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山脈,是往生山脈的主山脈,由東到西的走向,橫跨在中、東兩片大陸之間,崇山峻嶺,樹木蔥郁,峰巒重疊,延綿數萬裏,其中布滿了許多危險,因着進入死亡山脈内圍的人,鮮少有活着出來的,這才成爲死亡山脈。
而死亡山脈也可以說是,往生山脈的内圍,但在這其中,還有更危險的地方,靈幻大陸上的人,一般稱之爲:死亡之域!
往常青冥學院的野外試練之地,都是選擇危險系數較小,地域平整的外圍,可這次卻一反常态的,選擇了整個往生山脈中,最危險的死亡山脈,真不知道修文這是在打什麽主意。
顧傾城心裏疑惑,卻沒有開口。
畢竟,提前試練的時間,是她提出的,也是因爲她,整個試練的時間,大大縮短,所以,現在即使修文把她一個人,丢到死亡之域,她也無話可說,誰讓這一切,是她選擇的呢。
“今天,就在這外面駐紮,明日正式進入死亡之域,大家明白了嗎?”大長老鄭莫庭吩咐了一句,便讓大家自飛行魔獸上下來,拿出各自的行囊,搭建自己的帳篷。
當看着同一隊的人,手忙腳亂的時候,顧傾城卻在一旁不遠處,采摘着有用的藥草,低着頭忙碌中的顧傾城,忽然感覺到眼前視線一暗,條件反射的擡起頭,卻見一襲黑衣黑發的夜滄瀾,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面前。
隻看了一眼,顧傾城便收回目光,對自己讨厭的人,即使那個人長得再好看,顧傾城都懶得多看一眼,尤其是夜滄瀾這個人,也不是什麽好鳥,看他一身戾氣,不知道手上沾了多少人的鮮血呢!
“借過。”說完,顧傾城越過夜滄瀾,對着裏面走去。
可夜滄瀾似乎不打算就此放過她,見顧傾城走一步,他就跟一步,也不說話,隻是身上的冷氣,越來越誇張,很明顯是不滿顧傾城這麽無視他。
對此,顧傾城朝天翻了個白眼,心裏頭罵了一句:該死的暮君邪!要是他在的話,她現在早就不會再忍着夜滄瀾了,可該死的,這家夥一消失就是十天半個月,關鍵時刻,總是不在。
顧傾城越想越覺得,暮君邪太混蛋了!
正當顧傾城咬着牙,偷偷罵暮君邪的時候,遠在另一方天地中,暮君邪正赤.裸.着上身,泡在偌大的池水裏,長眉緊蹙,面目表情異常痛苦,可就在這時,他卻聽到了顧傾城的聲音。雙眸一下子刷地睜開,擡起沾滿泉水的手,在半空中一點,面前立刻出現一副景象,而景象之中,站立的人,赫然就是顧傾城。
見顧傾城撅着嘴,似乎在嘟囔什麽,暮君邪心裏一暖,表情也變得柔和起來,身上的痛苦,似乎也減輕了不少,可當他看到顧傾城身後,還跟着一個人時,他的臉色,猛地一變。
這個人是……夜滄瀾?!tqR1
說起夜滄瀾,暮君邪對他可謂是知之甚詳,不但是白虎國的戰神,更是……他的對手,隻是夜滄瀾現在跟着阿七做什麽?
難道……
暮君邪眉頭一蹙,打斷了自己的想法,對着空曠的房間,沉聲道:“影一,去保護她,不要讓任何人,動她一根手指。”
“是……”
影一應聲出現在房間中,正打算離開,可卻有一道聲音,遏制住了他的舉動。
“等等。”那人隐藏在陰暗的角落中,隻有屋中的些許光芒,打在了他的身上,便見他穿着一襲黑色繡金線錦袍,身材欣長。
一聽到他的聲音,暮君邪眉頭皺的更加厲害,一揮手,打散了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兒的影像,然後冷聲道:“你來做什麽?”
“你沒必要對我的敵意這麽大,我又不會傷害她。”黑衣男子口中的那個她,不用想也知道是指顧傾城,緊接着他繼續道:“我剛剛聽到,你要派影一,去保護她,有這回事嗎?”
聞言,暮君邪臉色更冷,“本尊的事情,不用你管。你最好也不要插手,否則後果,你是知道的。”
“本尊?哈哈……”黑衣男子忽地笑了起來,“原來,你還知道你的身份?既然,你還知道你的身份,就該明白,有些人和事,早就和你沒關系了,你也不能碰觸!”
“隻要本尊想,沒有什麽不能碰!”暮君邪的聲音更冷,隐隐約約有些怒了,“修羅,我警告你,你若是敢動她分毫,休怪我不顧情義,取你性命!”
“你!”
黑衣男子氣結,沉默了好一會兒,緊接着,一陣腳步聲傳來,黑衣男子竟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徑自走到暮君邪面前,隻見他五官俊美,臉色鐵青,若是顧傾城在,肯定可以一眼認出來,這人就是在拍賣會場時,差點殺了她,又和她定下三年之約的修羅邪帝!
修羅邪帝走到池子前,一字一句地道:“要我說多少遍你才死心!她是顧傾城,僅僅是顧傾城你明白嗎?!”
