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在床上翻了兩下,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習慣性的将胳膊往旁邊一放,以往都會碰到溫熱的胸膛,可這次卻是有些冰冷的床鋪。
感覺到床鋪的冰冷,顧傾城一下子睜開眼,直接跳了起來,卻見身邊的位置早就空了下來,至于暮君邪,八成是已經離開了。
“啊啊啊!”爲什麽離開的這麽早啊!
顧傾城哀嚎了一聲,再次撲進被窩,感受着被窩裏還有些溫熱的溫度,鼻翼間亦是充滿了曼陀羅的香味,那感覺就好像暮君邪還沒走似的。
可這注定是個幻想,但卻是個顧傾城明知道,卻不願醒來的幻象。
“傾城小姐,你起來了嗎?上課時間到了,還請你快些起床。”正當顧傾城心中不舍情緒在蔓延之際,宮卿月的聲音,忽然在門外響起,逼得她不得不離開床鋪,換好衣服,簡單紮了一個馬尾,隻用了兩分鍾,便出現在了宮卿月面前。
宮卿月大抵是沒想到顧傾城的速度會這麽快,正打算再敲門,顧傾城卻把門打開了,宮卿月立刻收回了手,半絲尴尬也沒有,聲音平穩如初,“傾城小姐,尊上讓你去一趟靈師院。”
尊上……暮君邪?tqR1
顧傾城眼睛一亮,連忙追問道:“你家尊上沒有離開嗎?”
“尊上說,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做完,等做完這件事,便離開。”宮卿月依舊一副清冷的樣子,說完之後,又補充了一句,“尊上還說了,他今天之内,一定會離開。”
換言之,你也不要存在什麽别的期待了。
顧傾城泛着一絲絲喜悅的小心髒,也跟着這一句話,沉入谷底,臉色淡然,口氣更是淡漠,“那走吧,我要去見他。”既然要離别了,這最後一面,自然要見,而且一分鍾也不能耽擱。
想着在靈師院等待自己的暮君邪,顧傾城隻是簡單的洗漱了一番,連早飯都沒吃,和明長風打了個招呼,便急匆匆離開了小院,向靈師院方向疾馳而去。
“傾城小姐,等等我!”端着早飯,從廚房裏走出來,宮卿月便看到顧傾城離開的背影,連忙将手中的早飯放下,沒有來得及吃上一口,就急忙追着顧傾城離開了。
明長風望着兩人一前一後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的早餐,暗暗歎息:看來,他這個小表妹的情路不好走啊,這麽大一個情敵就在身邊,真的麻煩!
明長風相信,以顧傾城的聰明才智,不會看不出宮卿月心裏的念想,隻怕是故意縱容宮卿月,在做着另外的盤算?不過,這也就是他的猜測,沒有真憑實據,他也沒辦法猜透顧傾城到底在想什麽,爲什麽會把情敵放在自己身邊。
“萱兒,你要吃什麽早飯?”明長風望着桌上各種各樣的早飯,對宮卿月真是要另眼相看了。隻可惜,她準備了這麽多,大家還是一大早就離開了,這些精心準備的早飯,就隻能落在他和萱兒的肚子裏。
不一會兒,華萱的聲音,從屋裏傳來,“随便弄點粥就好,我現在不想吃太油膩太硬的東西。”
“好,我馬上來。”明長風從桌上拿走了比較好消化的紫米粥,還有一些清淡的糕點,一些小菜,便端進了房間裏。
就在他們吃飯的時候,顧傾城和宮卿月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靈師院。
大清早,靈師院中便圍滿了人,到處都是一片黑壓壓的人頭,等到顧傾城來到人群前,人群立刻撤出一條道路,顧傾城心裏納悶,在衆人側目下,大大方方的從人群中走過。
當顧傾城走到一半的時候,便看到了人群盡頭,是學生比試時所用的擂台,上面放置了三把大椅,暮君邪一襲绛紫色繡暗花錦袍,端坐在中間的大椅上,面色冷凝,讓人不寒而栗。
顧傾城看到他的穿着,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她曾經說過,暮君邪穿绛紫色長袍比較好看,自那以後,暮君邪便一直是一襲绛紫色衣袍,雖然大緻是一樣的,但花紋和邊角的處理,卻是不一樣的。
比如他身上這一身,看似和昨天的一樣,實則早就換了一件新袍子。
暮君邪擡着頭,看向顧傾城,在看到她的笑時,眸中的寒意稍稍消退了些,雖說臉上的表情沒有柔和多少,但卻向顧傾城微微颌首,算是和顧傾城打了個招呼。
顧傾城見狀,心裏忽然踏實了許多,腳步輕緩,走至了暮君邪面前,卻見修文和紅音原來也在,隻是站到了一旁,像是在商量什麽,并沒有坐在這高台上。
“他們在談什麽?”顧傾城站到了暮君邪身邊,小聲地問道。
暮君邪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将顧傾城按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坐着,這才開口:“沒什麽,等一下,你就安心的看好戲。”
額……顧傾城小臉绯紅,已經被暮君邪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傻了眼。
衆目睽睽之下,她還是第一次和暮君邪這麽親密,而且是直接坐在暮君邪的大腿上,旁邊還有這麽多人,在盯着他們,那感覺……就好像是被人捉奸了一樣。
顧傾城試着挪動了一下,可暮君邪立刻扣住她的腰肢,讓她動彈不得。
尊上大人,你這是赤裸裸的秀恩愛嗎?
