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站在你們的角度來說,我是個陰險毒辣的人,是修道者中的邪魔一般的存在,可對我來說呢,我不過是爲我自己做一些我該做的罷了,這一切,都是我該做的,都是洛家人還償還的。”那人好像看穿了謝绾歌的心思一般,猖狂一笑。
謝绾歌有些不耐煩地眯了眯眼睛,而那人看到謝绾歌臉上的表情時,嘴角微微揚起,扯出了一個十分詭異的笑容,而後以右手杵地,左手飛快的掐了一個訣。
這房間内的氣氛瞬間變化,一個陣法從地底升起,憑空出現在謝绾歌三人腳下,而以陣法爲底,又有屏障騰空而起,如牢籠一般将謝绾歌三人困在其中。
“我知道你們修爲定在我之上,可那有怎樣呢?我能在這裏乖乖等着你們來,自然是有我的計策,你們以爲院子裏那些粗鄙陣法就是我全部所學了嗎?可笑。”
謝绾歌被陣法圍住本來就有些不開心,還要聽這人叨叨叨,心裏更是煩得不行,要不是怕殺了他就沒人能救洛宸了的話,她真是恨不得一開始就讓他永遠都開不了口。
現在終于是忍無可忍,謝绾歌凝氣于手指間,看似輕輕一彈,實則所彈出的氣流如千軍萬馬。可這氣流卻在觸及到那陣法屏障的時候,瞬間消散了。
這一幕讓那人更加開心了,而謝绾歌卻驚了一驚,好在身邊還有景遷。
景遷朝着屏障的地方走了幾步,按照目測的距離,本該已經走到屏障旁邊了,可是等他幾步之後站定,和屏障之間的距離依舊沒有絲毫變化。
景遷又原路返回到謝绾歌身邊,也就是陣法中心的位置,細細查看了一番。
“竟然是巫族的陣法。”景遷蹙眉,“這陣法專爲修爲高深者準備,若硬闖,輕則像方才那般,屏障會将你打出的力道化解,重則會将力道原原本本的反彈回來,而且,看起來,這陣法還有另外一個陣法加成,如果不能找到門路,便像是闖進了一個巨大的隐形迷宮之中,雖然看起來不過是短短的一段距離,卻無論怎麽走,永遠都到不了陣法的邊緣。”
巫族陣法……
謝绾歌有些不快,竟然讓她發現有人偷學他們巫族的陣法,然而此刻她更氣的是自己從未系統的學過巫族的陣法,她所知道的,不過是些最簡單的陣法,以至于到如今,她竟然都破不了本族的陣法。
待她翻閱了一遍璃華那部分記憶之後,依舊一無所獲。璃華倒是有關于巫族陣法的記憶,甚至有一部分巫族的陣法都是她創造出來的,可是,偏偏在這種時候,她居然翻不到與這個陣法有關的記憶。
這就隻有兩種可能,一是這陣法是巫族後來的人根據原有陣法改造的,或者直接就是後來人創造的。而另一種可能則是這布陣之人在偷學了巫族陣法之後舉一反三自創的。
若真是後一種情況的話,謝绾歌還真不知道自己是該用何種表情面對此人了,因爲能結出這樣高深的陣法的人,還是一個修爲不算特别高的凡人的話,除了用天才來稱呼他,恐怕是沒有其他詞語了。
可是,偏偏,謝绾歌無法對這個從開始就一直在叨叨叨的人說出天才兩個字,而且,她也不想,特别不想。
景遷将手輕輕搭在謝绾歌肩上,低聲道:“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布陣之人修爲不高,就算陣法再高明,也會有破綻。”
莫名的,景遷的聲音讓謝绾歌煩躁的心安靜了下來。這個巫族的陣法挑起了謝绾歌一直埋藏在心底的那份隐痛。
奶奶爲了保護她,從不曾教過她任何與巫族法術有關的東西,以至于後來她在面對那些事情的時候束手無策,以至于奶奶臨終前的悔恨。奶奶臨終時候所說的話,即便是現在她想起來還是忍不住難過。tqR1
景遷順着這陣法又走了幾步,在心中将這陣法的輪廓圖漸漸畫了出來,在沒有确切的把握的時候,他不會貿然攻擊這個陣法,若這陣法真的反噬的話,以他的力量,他很怕會誤傷到謝绾歌或者洛宸。
當整個陣法的布局輪廓完整地出現在景遷腦海中的同時,景遷便找到了這個陣法的破綻。他輕擡手腕,如謝绾歌方才那般樣子,朝着某個方向彈了一下。
氣流從景遷的手指間被彈出,準确地擊在陣法與屏障交彙的某一點之上。原先還十分堅固的屏障出現了裂痕,裂痕蔓延擴大,屏障順着裂痕蔓延的方向緩緩碎裂掉落。
陣法破除。
謝绾歌獰笑着看向那人,就算是拼上了無法就洛宸這條命,她也要收拾這人。
她早就忍無可忍了。
謝绾歌危險地一眯眼,眼中紅光閃動,那人臉上吃驚的表情還未消散,周身便有火燃起。
那人從蒲團上滾落,在地上不住的打滾,卻沒能将身上的火熄滅,隻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在烈火中化作灰燼。
謝绾歌瞥了眼地上殘留的灰燼,眼中紅光消散。她彎腰将一本小冊子從那堆灰燼中抽了出來。
她沒想到還有東西能夠在她的烈火中留存下來。随手翻了幾頁後,便笑了起來。
這小冊子上記載的都是一些陣法,包含了他們在密室中見到的那個陣法,自然也包括了剛才困住了他們的那個陣法。而且看這些陣法的格局,雖不是他們巫族的那些傳統陣法,但隐約可以看出是自巫族傳統陣法演變而來。
謝绾歌曾經見過寇齊的字,現如今與這小冊子上的字迹一對比,果真是一模一樣的。
她還以爲那布陣之人天賦有多高,原來也不過是照葫蘆畫瓢罷了。若方才那陣法是出自寇齊之手的話,他們還真沒那麽容易就出來。
謝绾歌将小冊子上的灰抖幹淨後,便裝入了自己的因緣戒中。
這些強大的陣法,不學白不學嘛。
景遷在那人燒成灰燼後便去檢查了洛宸的情況,比他們設想得要好得多,原以爲謝绾歌殺了這竊靈草的主人,他們就隻能去冥界将洛宸的魂魄帶回來了。
沒想到,那人居然隻是唬他們的,那些妖化的竊靈草并沒有他說得那麽厲害,自然也就沒有失控,在那人死後,皆枯萎而死,再沒有半分威脅。
景遷将手覆在洛宸背上,以靈力将那些已經枯萎了的竊靈草殘骸吸了出來。
隻是,景遷存了一點小心思,并沒有立刻将洛宸救醒。畢竟他也想在回去的路上和謝绾歌能夠不被打擾。
景遷扶着洛宸出了小茅屋,将停在山下的馬車喚來,停在了半空中。景遷扶着洛宸飛身上了馬車,謝绾歌則又望了一眼這小茅屋,才轉身離開。
在謝绾歌進入馬車的同時,那小茅屋也被熊熊烈火包裹住了。
待到那小茅屋被焚成灰燼之後,火焰自會熄滅。這點謝绾歌可完全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