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一回蒼闌山便是去清禹沉睡的山洞看一眼,他知道如果他不來,謝绾歌到時候一定會親自來看上一看的,可是憑謝绾歌現在的身體狀況,還是不要随便亂走的好。
反正他就隻要确定清禹還完完整整呆在這裏便好了嘛,也不是多麻煩的事情。
隻是,這次查看卻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他在山洞外,隔着結界,隻放進去了神識,卻發現山洞之中空無一人。再看洞口的結界,雖然看起來是謝绾歌設下時候的樣子,可是,細細觀察之下,确實像是被人動過手腳的。
在發現這個狀況之時,魔君便設想出了諸多可能,卻還是本着嚴謹的态度,将洞口的封印破了,親自到洞中檢查了個仔細。
清禹确實是不在洞中了,他原先躺着的石床之上,早不見人影。
魔君一時想不透其中緣由,若是清禹自己醒來了,走出洞口必然會破壞其中的封印。而若是外人來将清禹帶走的,便更奇怪了,一是知道清禹沉睡在此的人并不多呀,二是,既然是來搶人,沒有理由把人帶走之後再将封印複原才對,這可着實奇怪了些。
當事已至此,還是要先和謝绾歌說一下才好,免得到時候她又胡思亂想。
謝绾歌這般堅定地想要回蒼闌山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因着放心不下清禹,所以,在魔君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謝绾歌是心驚了一下的。
清禹陷入了沉睡,她還在山洞外設下了結界,清禹怎麽就會不見了呢?
謝绾歌心中緊張卻沒有相應的辦法,她現在連普通人都不如,何談尋找清禹?
隻能将希望寄托在魔君身上了。
謝绾歌眼巴巴地将魔君望着,魔君自然知道這其中的緣由,遂回答道:“我已經用神識搜尋過整個蒼闌山,沒有清禹的氣息,洞口結界有被動過的痕迹。”
“結界被動過?是被破壞了嗎?”謝绾歌對魔君的這個措辭有點不明白。
“沒有破壞,結界還在,隻是和之前你設下的有些不同,像是有人模仿你的方式留下的。”
“很像?”謝绾歌似乎想到了什麽。
“很像!”
謝绾歌原本皺得緊緊的眉頭松開了,“那大概是璃華來過了。”
結界的相似程度可以說明很多東西,特别是像她設下的那個帶有巫族特殊方法的結界,一般人更是模仿不來的。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即便是同一種類的結界,因爲設下結界的人不同,結界也各不相同,若想要十分相似,單純刻意地模仿是不能夠的,隻有兩個人的氣息十分相近,才能夠做到兩人設下的結界十分相似的程度。
所以,碰過她結界的人是璃華這點,是不會錯的。
謝绾歌自然是相信璃華不會傷害到清禹的,她可以猜到這結界變化的緣由,或許璃華隻是下界來找她,誤打誤撞毀了結界,便偷偷設下了個差不多的。
隻是,璃華現在又去了哪?清禹是不是她帶走的,還是說,有沒有可能,璃華就是清禹的機緣,或者說璃華帶來了清禹的機緣,喚醒了清禹?
“找到璃華或許就能夠找到清禹了吧。”謝绾歌沉着分析道。
******
而這邊,作爲“頭号通緝犯”的璃華,完全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多背了一個鍋。還一心一意在這世間尋找着喚醒自家夢中情人的機緣,順帶着遊山玩水一把,偶爾也路見不平見義勇爲一把,殊不知自己的夢中男主角已經從蒼闌山消失了,不知去向。
“喂喂喂,說你呢,快把那個姑娘松開!”
隻見璃華從圍觀人群中沖了出來,擋在了某個少女的面前,惡狠狠地盯着面前那個消瘦的中年男人。
而在她出現的前一刻,中年男人正拉扯這那十一二歲的少女,想将她捆在高台之上,而高台之下,擺滿了柴火,明眼人一眼就能明白這是要燒死這小姑娘。
再往前追溯一下的話,璃華是很偶然很偶然的經過了這個小村莊,聽說他們這村今天剛好有祭祀河神的活動。
璃華便帶着一顆“我沒見過世面,我需要好好見一見”的好奇心,留下來打算好好看看他們祭祀河水的儀式。
可是,她原本以爲的載歌載舞的場面沒有出現,倒是看見一個尖嘴猴腮體格消瘦的老男人将一個還未成年的小姑娘拖了出來,往火架上拖。
這可是讓璃華炸了毛了,畢竟她也是個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語文課本上那個用少女來祭祀河神的文章“蹭”地一下就出現在她腦海中。
雖然眼前的景象并不是要将少女淹死,而是要将少女燒死,但這很明顯就是個換湯不換藥的套路啊,更可恨的是,這個欺騙人民高清的中年老男人還渾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濃重的猥瑣氣質,她怎麽能忍呢?
