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龍隐隐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快速襲來,那股力量,即便是他,也不由得心驚,尤其是聽到這聲音之後,隐藏在他血脈中的不可一世,瞬間被恐懼代替。
“你、你是誰,趕緊給本座出來!”到底是誰,竟擁有這般恐怖的力量,讓他都不由得想要臣服。
雷龍憋着一口氣,望向半空中,那聲音的來源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生怕錯過了一點什麽。
夜滄瀾和玉無殇兩人,也感受到了那股力量的強大,硬撐着從地上爬了起來,與雷龍一樣,等待着那股力量背後的主人出現。
忽然,半空中出現了一道身影,绛紫色的錦袍在空中飛舞,及腰的墨色長發,好似魔爪一般,在空中狂舞,卻絲毫不影響他的俊美,寬大的披風,将他整個人包裹其中,更顯得潋滟光華,周身尊貴優雅的氣息,不減反增。
這樣的男人,一出現,注定要奪走全部人的目光,也注定要做那睥睨天下之人。
“暗、暗夜魔尊……”看到暮君邪的出現,玉無殇險些咬掉了自己的舌頭,暮君邪不是走了嗎,怎麽在這個時候回來了,而且回來的時機,還這麽給力?
唉,要是傾城知道,暮君邪在這個點回來了,恐怕真的要開心死了。
暗夜魔尊-暮君邪?
聽到這個名号,夜滄瀾皺了一下眉頭,眸中滑過一抹流光,直視暮君邪。在夜滄瀾的記憶中,關于暮君邪這個人的傳說太多,整個靈幻大陸上,有着許許多多的版本。
但最多的,無外乎就是,暮君邪生性陰晴不定,但嗜血成性,凡是得罪他的,沒有一個好下場的,可暮君邪甚少親自動手殺人,因爲他身邊總有一群人,而這些人,就是暗夜神殿的暗衛。tqR1
一群号稱全是靈宗之境的暗衛們,自暗夜神殿出現以來,完成了無數的神話,夜滄瀾在白虎國這麽多年,所聽到的傳言千花百樣,可卻都是渲染那些暗衛,到了任何地方,都如同步入無人之境一般自在,隻要他們想做的,就沒有做不到的。
而這一切,全部都是因爲他們的主子—暮君邪!
據說,暮君邪訓練屬下的手段,極爲狠辣,身邊的暗衛更是如流水般的換,因爲每過一段時間,上一批的暗衛,就要進行再一次的訓練,通過則留,不通過則死。
夜滄瀾很欣賞這種手段,甚至曾經效仿過,但卻因爲不知道暮君邪具體的訓練方式,所以無功而結。
可以說,在眸中程度上,夜滄瀾是敬佩暮君邪的。
但眼下這種局面,見到了暮君邪,夜滄瀾心裏那些曾經的敬佩,忽然變得不是滋味兒,暮君邪、暮君邪、君邪……他早該想到的!
夜滄瀾暗中惱恨,可暮君邪卻對他視若無睹。
“雷龍,交出本尊的夫人,本尊饒你不死。”說話間,暮君邪緩緩落至地面,輕揚的衣擺,落地時,劃出漂亮的弧度,卻好像一把代表死亡的鐮刀,在雷龍的心上,狠狠劃了一刀。
雷龍心裏一顫,止不住的發抖,不複以往的臭屁,結結巴巴地說了一句:“你、你夫人是誰?你又是誰?”
其實,雷龍心裏是明白了,眼前這個男人,八成是來尋顧傾城那臭女人的,可到了這個時候,他怎麽可能将人交出來,眼睜睜的看着,契約被人打斷?
不,不行!絕對不行!
哪怕是死,他也不可以讓任何人,打斷契約的進行!
“找死。”
暮君邪聲音低沉平穩,卻透着一股動人心魄的力量,雷龍四肢發軟,渾身血液都在叫嚣着臣服,尤其是對上暮君邪那雙黑到透亮的雙眼,雷龍更加害怕,心裏忐忑不已。
“本、本座壓根不知道你夫人是誰,又怎麽會困住你夫人,你不要沒事找事!”雷龍還在硬撐着。
可玉無殇卻不給他機會,沒有讓暮君邪親自開口,玉無殇便道:“沒事找事的人是你。雷龍,他的夫人,就是被你抓走的顧傾城,如今堂堂暗夜神殿的魔尊都來了,你還不趕緊放傾城出來?”
這話說得,玉無殇心裏也沒底,畢竟暮君邪隻是暗夜神殿的魔尊,可雷龍卻是掌管雷罰之劫的上古神獸,兩者相對的話,誰輸誰赢真不一定,最起碼以他的理解,暮君邪想要戰勝雷龍的可能性很小。
因爲,玉無殇曾經聽說過,暮君邪的實力,在靈尊左右,對上雷龍這樣高階的神獸,确實勝負難料。
玉無殇現在,隻能寄希望于,暮君邪能夠順利打敗雷龍,不過他不知道,雷龍因着鎮魂血石沒有找到主人的原因,實力銳減,隻有輝煌時期的十分之一。
且不說暮君邪的實力究竟幾何,就算他真的是靈尊之境,對上實力隻剩十分之一的雷龍,簡直是勝券在握。
雷龍聽到玉無殇,直接說出了顧傾城,心裏惱怒,惡狠狠的回頭,瞪了玉無殇一眼,這個人類太卑劣了,倘若他這次能夠逃脫,下次一定要将這個人類,拿出填池!