顧傾城狠狠瞪了他一眼,嘴角邊卻露出了一抹笑,橫豎她剛才也沒想着離開,隻是覺得坐的不太舒服,換個位置。
在她眼裏,自家男人的大腿,想坐就坐,旁人愛看就看,反正她也不是封建社會下的女人,才不會去在乎别人的眼光,更不會因爲别人的看法,去改變自己的意願。
她顧傾城就是顧傾城,從來不是别人,也不會被别人所左右。
“咳咳!”修文和紅音,也在顧傾城上到高台的時候,走了回來,看到兩人的親密動作,兩個年齡加在一起,早就破百的老人家,都替他們倆臉紅,隻好幹咳兩聲,提醒他們倆主意影響。
可暮君邪是誰,那是暗夜神殿的尊上,霸道、腹黑又傲嬌,根本不會将他們的善意提醒放在眼裏,至于顧傾城,典型的現代女人,坐自家男人大腿,就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自然也不會理會修文和紅音。
“咳咳!”提示一遍無效,修文和紅音還以爲是他們倆沒懂其中的意思,又重重的咳了起來。
這一次,暮君邪倒是十分給面子的别過頭,看向他們兩個老人家,拿出了十足的毒舌本領:“本尊見兩位咳嗽不斷,想是受了風寒,兩位的年紀也大了,該好好保養才是。”
噗……顧傾城強忍住笑意,在心裏對暮君邪的話,點了個大大的贊,要知道暮君邪這句話,絕對不是什麽關心的話,而是一句冷嘲熱諷。
說白了,就是:你們倆老了,我們年輕人的事情,你們别管,好好保養自己的身體,多活兩年才是。
顧傾城真心感歎,尊上大人真的很毒舌!
一般人碰到尊上大人隻能甘拜下風,就連修文和紅音,兩個混過半輩子,見過不少大世面的人,也敗下陣來,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尴尬的坐了下來。
等到他們一坐下,暮君邪便開了口,“昨天本尊和本尊的夫人遇到了刺殺,今天找大家前來,就是爲了找出那個兇手。”
一開口,便是開門見山,隻不過暮君邪卻把事情攬在了自己身上,畢竟他的影響力比顧傾城大,他要趁着這件事,給青冥學院一個警告:他暮君邪的女人,不是誰想碰就能碰的。
一旦碰了,便要付出生命作爲代價!
暮君邪這話一出,四座皆驚。
暮君邪可是暗夜神殿的尊上,那個傳說中,跺跺腳,整個大陸都要跟着顫抖一番的男人,誰敢去刺殺他,那分明就不是刺殺,而是找死!
可大家注意到的遠不止暮君邪話中的一個重點,還有另外一個重點,那就是他承認了顧傾城的身份。
若是說,以前大家隻是猜測,沒有得到暮君邪的證明,那顧傾城就還是一個以不正常手段,進入學院的新生,可一旦得到了暮君邪的承認,那就是暗夜神殿的尊主夫人,同樣有暗夜神殿和暮君邪作爲背後的靠山。
隻他這一句話,那些曾經得罪過顧傾城,當着面辱罵過顧傾城的人,紛紛吓得冷汗直冒,腸子都悔青了。
開玩笑!暗夜神殿是個什麽地方,那可是建立在死人堆上的實力,除非他們活膩了,否則就是傻子,也不會去得罪暗夜神殿的人。
早知道顧傾城真的是暮君邪的夫人,就是借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去找顧傾城的麻煩呀!
可千金難買早知道,現在他們就隻能後悔了。
而除卻這一批後悔的人,自然還有一批憤恨的人,他們自然就是楊巍和王斑。
王斑瞪着高台上,兩人相依的身影,心裏那叫一個恨呀!
他恨自己沒有早點出手,直接打死顧傾城算了,到現在卻成全了顧傾城,弄來了一個尊主夫人的身份,這樣的身份一天不摘除,青冥學院乃至整個大陸,敢碰顧傾城的人,便是絕無僅有,而他現在……也是無法殺死顧傾城的。
與王斑不同,楊巍心裏除了憤恨,還有恐懼,他生怕顧傾城來個秋後算賬,趁着這個時候,借着暮君邪的名号,找他的麻煩。
如果真是這樣,總副院長和督處長,自然不會爲了他一個小小學生,去得罪暗夜神殿的尊上,他就理所應當的成了炮轟,今天隻怕是要交代在這裏了。
就在下面的人,議論紛紛的時候,修文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所有人立刻噤聲,修文見所有人都不說話,便向暮君邪詢問道:“尊上說,有你刺殺你和尊夫人,可有什麽人證,也好讓大家幫忙尋找。”
聽到這話,青冥學院中的人,都松了一口氣,唯獨一個人,在這個時候,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