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跟毒發有關系,她現在必須準備一些簡單的解毒丹和回旋丹。
丹藥錄上,曾記載,回旋丹是一種可以輔助解毒丹,加大解毒效果的丹藥,并且可以保持住服用之人最起碼的精氣和心脈,效果極好,而且這種丹藥的等級不算高,實力穩定在一品中級煉藥師,煉制這種回旋丹沒有問題。
顧傾城一邊快速走着,一邊通知了乾坤袋裏的小獸,提前把她準備一些煉制回旋丹的藥材,好在她的乾坤袋裏,曾經移植進去一整條的天材地寶靈脈,最是不缺各種藥材。
得到命令的幾隻小獸,在紫瞳的帶領,小白的監督下,很快準備好了藥材,通過内侍,顧傾城看到小白抱着一根千年人參,啃得正香,同時還對動手準備藥材的小獸指手畫腳,那小模樣煞是可愛,卻又令人無可奈何。
沒辦法啊,誰讓小白是雪神貂,乃是神獸後裔,血脈上來說隻遜于蛋蛋這種上古神獸,其他魔獸哪怕是後期晉級到神獸級别,也不得不怕小白,不過現在有了蛋蛋,小白終于不是一家獨大,而蛋蛋沒有奴役其他小獸的習慣,這讓其他小獸也倍感暢快,好歹不用被第二個神獸在奴役了!
等到幾隻小獸準備好藥材,烈火趴在陰鼎邊,等待顧傾城進入乾坤袋,開始煉丹,顧傾城和顧少陽、宮卿月,也已經回到了小院。
小院裏,依舊花朵絢麗,美麗不俗,可院落正中的道路上,卻有一條拖拽型的血迹,從院門口,直直蜿蜒到小樓門口,走進了仔細一看,門把手上,也有不少血迹。
看這裏的血量,應該不止一個人受傷。
要知道,若是一個人出了這麽大的血,沒有等到顧傾城回來,就已經喪命了,根本沒有救的機會。tqR1
望着超大量的血迹,顧傾城眉心一擰,眼底有着一絲不自在,哪怕前世時,身爲藥師,每天在各種血腥、疾病中穿梭,可顧傾城依舊不喜歡血腥的味道,可每一世,不論她願不願意,命中早有注定,她脫離不開血腥的世界。
可即使如此,顧傾城也是能夠少殺生,就少殺生,這也是她爲什麽在旁人幾次三番的挑釁下,雖然制住了對方,卻沒有傷及對方性命的原因。
不到萬不得已,她不願雙手沾滿鮮血,更不願去做一個屠戮世人的魔頭。
“傾城,我們進去吧。”顧少陽見顧傾城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便提醒道。要知道,裏面還有一個奄奄一息,需要顧傾城救治的人,現在她沒有時間在這裏耽擱!
顧傾城皺着秀眉,忽視掉那些血迹,暗暗深吸了一口氣,幾個大步跨到小樓門口。
吱呀……顧傾城徑自推門而入,第一眼看到的卻是面無表情的暮君邪,而明長風正勉力站在他身邊,一臉慘白,兩眼呆直地看向沙發,就連顧傾城進來啦,他也沒有反應。
顧傾城順着明長風的目光,看向小小的沙發,卻見沙發裏窩着一個人,正是華萱。
這時,華萱的小臉毫無血色,雙眼緊閉,緊抿着唇,身上蓋着一件男式外袍,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是青紫色的,還有不少的鞭痕和刀傷,鮮血正順着那些傷口,不斷往外冒,濡濕了她身下的沙發和地面。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不是去接她了嗎,怎麽會弄成現在這幅樣子?”華萱雖然和顧傾城不對付,可顧傾城一直是當華萱是個被寵壞,卻沒有心機的女生,從來沒有真正記恨過,看到華萱滿身是傷,昏厥不醒的模樣,顧傾城承認,這一刻她有些同期華萱了。
被自己的母親下毒,從小僞裝成一個男人,現在又弄成這樣,顯然是之前受過欺淩。
明長風聽到顧傾城的聲音,立刻轉過頭,呆滞的眼中,瞬間亮了一下,“表、表妹,你快、快救救萱兒!快救救她,她不能出事,你明白嗎!她不能出事!”
華萱遭遇意外,讓明長風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說起話來,毫無邏輯,隻是一味的表達着自己現在全部的想法。
這一刻,顧傾城忽然有點心疼,她這個全心全意愛着華萱的表哥了,華萱變成這樣,最痛苦的遠不止華萱一個,最起碼現在華萱可以選擇昏迷,不去面對,而明長風卻不行。
讓一個男人,看着深愛的女人,變成這樣,真是一種變态的折磨!
“你放心,我一定盡力。”顧傾城拍了拍明長風的肩膀,哪怕不是爲了她這個表哥,而是爲了這麽一個男人,她也會盡全力醫治華萱。
說着,顧傾城便給顧少陽遞了個眼色,讓他先把明長風扶到一旁休息,可明長風卻跟一根釘在地上的木頭一樣,一動不動。見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顧傾城冷下了臉,“明長風,你給我聽着,現在不是讓你表忠心,以死殉情的時候!華萱的情況還沒确定,未必就不會來!可如果她被救回來了,你卻病倒了,誰來照顧她?我可告訴你,我顧傾城才不是免費的保姆,你們也别指望在我這白吃白喝,還要我照顧!”