“夠了,修羅。”暮君邪語氣平穩,淡淡地看了修羅邪帝一眼,“我喜歡的人,就是她,從來不是任何一個誰,這種話,以後你還是不要再提,否則休怪我翻臉無情。”
修羅邪帝整個人愣住,沒有想到,暮君邪竟說出這一番話來,他盯着暮君邪看了好一會兒,希望從他的眼中,看出破綻,可他看到的隻有滿滿的思念和不舍。
忽地,修羅邪帝有些頹廢地倒退一步,“明明你測試過的,她救不了了,能救你的人,隻有那個人。可你現在說你愛顧傾城,難道你、你連命都不要?”說到最後,修羅邪帝的聲音,有些苦澀。
“本尊的命,與天地無尤,隻存在本尊自己手中。若是本尊不想,誰也要不了本尊的命。”暮君邪閉上眼,泛白的薄唇間,溢出一句冰冷霸道的話來。
修羅邪帝聞言,氣不打一處來,鐵青着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靜默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當真是不要命了!”
“爲了她,值。”四個字,表達出暮君邪對顧傾城的執念,這種執念早已浸透心肺,深刻在骨,無法再行抹去,他也不願抹去,如果說這種執念是一種毒,慢慢侵蝕心肺,他甯可腸穿肚爛、化爲一灘膿水,也不願抹去。
修羅邪帝與暮君邪相處已久,聽他這麽說,也知道他是認真的,再勸已是無用,可修羅邪帝還是說道:“你可知道,卿月她……”
“本尊勸你,還是趁早打消宮卿月的念頭,如若不然,我會讓她死的很難看。”暮君邪的眸子條地睜開,犀利的光芒,如刀一般,停留在修羅邪帝身上。
“你!”修羅氣結,甩了甩袖子,冷着臉道:“我都不知道該如何說你。卿月她也守了你這些年,你……”
“夠了,這樣的話,我不想聽到第二遍。”暮君邪冷冷地打斷修羅邪帝的話,兩人之間的氣息,陡然從春天變成冬天,冷的刺骨,就連一旁見慣這種場面的影一,也不由得抖了一下身子,不一會兒,額頭上就布滿了細細密密的冷汗。
對視半天,終究是修羅邪帝敗下陣來。
“好了好了,我不說就是。”修羅邪帝擺擺手,沒好氣地道:“見過不要命的,沒見過你這麽不要命的。真是不知道,爲了這麽一個平凡到塵埃裏的女子,真的值得嗎?”
話到這裏,修羅邪帝忽然停了下來,轉頭看向暮君邪,驚訝的道:“你該不會,還是以爲顧傾城……”
“這個局,從開始就是我們布下的,你還以爲會出現什麽意外嗎?”
暮君邪的回答風馬牛不相及,可修羅邪帝卻聽明白了,踉跄的後退兩步,呐呐地道:“果然是她,果然是她!我就知道!可你已經知道是她了,爲什麽還不殺了她,救回你自己?”
“我說過,她就是顧傾城,隻能是顧傾城,誰也不能傷害她!”暮君邪語氣平淡,可字字都透露着堅持,讓人不敢不去相信,他話裏的真實性。
“哈哈!”修羅邪帝仿佛癫狂了一般,哈哈大笑起來:“怪不得,你瞞着我,不讓我去見她,甚至還将蒼龍令交給了她。你明明知道,蒼龍令就是你的命,擁有蒼龍令的人,便是你認定的人,若是她死了,你就會死。所以,你這是在用自己的命,牽制我,讓我不敢動她?”
暮君邪擡起眼,看向修羅邪帝,“不論你怎麽想,本尊說的話,你最好記住。她若是傷了分毫,本尊便殺了你,然後同她一起死去。”
“你!”修羅邪帝氣急敗壞,暮君邪分明知道,他要的一直,就是讓他活,好好的活着,又怎麽能眼睜睜看着他出事?
這分明是拿話激他!
修羅邪帝氣得無話可說,看到一旁的影一,還在當木頭,惡聲惡氣地道:“影一,你是死人嗎?沒聽到你們家主子的話?還不趕緊去保護你家主母,要是她出了任何差錯,你家主子也會沒命,聽到沒?!”
“是,屬下這就去。”影一憋住笑意,轉身飛快走出了兩人的視線。
要說,修羅邪帝平時的脾氣,雖然惡劣,但對影一,從來都是客客氣氣,也許是因爲他要貼身保護暮君邪的原因,像今天這麽差的态度,是影一從來沒有接觸過的。
不過,對自家主人,能夠将看上去沒有脾氣的修羅邪帝,氣成這樣,也算是一種本事。
可影一不知道,修羅邪帝這個人,隻有對待暮君邪的時候,才算得上是好脾氣,除了暮君邪之外,他對待任何人,都是有多惡劣就多惡劣。
“出去。”影一走後,暮君邪直接下了逐客令。
修羅邪帝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可看到暮君邪閉上了雙眼,蹙着眉,抵抗身體上傳來的痛楚,就隻能将到嘴的話,吞了回去,轉身邁回黑暗中,從來時路,離開了房間。
聽到耳畔沒有了任何聲音,暮君邪睜開雙眼,一揮手,顯示着顧傾城的景象,再度出現。
看到夜滄瀾跟在顧傾城的身邊,暮君邪眸光暗了暗,看來他需要盡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