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真的鬥不過六長老,那才是真的丢人了!
被顧傾城一頓搶白,六長老氣的眼睛都直了,肺都快氣炸了:“顧傾城!有人都看到了,一男一女從土地廟出來,神色慌張,等我趕去土地廟時,玉鳳已經沒了氣息。不是你和……還能是誰!”
六長老本來想說是顧傾城和暮君邪兩人害死了顧玉鳳,可暮君邪的身份,他不得不顧忌,暗夜神殿,可不是他能夠得罪的。
暗夜神殿,他吃罪不起,可不代表他會放過顧傾城!
既然找不了暮君邪的麻煩,他就把這筆賬,統統算在顧傾城的頭上!
一眼洞穿六長老的心思,顧傾城粉唇微揚,一針見血地道:“按照六長老的意思,隻要是一男一女就是殺害顧玉鳳的兇手,那我現在就可以到大街上,給你抓回來千八百個男男女女,難不成他們都是兇手嗎?”
“顧傾城,你不要再狡辯,分明就……”
“分明就是什麽?”顧傾城吹動着茶水上漂浮着的茶葉,動作輕緩。青瓷茶杯配上精緻白皙的面容,煞是好看,尤其是一雙含着冷光的眸子,在氤氲的熱氣中,顯得有些朦胧的美感。
可此時,顯然沒有人能夠有這份閑心,去欣賞這份美感,而顧傾城本人,更不會去在乎。
冷冷打斷六長老的話後,顧傾城沒有給六長老辯駁的機會,便道:“六長老,你也是個年過五十的人了,怎麽一點分辨能力都沒有?旁人說有一男一女從土地廟那邊出來,你便說是我殺了顧玉鳳。那倘若我現在去大街上帶一個人回來,他說看到一個老頭從土地廟走過,我是不是就可以理解爲,是你殺了你孫女,來嫁禍我!”
“你、你血口噴人!我怎麽會殺了我唯一的孫女?”顧傾城的一番話,将六長老逼到了一個死角上,确實如她所說,他這個理由有點牽強,可他心裏就是相信,這一切定是顧傾城所爲,一定是她殺了自己的孫女!
“呵呵……六長老,你不可能殺了你唯一的孫女,就反過來咬定是我殺了顧玉鳳?我告訴你,今天我把話撂在這,你要是不拿出證據來,這件事我就跟你沒完!”顧傾城的小臉上,滑過一絲冷峭的寒意,雙眸中閃耀的光芒,不禁讓人膽寒。
甚至,六長老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弄錯了?
顧傾城要證據,他上哪去弄證據!就連那一男一女從土地廟那邊出來的話,他都是在經過那附近時,聽到一個路人随口說的,這讓他上哪去把那個路人抓出來,給自己當證人?
該死的顧傾城,分明是爲難他!
六長老氣得差點背過氣去,老臉漲成了豬肝色,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咳咳……六長老,我看是你弄錯了,玉鳳的死,純屬意外,你也别在橫生枝節了,早日讓她入土爲安吧。”顧仁毅咳了兩聲,主動跳出來,充當和事老。
眼前這兩人,一個是他看重的後輩,一個是他倚重的長老,無論是哪個,他都不希望出現意外,但是一定要舍棄一個的話,他還是會選擇顧傾城。
要知道,顧傾城畢竟年幼,将來的前途一片光明,以她現在的實力來看,将來定是一個可造之材。tqR1
而六長老已然年邁,縱使現在是靈聖級别的強者,但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他這個年紀實力精進的可能性不大,差不多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與其在六長老一個行将就木之人身上浪費精力,他還不如在顧傾城身上投放時間和資源,使得顧傾城的實力突飛猛進,早日扛起顧家的大旗。
“家主,你——”六長老聞言,頓時明白了顧仁毅的意思,這哪裏是來做和事老的,分明是偏袒顧傾城,不讓他在追究,可是他萬萬不能如此輕易放了顧傾城,萬萬不能!
就在六長老正欲說話的時候,兩道犀利如冷刀子般的目光,定在了他身上。
來長老的背上,陡然刮過一陣陰風,吹得他脊背發涼,四肢都有些僵硬,待他回過頭來,隻見暮君邪神色莫名的看着他,一雙眸子中盛滿了尖銳的冰錐,一下下如同淩遲一般,落在他身上,吓得他渾身一抖,冷汗涔涔如雨下。
“隻怕六長老不再追究,我家阿七也必須追究到底。”良久沒有說話的暮君邪,忽然吐出了一句話,也就是這句話,将六長老逼進了死胡同,前有虎狼之群,後有攔路之牆,一時間他根本是進退兩難。
進,追究到底,可是若他始終拿不出證據,那豈不是承認了是自己誣蔑了顧傾城,反倒替顧傾城洗白了嗎?
退,什麽不都在追究,他今天鬧這一番,又算什麽?自己打自己的這張老臉嗎?
六長老咬着牙根,雙眼微凸,面色早已變得烏漆麻黑,暮君邪的話,猶如一口老血哽在他的喉頭,讓他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着實憋屈,憋屈的很!
