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眼中的魔界大約都是和剽悍,開放之類的詞語聯系在了一起,而現在,她仿似進入了另一個人界。
如今的魔界之民風真是像極了人界,周圍都彌漫着一種守禮之後的和諧。那是一種讓謝绾歌有些不知所措的和諧。
魔界的習俗一向是以武爲尊,之前她在街上的時候還偶爾見到有人打鬥,如今一片祥和看起來竟有一些壓抑的詭異。
“我家主子有請。”
謝绾歌如今體質半魔,即便不隐藏氣息,走在魔界街道上也沒有什麽怪異的,就妥妥地隐藏在了一衆魔族當中,所以對突然有人畢恭畢敬朝她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謝绾歌還是多留了幾分目光給他。
隻見面前這人穿着與普通魔族并無不同,隻是腰間别着的魔宮令牌顯露了他的身份。
魔宮的主子,現在大概就是占着景遷軀殼的天道了吧。再看魔界如今這氛圍,估計也是和天道不無關系。
她這次來本就沒打算瞞過天道,如今既然被發現了,就大大方方跟着此人去魔宮便是,還省了她一番周折。
謝绾歌微微颔首,“帶路。”
那迎接之人便走在謝绾歌的側前方,一路帶着她進了魔宮,入了正殿。
隻見大殿之上,一襲紅衣的景遷正端坐在大殿正位之上,似笑非笑地望着謝绾歌。
“下去吧。”景遷朝領路那人揮了揮手,等那人退下後才朝謝绾歌道:“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謝绾歌望着景遷臉上那陌生的表情,手腕翻轉,從因緣戒中取出雲開劍和月明劍。雙手持劍,狠狠瞪着那占用了景遷軀殼的天道。
她的景遷,才不會是這個樣子。
謝绾歌朝着景遷飛身便是一劍,将手中兩把劍耍出一連串的劍花。
月明劍早已與她認了主,自然被謝绾歌運用得十分順手,劍身如有暗火浮動,還未靠近便能感覺到透出得那股熱氣,捎帶出去的劍氣都透着一股炙熱。而雲開劍本該是景遷的劍,即便現在她用起來并沒有遭到排斥,但到底還是差了那麽一點點感覺,在她手中不過是一把稍稍帶了些靈氣的輔劍,無法發揮其真正的效力。
這樣雙劍合璧,在謝绾歌得到月明劍的額時候就盼着的了,隻是當時她所盼着的,是與景遷雙劍合璧,沒想到如今卻變成了她自己手持雙劍。
景遷的修爲本就在她之上,如今天道雖隻占了個軀殼,但修爲靈力絲毫未少,反而增多了不少。他不過輕輕伸手,看似随意地動作了幾下,卻下下都擊中了謝绾歌的弱勢部位。謝绾歌狼狽倒退,而他卻是連連那位子都不曾挪動半分。
然而謝绾歌早是下定了決心,哪怕是同歸于盡都要将天道從景遷軀殼中趕出來。如今即便次次攻擊都占了下風,卻依舊不減一絲狠勁。
甚至在不斷攻擊與被攻擊之中,雙眼瞳孔都漸漸染上了紅色。而與此同時,謝绾歌的招數也愈發狠厲了,在不知不覺當中暴露的缺點也少了很多。
他們之間的較量始終是謝绾歌呈現出一種拼盡全力的狠勁,而景遷卻并未主動出擊過,隻一味防守,隻是他防守所擊打的部位皆是謝绾歌暴露出來的缺點。他們之間修爲的差異,讓景遷可以輕易就找尋到謝绾歌暴露的缺點。
隻是,随着謝绾歌瞳孔變紅之後,那些缺點都好似隐藏起來了。即便他們之間修爲的差異無法跨越,但謝绾歌如今的攻擊,卻呈現出來了她這個修爲層面最巅峰的狀态。
景遷看着謝绾歌變紅的瞳孔,毫不掩飾眼中那滿是欣賞與好奇的神色。連帶着應付謝绾歌攻擊的動作都認真了幾分。
隻是,他這一認真,謝绾歌的劣勢便更加明顯了。修爲的差異便是一道跨不過去的鴻溝,即便你已經将自己全副武裝好,在修爲高出你許多的人眼中,也不過是一個穿着盔甲的孩童。
保護僞裝得再好,也改變不了内裏因修爲懸殊而生的柔弱。
不過幾招,謝绾歌手上的雲開劍便被景遷奪到了手中。
雲開劍在景遷手中的瞬間,光芒大盛,完全不是在謝绾歌手中時候可以比較的狀态。
到底是雲開劍的主人,即便那隻是被霸占了的軀殼,而非本人。可雲開劍認定主人憑的就是它劍身中浸入的那滴血,自是無法知曉這副軀殼是否還是它之前的主人。
手中握住了雲開劍的景遷,更是占了優勢,舞出的劍氣裹挾着死死寒氣,似是專爲克制月明劍而生。
