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人兒,蜷縮着身體,占據了大床的一個小角,暮君邪摟着她的腰身,呼吸平穩均勻,顯然也是進入了睡夢中。
“唔……”顧傾城挪動了一下身子,睫毛微微扇動,不多時睜開了雙眸,帶着一絲剛剛睡醒特有的迷糊,當看清自己是在房間裏的時候,顧傾城一下子彈了起來。tqR1
可她一起來,就立刻被一雙手拉了回去,額頭直接撞上了堅固如鐵的胸膛,痛得她低呼了一聲。正想着伸手揉一揉被撞紅了的額頭,一隻大手卻提前撫上了她的額頭,力道均勻的揉着。
“睡夠了?”低啞的聲音,透着一絲笑意,暮君邪在顧傾城睜開眸子時,就已經醒來,見她忽然跳了起來,便将人拉了回來,按在了懷裏。八成這丫頭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回來的。
“我怎麽在這裏?”顧傾城眨了眨眼,一臉的茫然,正如暮君邪想的一樣,她現在真的沒反應過來,她明明記得自己應該在教室裏等着上課才對,而且她還交待了顧少陽,等老師來了,喊她一聲。
可怎麽她一覺醒來,就跑回了小院,這也太詭異了吧?
暮君邪看着顧傾城滿臉迷茫,緩緩開口:“見你誰的正香,我就帶你回來了。”
暮君邪語速平緩,夾雜着隐隐笑意,就好像是漫不經心的、不以爲意的開口,可顧傾城卻眼前一亮。
敢情是他這個靈師院院長,以權謀私啊!
顧傾城笑了,伸出手,環抱住暮君邪的腰身,“你就不怕你這麽做,人家青冥學院的人,不服你?”
“他們敢嗎。”暮君邪輕輕揉着顧傾城的額頭,淡淡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可就是這四個字,将他的嚣張狷狂展露無疑。
是啊,就憑他的身份和實力,就算在青冥學院裏殺人放火,也沒有人敢說一個不字。
實力在靈幻大陸,永遠是最大的權利,有了實力,就有高人一等,受人尊重的資格,也就有了睥睨天下的資本。
而暮君邪這個男人,無外乎就是靈幻大陸的天。
外人常言:暮君邪跺跺腳,整個靈幻大陸,就要跟着抖一抖。
這樣的男人,确實夠狂,也足以睥睨天下。顧傾城對于他的實力,一直看不透,便開口問道:“你的實力還在修文之上嗎?”
“那個老匹夫,還不夠資格和本尊相提并論。”暮君邪淡淡的回答着,擡眸瞥了顧傾城一眼。
額……
修文好歹也是七星靈尊,可是響當當的一方強者,世人聞其名,紛紛狂熱追捧,加上他是青冥學院的總副院長,而青冥學院的院長一職,空缺了許久,修文早就成了青冥學院的第一人,還沒有人敢這麽說他呢。
可旁人不敢,暮君邪卻敢,而且說得理所當然,語氣中還帶着稍稍的不屑,似是對顧傾城将他和修文相比,表達着不滿。
顧傾城滿頭黑線,一臉錯愕,“那你的實力是……”該不會是靈神吧?
要知道,在靈尊之上,唯有靈神了。
看暮君邪對修文滿是不屑的樣子,他的等級不可能是比修文高幾個小階的靈尊,最起碼應當是靈神。
可不是說,靈神就會飛升到上位面嗎?
就算本人不願意,界面爲首者也不會同意靈神繼續留在低位面,那暮君邪又是怎麽回事?
顧傾城打量着暮君邪,隻見暮君邪面色平靜,雙眸微閉,大掌從她的額頭,滑落至腰際,輕輕拍打着,許是顧傾城的目光太過灼熱,暮君邪霍地睜開了眼,“你就這麽想知道,本尊的真正實力?”
“嗯!”顧傾城頭如搗蒜,水汪汪的大眼裏,盛滿興奮二字,
“就如你所想的。”暮君邪瞥了她一眼,淡淡地收回目光,語氣中有些無奈和寵溺,可卻還是跟顧傾城大打太極。
那什麽,正如她所想?
她還想着,暮君邪如果是靈神強者,爲什麽沒有飛升到上位面呢。
根據她這具身體的原有記憶,凡是靈神強者,都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内,飛升到上位面,如果在規定的時間内,沒有完成要求,就會受到界面的壓制。
據說,界面的壓制是一種非常痛苦的懲罰,地理概述中曾提到過,壓制是針對個人,輕則消弱一半的實力,重則廢掉一身修爲,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
可暮君邪現在的狀況,明顯不是廢人,消弱一半的實力,這一條在暮君邪的身上,也沒有任何體現,最起碼,顧傾城覺得暮君邪還是很厲害的,尤其是滅秦家的時候,簡直不能再厲害了,好嗎?
