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剛一走到小院門口,她就跟突然出來的人,撞了個正着。
顧傾城整個人往後踉跄了一下,幸好湘繡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才避免她狼狽的摔倒。
嘶……好痛!
揉着自己撞得酸痛的鼻頭,顧傾城皺着眉,看向那突然出來的人,在看清楚那個人是誰之後,她立刻埋怨道:“明長風,你這麽着急的往外走,是急着投胎,還是急着去見小情人啊!”
靠!沒錯,這個突然半路殺出來的,就是多日不見的明長風,她的‘好表哥’。
“哎呦,我的小表妹啊,你可别跟我開玩笑了!我正有事找你呢!”明長風仗着人高馬大,雖然和顧傾城相撞了一下,但他卻一點事都沒有,依舊一副着急的模樣。
“什麽事?”顧傾城站直後,推開了湘繡,揉了揉鼻子,甕聲甕氣的問道。
“萱兒來消息了,說是已經找到了毒藥,正在趕回來的路上,我擔心她出意外,正想着去接應她。便來和你說一聲,明天比試的時候,我可能回不來,你自己萬事小心點,千萬别出了差錯。”明長風急忙解釋了兩句。
“嗯,我知道了,你去吧。接回來她之後,直接來找我,别節外生枝。”顧傾城簡單交代了兩句,便擺了擺手。
明長風本就着急,見顧傾城沒有說其他的話,當即點了點頭,就往外沖去。
看到明長風急匆匆的背影,顧傾城頗爲無語,好看的秀眉,不由得擰巴在一起。心道:這家夥還真是重色輕友,一遇見和萱兒有關的事情,就完全沒了平時的樣子。
真是……不可理喻。
對了,她成天叫着萱兒,卻還不知道萱兒姓什麽,這也算是她這個做醫生的,對待患者的一大敗筆吧?
顧傾城搖了搖頭,謝絕了湘繡的攙扶,兩人一前一後往院中走去。
剛走入院中,顧傾城的臉色蓦地一沉,漫不經心地對湘繡說道:“湘繡,你去看看,文滿他跑哪去了,怎麽半天沒見到他。若是找到了他,直接把人帶去我爺爺那裏。”
“小姐放心,奴婢知道了,這就去找文滿少爺。”湘繡應了一聲,便乖乖的離開了。
在湘繡離開後,顧傾城狀似閑庭信步的在小院中逛了起來,走到角落中,種着的一棵竹子前,随手揪下一片竹葉捏在手中把玩。
忽然,一陣輕風滑過。
顧傾城目光一沉,對着竹子上方,快速扣動手腕上袖箭的機關,冒着寒光的箭矢,立刻飛射而出,直射竹子上方,那一片茂密的竹葉中。
哐!
箭矢劃過一大片竹葉,最終掉入泥土中。
餘光瞥到箭镞上有着點點血腥,顧傾城的眸光更加幽深,冷聲道:“都被發現了,難道閣下還不準備出來嗎?”
說話間,顧傾城的手指,一直扣着袖箭的撥片,準備随時出擊。
能夠避開她這忽然發動的一箭,可見躲在竹葉上方之人,實力不俗,這不由得讓她戒備起來。
在顧傾城話音落下後,那藏身于竹葉中的人,終于落了下來。
不出意外的,這人也是個身着黑衣的男子,隻不過這個黑衣人的裝束,比早先在煉器師公會,被她抓到的那個黑衣人,看上去怪異的多。
隻見這人雖然穿着一襲黑衣,但整個面部都被黑布擋住,隻露出兩隻眼睛,就連滿頭發絲,也被黑布裹了起來,而且他穿的不是普通的黑衣,在這黑衣的胸口處,還繡着一片幽藍色的火焰紋。
幽藍色火焰……
他是暗夜神殿的人?!
