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明長風的話,華萱也立刻問道:“是啊,這究竟發生了什麽,你們倒是說清楚啊?”
“阿七受傷了,你随本尊來,替阿七清理一下身子。”暮君邪口氣不善,若不是傾城一身是傷,急需清理,他也不會喊來華萱,說到底,他是不願假手于人的,可現在不是時候,最起碼不是他碰傾城的時候。
“哦,好!”華萱聞言,急急忙忙随着暮君邪的腳步往樓上走,身後明長風大聲囑咐:“萱兒,你小心點!”顧傾城渾身是傷,稍有不慎說不定就會出現意外,明長風知道,華萱又是個沒有照顧過旁人的千金小姐,他真是怕華萱粗手粗腳,非但沒有幫到顧傾城,反而會害了她。
其實,不僅明長風有這個擔心,暮君邪也有,所以在将顧傾城送入洗浴室,然後就在門口守着,隻要裏面有一丁點的動靜,他就會在第一時間沖進去。
華萱看到暮君邪滿臉寒氣之下,滿滿的都是擔憂,對這樣一個男人,忽然有了全新的認識,傾城和他在一起,必定不會受委屈。
這個世上,尋一個真心的男人何其難得?
尤其是,這男人位高權重、實力非凡,卻甘願爲她當一個護衛,隻能說他真的很愛她。
華萱咧嘴笑了笑,拿起幹淨的帕子,推開洗浴室的門,走了進去,當華萱看到,顧傾城渾身是傷,全身上下沒有半點好肉的時候,她差點失聲尖叫,這太太太……狠了!
華萱設想過不少的場景,也想過顧傾城身上的傷并不輕,否則暮君邪也不至于如此擔心,可當她真正看到的時候,任然忍不住心驚肉跳。
此時的顧傾城,如同一個血人一般,坐在木桶裏,渾身的血衣,已經被褪下,唯有一身觸目驚心的傷痕,有的傷口,皮肉外翻,最外面的一層皮肉,泛着蒼白之色,有的傷口卻還在滴血,而且顧傾城的血,竟是淡金色的!
華萱呼吸一滞,瞳孔微張,華夫人,也就是她的娘親曾說過,這片大陸之色,還有其他位面,那些位面的人,和他們不同,而這唯一的不同,就是血脈!
據說,最高的位面,名爲神魔大陸,在其之上就有血液爲淡金色的人。
華夫人曾說過,她年輕時曾經親眼看到一個人,被追殺,留下的血液,就是淡金色的,當時華夫人還在納悶,爲何靈幻大陸上,也有人擁有淡金色血脈,可危急關頭,華夫人隻想着不被牽連,自然不會出手相救,結果也肯定不知道這一切是爲什麽。
傳說中,隻有上位面的人,才會出現的異樣血脈,現在華萱卻在顧傾城身上看到了,這讓華萱驚訝不已,手中幹淨的帕子,不知何時,已經掉落在地。
華萱踉跄的後退一步,後背撞到了門闆上,發出不小的聲音,引來了暮君邪的注意,隻聽清冷地聲音,從門闆的另一面傳來,“怎麽了?”
“沒、沒什麽……”華萱深吸一口氣,顫抖着手,撿起地上的帕子,忐忑的向顧傾城走去。
就在此時,暮君邪的聲音,再次響起:“不論你看到什麽,出了這間屋子,最好全部忘記,不要和任何人提起。當然,如果你忘不了,本尊會幫你一把。”
暮君邪束手而立,站在門口,身上被顧傾城的血液浸透,但由于他的衣服,爲绛紫色,不仔細看,也看不出那淡金色的血液。加上,在下面的時候,他抱着顧傾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顧傾城身上,也沒有人注意到他。
可如今,洗浴室裏就隻有華萱一人,顧傾城的異象,怕是被華萱看了個幹淨。
所以,他不得不警告。
倘若華萱不顧他的警告,選擇将這件事宣揚出去,他不介意幫華萱一把,要知道,隻有死人才不會将秘密宣之于口。
華萱自然聽出了暮君邪話裏的警告之意,不管暮君邪能不能看到,好似搗蒜一般,拼命點頭,聲音裏滿是恐懼,“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會說的。”
就算暮君邪不警告她,她也不會将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包括明長風。
因爲,顧傾城不僅是明長風的表妹,也是她和明長風的救命恩人。雖說華萱這人大大咧咧,脾氣不算太好,但也知道是非曲折,也知道救命之恩何其重要,所以她早就打算好了,眼前看到的一切,從現在開始,她就要選擇忘記。
忘得幹幹淨淨,一點都不剩!
聽到華萱的保證,暮君邪皺了下好看的眉頭,複而便恢複如常,隻是那深邃的眸子,更加幽深,在最深處,氤氲缭繞着一股心疼。
即使知道,顧傾城不會有生命危險,他還是心疼。可再心疼,亦是于事無補,現在最重要的是,治療顧傾城身上的傷。
沒有聽到再傳來暮君邪的聲音,華萱深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平複下砰砰直跳的心,走到木桶旁,舀起幹淨的泉水,一點點的擦拭着,顧傾城身上的血液和傷口。
蓦然,華萱想起了,明長風曾經說過,她身上的傷,全是顧傾城一人處理的,那時她身上的傷口裏,滿是髒污,比顧傾城還是難以清理,不知道顧傾城,是不是也像此時的她一樣,小心翼翼的做着這一些?