今天她必須得學一學那西門豹,收拾收拾面前這個猥瑣老男人。
于是,便出現了剛才那一幕,璃華如母雞護小雞一般,将那小姑娘牢牢護在身後,狠狠瞪着面前這個猥瑣中年老男人,那目光,有種随時都可以給這老男人身上鑽出兩個血窟窿來的感覺。tqR1
這老男人怎麽說也是個身經百騙的人啊,怎麽能夠允許别人颠覆他的權威呢?要是今日縱容了,他的權威就要被别人踩在地上了好伐,以後還怎麽騙人呢?
隻見那老男人拿腔拿調,指着璃華便吼道:“小姑娘你幹什麽?耽誤了河神大人的良辰吉日,你擔待得起嗎?”
說完一看,璃華一點反應都沒有,便使了個眼色給旁邊的兩個狗腿子,想讓他們将璃華拖走。
可璃華一個眼神就将那兩狗腿子定在了原地,偏偏這老男人還沒有發現事情走向已經不對了,還不知死活地準備親自動手。隻是璃華身手靈活,那老男人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也沒能碰到璃華的一根毫毛。
此時在場的圍觀群衆有許多,但似乎都站在了那老男人的一邊,覺得燒死一個少女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璃華不直接對那老男人動手的原因便是如此,殺了一個老男人很簡單,可是,若不能改變他重在民衆思想之中的觀念,肯定好會出現其他的許多個“老男人”,也肯定還會出現許多這樣被迫害的少女。
她可以救這一個,但其他的少女卻不一定有被她救到的運氣,所以,隻有改變了民衆的認知,才能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
璃華再次避開了老男人的襲擊之後,老男人體力有些不支了,看樣子是要教唆民衆和他一起動手了。看他那些老掉牙的手段,璃華都能夠想到他煽動民衆的理由,無非就是些什麽“對河神不敬”,“禍及家人”,之類的話。
但璃華怎麽會給他這個機會呢?
先發制人這招,她真是玩的不要太順溜好嗎?
“你動手做什麽?我也沒有不讓河神娶親啊,我就是想确定确定,這個小姑娘是不是河神喜歡的樣子嘛,萬一不是河神喜歡的類型就不好了嘛,你說是吧?”
那老男人輕蔑一笑,擺了個自認爲極其有範兒的捋胡子的動作,要多猥瑣有多猥瑣。
“我自然是問清楚了河神的要求,按照要求挑選出來的這人,河神自然是喜歡的。”
璃華暗自高興,對方搭話便是反套路的第一步啊,看她如何來逆轉局面。
“哦?是嗎?河神大人喜歡這種年紀小的,幼齒型?口味挺重的呀。”
璃華說得話,那老男人并沒有全部聽懂,但大緻意思還是猜出來了的。
隻見他橫眉豎眼,比自己被人罵了還生氣。“你竟然敢對河神大人不敬,想來這次我們下河村大旱,和你也脫不了幹系。”指責完了,又對着村民們喊道:“将這女子也一并燒了,交給河神懲治,這大旱之災便可消除啊。”
村民們心中良善并沒有完全泯滅,要燒死一個小女孩已經讓他們很愧疚了,若再加上這個來路不明的女子,他們的良心是真的過意不去啊。
而那老男人見衆人猶豫,便添油加醋道:“諸位之前也見過我的本事了,我是代河神還給各位傳話的,現在罪魁禍首就在眼前,燒了她并不是爲了殺她,而是将她送到河神面前,讓河神親自處置她。”
說着還不完朝自己安插在村民中的幾個“托兒”使眼色,“托兒”心領神會,一副随時準備朝璃華撲過來的架勢,順帶着還煽動周圍村民和他們一起動作。
一小半的村民似乎被說動了,在璃華周圍躍躍欲試,而大部分仍然呆立原地,一副“我再觀望觀望”的表情。
這一小半村民約莫十個,那老男人覺得璃華一介弱女子,這十個大漢對付她還不是綽綽有餘,嘴角都不自覺露出猥瑣的笑容來。
璃華瞅了一眼慢慢朝她圍過來的幾個人,脖子一仰,擺出了一個自己一直想要擺,卻苦于始終沒有合适場合給她裝13的造型。
一副高貴冷豔的樣子。
“本神在此,誰再動一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