顧傾城猛地收縮着瞳孔,在原主的記憶中,凡是暗夜神殿的人,胸口必帶着幽藍色火焰标志,這個人的穿着和打扮,頗像暗夜神殿的人,難道他是暮君邪派來的?
“七小姐,屬下是主上派來給你送信的,還望七小姐手下留情。”黑衣人捂着肩膀處,被箭矢劃出的傷口,對着顧傾城道。
顧傾城這才收起了一直扣在袖箭撥片上的手,冷冷勾唇一笑:“說罷,你家主上叫你送什麽信來?”
“主上說的話,全部在這留音石中,七小姐以靈力灌入留音石,便能聽到主上的話。屬下的任務已經完成,告辭。”黑衣人直接将留音石遞給顧傾城,簡單說完後,便消失在了院落中。
顧傾城拿着約有雞蛋大小,呈碧綠色,酷似鵝卵石的圓潤石頭,神色莫名。
暮君邪離開也有好幾天了,到底是出了什麽事,他居然離開了這麽久?難道說,修羅邪帝又找到了他?
顧傾城苦思良久,卻依舊想不明白,索性不再想下去。暮君邪的實力,也算是日益精進的,以他如今的實力,就算無法和修羅邪帝抗衡,保命還是綽綽有餘的。
顧傾城不再想下去,當即将靈力灌輸進留音石。
小小的留音石慢慢漂浮到半空中,暮君邪的模樣,立刻出現在顧傾城眼前。
如果忽略那水波紋一樣的波動,顧傾城真的會覺得,這個暮君邪并非影像,而是真人。
就在暮君邪的俊臉,徹底出現在顧傾城面前的時候,屬于他特有的低沉沙啞、綿長醇厚的聲音,也響徹在顧傾城耳邊。
“明日比賽開始之時,我必定歸來。阿七,等我。”短短一句話,彈指間就說完了,那圖像也随之消散,留音石再度回到她手中。
顧傾城的心裏,忽然很不是滋味兒。
這些天自己忙着修煉,忙着煉丹,整天忙得焦頭爛額,沒有時間去想暮君邪,可現在聽了暮君邪這番話,反而心裏很不舒服。
“暮君邪,你就是純屬給我添堵的!”顧傾城對着留音石,故意惡狠狠的說着,也不管暮君邪能不能聽到。
收好了留音石,顧傾城轉身進了自己的小屋。
也不知怎麽回事,本打算休息一會兒的顧傾城,躺在床上,剛閉上眼,腦海裏忽然浮現出暮君邪和帝滄溟的樣子,而且奇怪的是,兩張完全不同的臉,竟在她的腦海裏完全重合了!
顧傾城一個激靈,陡然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坐了起來。
這兩個人,從氣質、容貌到說話的方式和脾氣本性,怎麽看,都不像一個人啊,她怎麽會突然覺得這兩人很像呢?
可是,她又相信自己的直覺不會錯,如果連外貌都不能相信的時候,唯一能夠相信的就是直覺。
活了兩世,顧傾城自信自己的直覺,沒有一次出錯的。
不過,她确實也沒辦法解釋,畢竟暮君邪和帝滄溟不止一次的同時出現在她面前,甚至還對打過。
想起那天晚上,暮君邪把蒼龍令給她的時候,出門撞上了帝滄溟的場景,顧傾城愈發覺得自己的直覺一定出現了錯誤。tqR1
這兩個人完全就不相同,怎麽可能是一個人?
一定是她的直覺出了問題,一定是這樣!