雲開劍上被景遷注入了修爲,如此壓倒性的優勢,在幾招之後便将謝绾歌手中月明劍擊落。而謝绾歌也被景遷擒住。
景遷自始至終都是坐在那位置上未曾離開過,制服了謝绾歌以後,便朝自己身前一拉,讓謝绾歌跌坐在自己腿上。還未等謝绾歌站起身來,便已經封住了她所有修爲,以及穴道,讓她無法動彈。
如今景遷的軀殼早已被天道所控制,這般暧昧的姿勢隻讓謝绾歌覺得屈辱,一種報仇無望的屈辱。
景遷這才将雲開劍舉到眼前仔細望着,又拿到謝绾歌眼前晃了晃,“這是景遷的佩劍吧?用起來倒是挺順手。”
想了想又道:“不對,應該說,這是我的佩劍吧,畢竟現在我就是景遷了呀。”
謝绾歌是側坐在景遷腿上的,即便不能睜眼瞧他,也依舊斜着眼睛惡狠狠地瞪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才不是景遷。”
景遷看她這斜着眼睛瞪人的樣子,頗覺得有趣,也不生氣。隻捏着謝绾歌的下巴将她臉扭過來,面對着自己,嘴角微勾,“可,你看,我就是景遷,原原本本,一絲不差。”
謝绾歌隻恨得牙癢癢,這本就是景遷的軀殼,自然是一絲不差的。
景遷松了謝绾歌的下巴,“從今往後,我便是景遷了。”
存在了千萬年,但天道從不曾有過名字這種東西,況且,名字在他眼中不過是個代号而已,軀殼可以占據,名字自然也可以。
如果眼神可以化成飛刀,大概現在霸占了景遷軀殼還如此厚顔無恥的天道早就被謝绾歌的眼神淩遲了。
“幹嘛用這種吃人的眼神望着我呢?”景遷将衣袖在謝绾歌眼前晃了晃,道:“你看,今日爲了見你,我還特意穿了紅色。你不是喜歡看我穿紅色嗎?成親那日你眼中的喜歡可是藏都藏不住的呢。”
謝绾歌隻覺心口鈍痛,一想到成親那日的事情,她便隻覺得喉頭一陣陣血氣翻湧。隻是,她不明白爲何她與景遷的事情,連天道都知曉。
景遷嘴角一挑,“想知道我爲什麽會知道你們成親的事情?我可以随意翻動這副軀殼中的所以記憶呀,我還知道你和景遷的一切,我與景遷有什麽區别呢,嗯?”
“即便你們再像,即便你知道景遷的所有事,可你依舊不是景遷,你隻不過是一個強占别人軀殼的惡鬼,不,你是惡魔。”謝绾歌緊閉雙眼,不再去看那屬于景遷的皮囊。
明明她知道那不是景遷,可看到的時候還是會不自覺被迷惑,那本該屬于景遷的每一個表情動作。
“強占?”景遷的笑容加大,“你當時不也在場嗎,那是他自願将軀殼讓給我的。”
謝绾歌本想說,那是他用她作爲要挾,才逼迫景遷答應的。可一想到這個緣由,便覺得難受,無法說出口。
“怎麽?是不是想起來了,我說得一點都沒錯。不過你看,如今我便是景遷了,唯一的景遷,你若是肯留在我身邊,你依舊是我的妻子。等我統一六界那一日,你便是我身邊唯一可以并肩的人。”
謝绾歌隻覺他這一席話是一種莫大的羞辱,臉上的表情也透露出一股股憤恨與悲壯。
景遷湊到謝绾歌耳邊,輕笑,笑聲萦繞在謝绾歌耳朵周圍,他低聲道:“雖然那日成親的儀式已經完成了,但後來我走得匆忙,我們似乎還沒有洞房吧……你說,今日便圓了房如何?”
謝绾歌隻覺屈辱,可如今她無法動彈,隻能任由這厚顔無恥之人在她耳邊說出這般下流的話。
“不是早已同床共枕了多日了嗎?有什麽好害羞的呢?”景遷的笑似乎愈發得意。tqR1
謝绾歌終于爆發,再無法将耳邊之人無視,冷冷道:“滾。”
她的景遷,才不是這個樣子的。
景遷也不生氣,隻将謝绾歌身上的衣服理了理,道:“到現在你都沒有看出來局勢是由誰掌控的嗎?現在激怒我,會有什麽好下場呢?”
“哼。”謝绾歌嗤之以鼻,冷笑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隻恨我技不如人,無法親手殺了你,爲景遷報仇。但倘若你要對我不軌,隻要今日我不死,那他日無論追到何處,付出何種代價,我都要将你碎屍萬段。”
“難道你以爲,我會怕你的威脅嗎?”景遷在謝绾歌耳朵邊低聲道,說話時帶出的熱氣撲到了謝绾歌耳垂上,酥酥麻麻暧昧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