覺不到任何暖意,有的隻是徹骨的寒冷,就連鳳羽劍,也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
沒等顧傾城說話,那人便自顧自地道:“莫不是,你也如同那些凡夫俗子一樣,貪戀這雪域平原後的傳承?”說着,她的手指微微一動,一抹冰系之力,繞上了鳳羽劍,自劍尖開始,一寸一寸變成了冰塊。
顧傾城心下大驚,想要抽出鳳羽劍,卻怎麽也抽不出來,女子的力氣,大得驚人。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隻怕鳳羽劍會被毀了!
顧傾城眉心緊蹙,咬了咬牙,将身上的火系元素力,傳到了鳳羽劍上,嬌喝一聲,用力拔出了鳳羽劍。
女子大約也沒有想到,顧傾城竟能逃脫她的鉗制,有些呆滞了一秒,随即冷笑道:“果然是她的鳳羽劍,你是誰,爲何會有鳳羽劍?”
“你認識這鳳羽劍?”顧傾城抽出了鳳羽劍,退後一步,與女子保持安全距離,警惕地道。
“呵,若是有機會,我才不願意認識這鳳羽劍,更不願認識鳳羽劍的主人!”女子冷哼了一聲,頗爲不屑地道。
見狀,顧傾城心裏詫異,不知這個女人,是不是認識鳳幽,與鳳幽有仇。
想到這兒,顧傾城試探性地問道:“你,是否認識鳳幽?”
“不認識,我才不認識她!”女子冷冷地一揮袖,面無表情,顧傾城卻從她的眼神裏,看到了一絲慌亂和心疼。
幾乎是下意識地說:“你認識鳳幽,對不對?!”
“該死的,我都說了我不認識她!”女子忽然狂暴起來,就連五官都有些猙獰,
看到這一幕,顧傾城心裏明白了九成,隻怕這個女人,與鳳幽是有過往的,隻是這過往是好還是不好,她還看不出來。
“雪女,鳳憐……真的是你?”正當顧傾城和女子兩兩對持之際,糖包驚喜的聲音,自鎮妖塔内傳出。
聞言,女子冷冷地看向顧傾城:“你居然連鎮妖塔都有了?你到底是誰!”
“你……”顧傾城心裏一驚,沒有想到,女人居然能聽到糖包的聲音,要知道,平日裏糖包的聲音,雖然從鎮妖塔傳出,但除了她,旁人是聽不到的。
可是,鳳憐卻能聽到,這……
“你真的是雪女,鳳憐?”顧傾城蓦然想起了,糖包剛才的話。
如果,糖包也認識這個女人,那麽,這個女人一定認識鳳幽!畢竟,糖包是鎮妖塔的器靈,從未離開過鳳幽。
若是糖包認識這個女人,那就說明,這個女人之前,和鳳幽一定有什麽過往。
“哼!本座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鳳憐便是!”鳳憐冷哼了一聲,帶着慣有的冷厲和傲慢。
顧傾城眉心一擰,問道:“那你和鳳幽是什麽關系?”tqR1
“别跟我說那個蠢女人。”鳳憐不滿地呵斥道。
蠢女人?
顧傾城心下不解,“你爲什麽,要說鳳幽是蠢女人?”
“她本來就是個蠢女人!爲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連命都不要,難道不是蠢嗎?”鳳憐嘲諷地一笑,嗤冷道。
“你……”顧傾城不知道該說什麽,頓了一會兒,才接着說:“當年的事情,已然到了那一步,神魔亘古便是勢不兩立的,如何能怪鳳幽?”