好一番心理建設,顧傾城逐漸相信了自己做出的假設,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就在顧傾城休息的時候,湘繡已經找到了顧文滿,按照顧傾城的吩咐,帶着顧文滿,去找了顧延庭。
由于是分家上來的,顧延庭和顧銘浩以及其他人,全部單獨住在旁院裏。
顧文滿和湘繡走進旁院的時候,顧延庭和顧宜豐正在對弈,一見到自己許久沒見的孫子,顧宜豐自然立刻站了起來,沒有任何想要繼續下棋的想法,拉着顧文滿的手,祖孫倆就去叙舊了。
而顧延庭看到人家祖孫相聚,也不好再呆下去,當即拽了顧銘浩,拿着漁具,出去釣魚去了。
當晚顧文滿就和顧宜豐,祖孫倆同塌而眠,說了一整晚的話。
翌日,一大早,顧傾城就起來了,換了一身紫羅蘭色的窄袖練功服,将頭發全部紮了起來,束成馬尾,洗漱了一番,便在春瑩和湘繡的陪同下,趕往練武場。
今天本是預賽,按照顧傾城抽取的出場順序,應該在第三天和後面的人,一起參加預賽,可她對本家子弟的實力,都不熟悉,便提前來看看,觀察一下衆人的實力。
顧傾城來到練武場的時候,練武場已經積聚了許多人,包括顧仁毅和各大長老,也已經早早的來到了練武場,而中央的三個擂台上,一字排開,站滿了今天要參加比賽的人。
第一天預賽和後面的預熱不同,顯得格外隆重,前三百人,要依次點名,按照出場順序,進行車輪戰。
這也就是,爲什麽花孔雀顧如意,在搶了她抽選的數字後,得意洋洋的原因。
倒數第二個出場,雖說壓力大,但勝算比早出場的人,可謂是大了不少,誰都不願意第一個出場,每回有人抽到第一個出場,都會暗自歎息,自己會是第一個淘汰出局的。
因爲,不管第一個出場的實力多高,也經不住車輪戰的連番轟炸。所以,沒人願意第一個出場。
“小姐,你看站在左邊第一個的,就是這次第一個出場的人,他可是我們本家最厲害的呢!就連那些迂腐不化的長老們,都說他有接管家主之位的才能。”湘繡在顧傾城的耳邊,小聲的介紹着。
順着她的目光,顧傾城看到了一個穿着黑色練功服,看上去大約二十出頭的男子。
男子的頭發全部攏在發頂,整個人顯得精氣神十足,顧傾城打量了一番後,兀自點了點頭,小聲詢問道:“湘繡,他是誰?”
“他就是本家的嫡系大少爺,顧少安。小姐,你居然不認識?”湘繡表示受到了驚吓,顧少安也是顧家的風雲人物,整個顧家,上到八十歲的掃地老妪,下到剛剛會說話的嬰孩兒,沒有一個人不認識顧少安。
打死她,都沒想到顧傾城居然連顧少安都不認識。
将湘繡的驚訝看在眼裏,顧傾城攤了攤手。
沒辦法,這件事真的不能怪她,自從來了本家,她不是在修煉就是在煉丹,哪有功夫認清楚顧家的每個人。
看到顧傾城一副無辜的樣子,湘繡将到嘴的話,咽了回去,繼續自己解說的職責:“小姐,不過,這次大少爺是主動選擇第一個出戰的,而且今天和大少爺對戰的,就是分家的少陽少爺。”
顧少陽對戰顧家的天才?
不是吧,這麽坑?
顧傾城嘴角猛地抽了抽,往擂台上一看,果然看到了站在顧少安身邊,面無表情的顧少陽。
多日不見,顧少陽貌似長高了不少,不過他的身高,站在身材欣長的顧少安面前,還是矮了半個頭。
許是感受到了顧傾城的目光,顧少陽向她看來,在看到她後,眼中閃過激動的神色,恨不得立刻跑下來,跑到顧傾城的身邊。
當日,他從往生山脈中回來,得知自己的娘親已經痊愈,本來想去感謝顧傾城,并履行自己追随她的諾言,可卻聽說顧傾城已經離開了。
好不容易他纏着顧延庭,來到這本家,可顧傾城卻一直在閉關中,很讓他一直很郁悶。
顧傾城看出了顧少陽的情緒,微微向他颌首,唇瓣中無聲的擠出幾個字:“安心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