氣憤歸氣憤,雷龍也知道,如今玉無殇将話說到這份上,逃是逃不掉了,便實話實說道:“沒錯,那臭女人是在本座手裏,可本座憑什麽,要……”
“本尊的夫人,敢碰之分毫者,死。”暮君邪打斷了雷龍的話,聲音低沉,沒有一丁點的波瀾起伏,卻無形中給予旁人壓力,直讓他人透不過氣來。
随着這句話,最後一個字塵埃落定,雷龍的心髒開始狂跳不止,屬于魔獸的敏銳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男人,不是普通的人類,尤其是他身上的味道,真的好熟悉……
雷龍好像在哪裏接觸過,可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想出個所以然。
沒辦法,誰讓他的記憶,在實力消退的同時,也漸漸消失。除卻最近幾年發生的事情,雷龍早就将之前的記憶,全部忘掉,這時自然也找不到,關于暮君邪的記憶。
不過,暮君邪卻沒有給他時間想下去,“交出阿七,本尊饒你不死。”
此時,暮君邪的心裏,也是忐忑的,早在景象中,他就發現了顧傾城竟然進入了死亡之域,便立刻趕來,可緊趕慢趕,還是讓阿七碰上了雷龍,并且被雷龍抓到了。
不知道阿七情況如何,暮君邪心裏自然有些擔心,但他更相信,阿七是個聰明的女人,在不該和雷龍硬碰硬的時候,她絕對不會以身犯險,因爲在她看來,什麽都沒有命重要。
隻要還有命在,一切都可以翻轉!
這是顧傾城曾經說過的話,暮君邪牢記在心。
尤其是在看到雷龍的反應之後,暮君邪更加确定,此時,阿七一定沒有出現意外,最少是沒有生命危險。
這時,暮君邪心心念念的顧傾城,正在經曆莫大的痛苦。
正如雷龍所想,涅槃金火淬體的痛楚,遠非常人能夠想象的,可在激發出鳳凰金火前,顧傾城已經快被鎮魂血石和鎮妖塔的力量,折磨死了。
兩股不同的力量,出自這兩件寶物,每種力量,都在不斷的往她體内鑽,鑽入她的筋脈、鑽入她的靈海,那種痛苦,簡直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
饒是意志力堅定如顧傾城,卻還是被折磨的幾近崩潰。
不知何時,顧傾城已經由站姿,變成了盤腿而坐,全身的皮膚,都炸開了,流出來那一絲絲淡金色的血液。
之前,修老爲她解毒後,她的血液,就已經恢複了正常,這讓顧傾城以爲,之前她的血液顔色,之所以會呈現出淡金色,是因爲中毒的原因,可現在看來,似乎沒有那麽簡單。
隻是,顧傾城被疼痛折磨着,完全沒有思緒想這麽多,隻能憑着本能反應,強咬着牙,硬撐下去。
噗呲……噗呲……
身上依次有傷口爆開,淡金色的血液,漸漸流滿全身,顧傾城渾身的衣服,先被汗水浸透,後來更是直接被血水浸透,不知過了多久,久到顧傾城以爲,她會死在這裏,可那些痛苦還沒結束。
顧傾城已然麻木了,對疼痛的反應,忽然變得遲鈍,但這種遲鈍并非說是不痛,而是集中的痛,一陣一陣的,每一陣發痛的過程,痛得她死去活來,好像神經都要崩裂了似的。
唔……
一聲低低的痛呼,自顧傾城緊咬着的唇瓣溢出,顧傾城眉心一擰,想要再咬緊一些,卻發現自己的唇,已經被全部咬破,所有的唇肉都爛了,根本沒辦法再咬緊。
呵,顧傾城冷笑一聲,身體上的痛,遠比唇上要痛的多,她隻顧得身上的痛,卻把唇上的痛忽略了,沒想到不知不覺,嘴唇已經發出了它的抗議,隻是這抗議,真的一點效果都沒有。
也不知道,現在什麽時候了,這鎮魂血石和鎮妖塔,還要折磨她多久?
顧傾城迷迷糊糊地想着,帶着血珠的睫毛,微微動了一下,血珠就順着睫毛流了下來,鮮血一層覆蓋着一層,顧傾城真的很難受,顫抖着睜開了雙眼。
睜開眼,入目的卻是滿目的血色。
不是因爲鎮魂血石發出的光芒,而是因爲她現在,雙眼中滿是血液,整個眼珠,都被血液覆蓋住了,早先出現的血珠,已經結痂,弄得她都睜不開眼,後來的血液,不斷滴落、覆蓋,導緻她的雙眼,一直泡在血水中。
恐怕,這一次,真的要交代在這裏了……
顧傾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暮君邪你還不來,可能真的就見不到我了。
身體的乏力感和麻木的痛感,讓顧傾城一陣陣的發暈,腦海裏混沌成了一團,僅靠着她的一點意念,在支撐着,可顧傾城心裏沒由來的怕了。
她很怕,很怕真的死在了這裏,很怕再也見不到家人,很怕再也見不到……暮君邪。
果然,人一旦有了挂念的人,就會變得怕死嗎?
顧傾城自嘲的笑了起來,前世的時候,自從哥哥死後,她很久都沒有出現,這種感覺了。人呐,說強大也強大,可爲什麽說脆弱起來,竟也這麽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