說完,顧傾城也不知道,她爲什麽會這樣說,她明明知道鳳幽的選擇,放在她身上,是不可能發生的,可她卻鬼使神差地這麽說了,好像想從鳳憐的嘴裏,多知道一些,當年的事情似的。
她總覺得,鳳憐能夠這麽說,一定不僅僅是因爲鳳幽封印暮君邪而死。
“難得我今天有興趣,便和你說說。”鳳憐袖子一揮,冰天雪地中,立即出現了一座亭子,她看了眼顧傾城,示意她跟上,便走了進去。
顧傾城心知沒有什麽危險,便也跟了上去。
一進去,便聽到鳳憐說:“神魔大陸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差不多,都知道了。”顧傾城沒有隐瞞,将她所知道的關于神魔大陸的一切,都說了出來,包括鳳幽爲了救暮君邪耗費了萬年功力。
豈料鳳憐聞言,隻是冷冷地一笑,自顧自的坐下來,揮手變出一個石桌和一盞熱茶,倒了杯熱茶後,徑自道:“你知道嗎,其實當初她若不封印暮君邪,暮君邪的下場,還是一個死字,她到了最後,還在爲了他,放棄了生命,你說,世上有這麽蠢笨的人嗎?”
“你這話什麽意思?”顧傾城下意識的皺起眉頭,以暮君邪的實力,若是鳳幽沒有鳳幽他,他定然能夠帶領整個魔族,戰勝神族,可鳳憐爲什麽會這麽說?
鳳憐喝了杯茶,仿佛喝了酒一般,醉意微醺:“不、不是這樣。當初,早在神魔大戰之前,第一任神皇擎天,早已下了神谕,隻要魔族的人,敢挑起神魔大戰,即便獲得了勝利,也就死無葬身之地,到時候神魔兩族便會徹底傾覆。你知道嗎,神族曆經了三代神皇,可到了至臻皇者之境的人,隻有擎天一人,神谕向來是誰也無法抗拒的,正是因爲知道這一點,鳳幽才會用盡最後的心頭血,将魔頭封印,爲的,就是保他一命,因爲鳳幽知道,一旦暮君邪被封印,神魔大戰也便會就此終結。你說,她不蠢嗎?”
顧傾城心下一驚,沒有想到,當年還有這些隐情。
聯想到她身爲帝姬,被放到了異世,她才明白,那個所謂的,唯一一個至臻皇者之境的人,就是她的父親,下了神谕,險些要了暮君邪的命的人,也是她父親!
這個認知,讓顧傾城腦海裏傳來了一陣眩暈,幾乎站立不住,當初若不是鳳幽執念太深,救了暮君邪一名,她父親便會讓神魔兩族徹底傾覆,那麽……也就不會再有現在的事情了……
她該說,她父親想得多,還是該說,她父親做得太狠?
“鳳憐,你跟我說這些,目的隻怕也不單純吧?”顧傾城強撐着,坐到鳳憐面前,盯着鳳憐半醉半醒的樣子,一字一句地道。
其實,就在鳳憐開始說話的時候,蛋蛋就告訴她,鳳憐已經猜出了她的身份,說這一切,不過是爲了,顧傾城能夠救鳳幽一命。
之前糖包就曾說過,想要救鳳幽,必須跳下生死池,九死一生,她……未必抗得過來。
“你都知道了?”鳳憐心知顧傾城八成是知道了,也不再隐瞞,“其實,從你一進來,我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而這股味道,正是屬于鳳幽的。雖然那股味道很淺很淺,幾乎聞不到,但我還是有所感覺,你說,這是不是說明,我也傻了,和鳳幽那丫頭一樣傻?”
“說吧,你這麽做的目的,把我攔在這雪域平原,隻是爲了讓我去救回鳳幽嗎?”顧傾城直覺,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
“丫頭,我其實是在替鳳幽守魂,也在守她的傳承。”鳳憐苦笑了一聲,解釋道:“鳳幽在身死的時候,強制性剝離出了一魂一魄,藏于中州大陸黑暗森林的墓地裏,那個墓地才是鳳幽真正的墓地,世人都不知道,隻有我知道。她,終究在最後,想起了我這個姐妹,讓我替她守着,等待下一任神皇回來,她說她坐上這個神皇之位,是逼不得已。若非擎天的帝姬,命中還有一劫,需要到異世渡劫,這個位置,她是萬萬不會坐上的。她坐上這個位置,也隻是替帝姬,争取時間罷了。而你,擎天的帝姬,也應該還她的人情,不是嗎?”
“你,知道我所有的身份?”顧傾城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
鳳憐輕笑了一聲,水袖一揮,一面水波,便出現在顧傾城面前,鳳憐淡淡地道:“你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