溫水碰到顧傾城的皮膚時,那些血迹,順着溫水流下,看到這,華萱笑了笑。
顧傾城是幸運的,有暮君邪這樣照顧她。
要知道,顧傾城身上的傷口雖多,但好在有暮君邪的靈力和心頭血控制住了,服下心口血的人,在痊愈之前,隻要是修煉者,都能夠看出來。
爲了顧傾城,暮君邪在輸出自己的靈力後,甚至舍得用自己的心頭血,穩定出顧傾城的情況,可見他有多愛顧傾城。
也正是因爲如此,華萱才會覺得,顧傾城是幸運的。
得夫如此,何止幸運?
華萱歎了口氣,繼續清理着顧傾城身上的傷口,不過,有了暮君邪前期的工作,顧傾城的傷口,極爲容易清理,半個小時之後,華萱就将顧傾城的身子,徹底清洗了一番,之後又換了幹淨的水,再洗清理。
如此反複了兩次,華萱才罷手。
擦幹顧傾城身上的水漬,華萱拿起一旁暮君邪早已準備好的幹淨鬥篷,把顧傾城裹在鬥篷下,打開門,沖着暮君邪道:“我已經替傾城清理好了,你把她抱出去吧。”
她不是顧傾城,沒有這麽大的力氣,能夠抱起顧傾城,何況暮君邪還在,這種苦力,自然是要夫君來做的。
暮君邪聞言,二話不說,大步流星的走了進去,抱起顧傾城,徑自來到大床上,将顧傾城放下後,拿出了一瓶丹藥和外敷的傷藥,遞給華萱,“替她擦藥。”
“那個……尊上,還是你自己給傾城傷藥吧,我力氣小,這傷藥是需要翻動的,我怕我笨手笨腳,弄不好,讓傾城吃苦頭。”華萱伸出自己纖細的手,表示她真的力氣很小,這樣的‘重體力’活,不适合她。
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華萱這都是借口,而且是極其卑劣的借口。
偏偏是這樣的借口,十分有效。
暮君邪收回手,将藥品扣在自己手裏,看也不看華萱,冷冷地道:“出去。”
“是是是,我這就出去。”華萱忙不疊的離開了卧室,臨走時,細心的替暮君邪,将房門關牢。本來嘛,這個時候,正好是男人表現的時候,偏生暮君邪總是讓她,替他做這做那,完全不知道主動。tqR1
華萱隻好想出這麽一個辦法,成全暮君邪咯。
華萱走後,暮君邪望了昏睡中的顧傾城一眼,感覺着顧傾城的柔軟,心裏也不由得變軟了。
将兩瓶藥暫時放到床的一邊,暮君邪将顧傾城扶了起來,轉身倚着床頭坐下,再讓顧傾城面對面的趴在他懷裏,開始替顧傾城上藥,首當其沖的,便是那布滿傷痕的背部。
本來,顧傾城皮膚白皙,背部更是瑩潤如玉,十分好看,但此時卻布滿了傷痕,即使清理過,看上去依舊猙獰無比。
暮君邪蹙着眉,心裏又開始疼,可再心疼,還是要上藥的。
拿過兩瓶藥,暮君邪先塞了一顆丹藥在顧傾城的嘴裏,讓她服下,顧傾城卻牙關緊咬,根本不能順利吞服丹藥。
暮君邪見狀,眉頭緊蹙,騰出一隻手,試圖掰開顧傾城的嘴,可顧傾城用力很大的力氣,咬住了牙關,使得暮君邪根本掰不開,又加上他怕弄疼了顧傾城,不敢用很大的力氣,所以最後還是沒有成功。
沉思一會,暮君邪忽然低下頭,噙住顧傾城的唇瓣,用舌頭頂開了顧傾城的牙關,但暮君邪還沒來得及撤離,一股腥甜自顧傾城的嘴裏,流到了他嘴裏。
暮君邪臉色稍寒,古井般深不見底的眸子裏,迸射出一股寒光,怪不得阿七緊咬着牙關不放,原來是連裏面都傷了嗎?
心裏微微一痛,暮君邪沒有離開顧傾城的唇瓣,而是任由那血液,流到他嘴裏,而他卻以舌爲帕子,将顧傾城口裏的血液,全部擦拭掉,然後才擡起頭,将那血液吐出。
緊接着,暮君邪憑空将桌上放着的茶水抓來,灌了一口清水,再次覆蓋住顧傾城的唇,将清水渡到她的口裏,如此反複了幾次,然後他再将染了血的水,帶出來。
如此反複幾次,直到将顧傾城口裏的血,全部漱幹淨,這才将丹藥渡到顧傾城的嘴裏,以舌頭頂住她的牙關,使得顧傾城順利将丹藥服下。
見顧傾城服下丹藥,暮君邪開始替她上藥。
小小的深綠色水晶奁盒裏,乃是上好的傷藥,是暗夜神殿那群人,專門爲他煉制的,平常丹藥,或是藥丸或是藥散的狀态,而這傷藥卻是藥膏狀,最适宜用在外傷上。
暮君邪以指尖,挑起一塊藥膏,均勻緩慢的塗抹在顧傾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