“你要是還這樣,别怪我誰都不救!你們愛死就死,死了一了百了,還可以做一對亡命鴛鴦!省得我白費力氣!”這話是越說越重,可隻有這樣将華萱和明長風的命綁在一起,才能激發出明長風的求生意志。
她可不想救活了一個,另一個卻死了。
明長風怔愣地看了顧傾城一眼,卻見顧傾城一副面無表情,懶得管事的模樣,心下一緊,轉頭看向沙發上還在昏迷當中的華萱,這才慢慢挪動自己的步伐,走到餐桌前的椅子旁坐下。
顧少陽連忙端茶遞水,又弄了些糕點,放在明長風的面前,明長風雖然食不知味,可還是一口一口往嘴裏塞着,因着華萱昏迷,他一直在趕路,幾天幾夜都沒有休息,沒有吃東西,身體早就虛透了。
可現在,爲了華萱,他必須活着!
他要爲華萱報仇,爲了自己這一身傷報仇!
暗暗歎了口氣,顧傾城自乾坤袋中拿出了一些簡單的止血藥物和紗布,交給顧少陽,讓他先幫着明長風止血包紮,然後就轉過身,蹲在沙發旁,檢查起華萱的情況。
顧傾城以西醫的戶外急救的方式,先翻開了華萱的眼皮看了一下,雙眼無神,向上翻翹,應該是休克了。
确認了這情況,顧傾城這才将華萱滿是傷痕的手臂,從衣袍下拿了出來,然後扣上了華萱的手腕,細細把脈。脈象虛緩、無力,往來疲乏,幾乎查驗不到脈搏。
如果不是顧傾城的醫術還不錯,換作其他煉藥師,早就以爲華萱已經死了。
經過把脈、聽心肺的跳動,顧傾城确定了華萱隻是因失血過多,進入了休克狀态,說白了,就是假死狀态!
這個狀态下,華萱的呼吸和心跳,都處于微微跳動,根本察覺不到的狀況,隻有脈搏上還能夠看出一些端倪。确認後,顧傾城沒有遲疑,飛快的拿出了止血丹和天靈丹給華萱服下,可華萱牙關緊咬,壓根服不下丹藥。
顧傾城别無他法,隻好掰開了華萱的牙關,可誰知,華萱的嘴一張開,裏面就噴出了一口鮮血,依稀可見舌頭都被咬爛了,這是咬舌自盡?
顧傾城目光一沉,無法想象是多大的屈辱,才會讓華萱選擇放棄生命,放棄明長風,甘願赴死。
“這……”明長風和其他人也看到了這邊的動靜,可明長風剛剛站起來,就接收到了顧傾城一個冷眼,“不想她死的話,就坐下,不要管不要問!”
聽到這話,明長風縱使滿肚子的擔心,也隻能強壓下來,坐了回去。
一旁的宮卿月和顧少陽看到華萱的情況,齊齊别過目光,心有不忍大抵就是這種感覺。
收回目光,顧傾城繼續盯着華萱,忽然将華萱扶了起來,一轉身,坐在了沙發上,讓華萱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後将丹藥放進華萱的嘴裏,可華萱已經昏迷,完全喪失了吞服的本能,那丹藥入口,完全沒辦法融化。
該死!
“拿水來!”顧傾城沉着臉,頭也不擡,吩咐了一句。
下一秒,一杯水遞到了她面前。
這時,顧傾城瞥見了一隻修長的大掌,有力的握着一杯水,匆匆擡起頭,卻見是暮君邪端着一杯水,顧傾城立刻接過水,以靈力引流的方式,将水一點點灌入華萱的嘴巴。
可那水一落入華萱的嘴裏,就如同被反彈了一下似的,全部流了出來。
顧傾城蹙着眉,一臉陰沉,正想換一個别的招數,卻見暮君邪的右手,伸到半空中微微一動,那些水再次灌入華萱的嘴裏,這次水沒有流出來,出奇的配合,一滴不撒的流進華萱的嘴裏,順帶将兩顆丹藥也化爲了水劑,流入了華萱的腹中。
見華萱服下了丹藥,顧傾城松下一口氣,擡頭看了暮君邪一眼,卻聽暮君邪道:“放心。”他的語氣平緩,毫無波瀾下,卻透着一股溫潤。
這一句,是安撫,也是肯定。
顧傾城的心緒有所波動,他知道,所以給予無聲的安撫,但也語露肯定,是在肯定顧傾城的醫術,增強她的信心。
“好。”有時候戀人間,隻需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句簡單到極緻的話,就可以通曉對方的心意。毫無疑問,顧傾城亦是讀懂了暮君邪的意思,報以會心的一笑,轉而繼續自己的動作。
而這樣的一幕,卻刺痛了不遠處,一個人的心。
若是論愛,她相信,她比顧傾城更愛暮君邪,甚至愛的更久更深。
可是有些愛,不是一人說的算,有些人,也不是你愛他,他就要愛着你。
與其單愛了多年,不如愛的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