不得不承認,暮君邪這句話說得恰到好處,一句話将六長老逼得退無可退,應下或者不應,都是錯,無論哪一條路,他都不能選擇走下去。
這也正是暮君邪的厲害之處。
當你想逃的時候,他偏偏堵住了你所有的路,一點機會都不給你,但你前進的時候,他二話不說,坐看你如困獸般掙紮。
暮君邪,你夠狠!
六長老在心裏狠狠罵了一句,當即自己調動内息,竟硬生生把自己弄暈了。
衆人隻看到六長老兩眼翻白,後腦手觸地時,發出咚的一聲,卻沒人知道這其實是六長老自己動得手腳,而在場看得出來的,不過幾人,他們自然不會拆穿出來。
“來人,把六長老扶回房間,找個好日子,把玉鳳安葬了,此事就算作罷,所有人都不許再提。”顧仁毅揮了揮手,叫來幾人将六長老擡了回去。
在看到六長老裝暈的時候,顧仁毅簡直是不能忍了,他顧家的臉,都讓六長老給丢了個幹淨,打不過罵不過,就裝暈,還配做家族的長老嗎?
顧仁毅暗自冷哼了一聲,心裏已然下了決定,要取消六長老的本家長老身份,打發去分家做個閑人得了,免得丢他顧家的人。
而顧傾城和暮君邪兩人,看到六長老裝暈,也沒有拆穿,個個自顧自的品着茶,顧仁毅看了他們一眼,撇撇嘴,心想這兩個确實能裝,把人家逼得裝暈,可他們卻還不自覺,竟還有心情品茶?
瞧瞧他們那一臉淡然的品茶神情,仿佛喝的是白開水一樣。
要知道,這茶葉可是他命人從苦寒之地中的雪山上種植的,名爲雪頂含翠,這種茶一年的産量也不過一斤左右,市面上的售價,可在十枚藍晶币一兩,喝着茶,應該拿出興高采烈的樣子才對,可這兩人擺着這麽一張冷臉,是給誰看?
真正是浪費了他的好茶!
顧仁毅愈發鄙視,當即站了起來,也不說話,拄着拐杖,便走了出去。
明長風摸了摸鼻子,也跟着走了出去。
出去後,明長風望了被人七手八腳擡着的六長老一眼,在心裏默默地爲六長老點了一排蠟燭。
顧傾城和暮君邪是什麽人?那是兩個坑人不眨眼的主兒,六長老今天主動撞到槍口上,簡直是找死到不能再找死的行爲,人家沒直接出手,把六長老給解決了,都算是六長老的祖墳上冒了青煙。
不過,真是難爲六長老這番裝暈的行爲。
“沒熱鬧可看咯,我們回去吧。”顧傾城捶了捶自己的肩膀,伸了個懶腰,便向外走去。
跑了一天,她都累死了。現在人都走了,熱鬧也沒得看了,她也該回去休息了。
看着走路沒正型的顧傾城,暮君邪的薄唇噙着一抹縱寵的笑意,束手跟在她後面,一前一後向小院走去。
回了小院,顧傾城丢下一句晚安,就鑽進了房中休息。
暮君邪一人立在院落中,在看到顧傾城關上了門之後,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驟然消失,對着空無一人的院落,低聲問道:“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回主子的話,屬下幸不辱命,已将此事辦好。”暮君邪的話音剛落,一道黑色煙霧般的身影,忽然從牆邊陰暗的一角走了出來,徑自走到了暮君邪的身後,恭敬的跪下行禮。
“嗯,好好保管,切不可出現任何意外。”暮君邪的聲音極緻淡薄,猶如着夜間微涼如水的風一般,輕飄飄的留在空氣中,但又讓人無法不感受到他話裏的命令口吻。
“是,屬下告退。”黑色身影匆匆的來,又匆匆的去,出現和離開中間的間隔,不過一分鍾左右的時間,便如同一陣煙霧,消失在了院落裏。
而此時秦家那邊,也同樣出了事情。
“什麽?!你是說,暗夜神殿的尊上,現在就在顧家?”秦漢陽聽完下人的禀報,臉上滿是錯愕驚詫的表情,望着堂中跪着的人,不敢相信地問道。
“确實如此,小的不敢欺瞞家主,小的是從顧家的守門人口裏得知的,絕無虛假。”跪在地上之人,額頭緊貼在地面上,言之鑿鑿的語氣,讓秦漢陽一時間也分辨不出真假。
可若是暗夜神殿的尊上,真的在顧家,那顧家最近的反擊,就有了合理的依據。
他可不像旁人,真的去相信現在打壓他秦家的人,是個從小小分家上來的黃毛丫頭!
想到顧傾城,他就恨得牙根疼,上回追殺顧傾城沒有成功,後來他也試圖再下殺手,可當他找到顧傾城的時候,卻發現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保護着顧傾城,那股力量,是他也無法匹敵的,所以他隻好悻悻地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