她真的很想問清楚,暮君邪爲什麽沒有受到所謂的界面壓制,但她對靈幻大陸上的事情,了解的真的不多,也不知道有沒有例外情況,倘若陡然發問,豈不是等于告訴暮君邪,她不是靈幻大陸上的人嘛,所以這件事,隻能攔在肚子裏,沒辦法宣之于口。
不過,沒等她問,就聽到暮君邪開口:“界面的壓制有針對性,對于本尊來說,那便是空氣,起不到任何作用。”
額……不至于這麽狂吧?
堂堂界面守衛者,都拿暮君邪沒有辦法,他的實力該多高啊!
顧傾城扁扁嘴,問了許久,還是沒有從暮君邪的嘴裏,套出任何有用的消息,真不知道是暮君邪的防備心太重了,還是她的問話,太過直白,被發現了。
想了想,顧傾城還是覺得後者的成分居高,畢竟暮君邪這個人不是一般的聰明,隻要稍稍有些破綻,都會被他看出來。
唉……
歎了口氣,顧傾城挪動着身子,往暮君邪的胸膛上趴了趴,靜靜聽着暮君邪胸腔裏傳來,心髒有力跳動的節奏,心裏的憋悶,也一掃而光。
現在,她隻期望,暮君邪真的沒有事情瞞着她,否則……
苦笑一聲,她竟不知道自己還能拿暮君邪怎麽辦。
殺了,且不說她舍不得,就算她舍得,暮君邪的實力比她高,還能任由她動手嗎?留着,心裏的坎過不去,也許真的隻能到那時,才知道她自己最後的選擇吧?
暮君邪的心思,可謂是七竅玲珑心,顧傾城稍稍有些反常的表現,便被他看在眼裏,正想着和顧傾城說些什麽,試探出她心底的想法,并且打消她的不安,就聽見門外突然響起了叩門聲,下一秒樓韶寒的聲音,便在院外響了起來。
“傾城,傾城!你在嗎?”
樓韶寒,他來幹什麽?
突然到來的樓韶寒,讓顧傾城面色一沉,擁着顧傾城的暮君邪,也是臉色稍沉,對樓韶寒的突然造訪,表示很不滿,尤其是樓韶寒這個人的身份,加上這個時間點,真是讓暮君邪,想殺了他的心都有。
“傾城!傾城!”聽不到院内有動靜,樓韶寒锲而不舍的砸着門,要不是怕顧傾城生氣,他早就将這破門砸了。
耳邊都是砰砰砰的暴力敲門聲,顧傾城望了望天,對于樓韶寒很是無語,這家夥,來的這麽恰如其分,簡直是作死的節奏啊!
顧傾城看了暮君邪一眼,卻見他雖面色稍沉,撫着她腰際的大掌,也停頓不動,但神色還算正常,沒有到暴走的邊緣。
砰砰砰……
“傾城、傾城、傾城!”連續不斷的呼喊,還是以如此親密的稱呼,暮君邪的臉色越來越沉。
顧傾城見狀,嘴角狂抽中,該死的樓韶寒,真正是沒事找事!
生怕暮君邪動怒,顧傾城快速從床上滑了下來,穿上自己的鞋子,丢下一句:“我卻解決一下。”便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留下一臉陰沉的暮君邪,望着碰地一聲,緊閉的房門,神色晦暗不明。
“三王爺,你很閑是不是!”顧傾城一路跑到院門口,吱呀一聲,院門被打開,顧傾城面如寒霜,抱着雙臂,冷冷地走了出來。
樓韶寒一把抓過顧傾城的手,眸子裏滿是擔憂,“我聽說你和靈師院的人打起來了,便趕了過來。傾城,你沒事吧?”他的右肩胛被暮君邪不動聲色的卸了下來,今天便留在宿舍裏養傷,沒有看到顧傾城和楊巍等人動手的場面,但一聽到有人說起,便顧不得身上的傷,徑自跑了過來。
“沒事,有勞三王爺費心了。”顧傾城掙開了樓韶寒的手,不以爲然地道。
她做事向來有分寸,雖然今天的事情,着實落了靈師院的面子,但好歹她也算是給靈師院留了最後的餘地,并沒有動手殺了楊巍等人,更沒有廢了他們的實力。
若是靈師院的人還知道一點好壞,就該明白,她已經是手下留情,自然不該找上門來,讨什麽公道。
畢竟青冥學院早有規定,學子間可以互相切磋,隻要雙方同意,就可以,但不能傷及對方性命。她自認爲,并沒有超過這條規定,也不懼靈師院的人來找她讨公道,更不需要樓韶寒這個前未婚夫,來擔心她關心她。
見顧傾城如此冷漠,樓韶寒面色凄然:“傾城,你、你還在爲當年的事情生氣,無法原諒我嗎?”
“我早就說過了,沒有什麽原諒不原諒。因爲我根本沒把你放在眼裏過,你怎麽做,和我沒關系。”顧傾城語氣冷然、決絕,毫無轉寰的餘地。
樓韶寒所傷害的是原主,當初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爲了替原主報仇,與她自己無關,更談不上原諒不原諒的問題。
所謂的原諒,就是真的将他放在眼裏、心裏過,對他所做的一切,無法諒解,那隻有心裏還有他的人,才會有的反應。
可對她而言,樓韶寒如今不過是個陌路人,何談原諒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