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此,她苦惱了幾天後,終于想出來一個自認爲很有效的辦法,那就是讓魔君大人主動給她。
“要”和“給”的區别,其實也挺大的,她隻是放棄了“要”的機會,并沒有放棄接受别人“給”的機會。可如何在不違背自己原則的前提下讓魔君主動将傳音海螺給她,就成了一個很燒腦的問題。
暫時想不到更好的辦法,謝绾歌選擇了一個還算是保守的辦法,她不再逃避魔君,有時候還會有意無意出現在魔君周圍,出現頻率增高而不谄媚這種奇葩的混臉熟技能被謝绾歌用得風生水起。
在她的預想之中,她在魔君眼前出現的次數多了,保不齊哪天魔君心情好就順手把海螺給了她了呢。其實她自己也知道,若是投了或者說假意投了魔君的懷抱,那拿到海螺就易如反掌了。
何況魔君還曾是她喜歡過的人,隻是,她過不了自己心中那個坎,就算景遷已經選擇了璃華,就算她與魔君曾有段過完,可是,如今她對她已經沒有了那份心思。
雖然他們之間的誤會解開,罪魁禍首被認定了是寇齊,雖然魔君做了許多事,讓她對曾經的怨恨釋懷了很大一部分,雖然她如今也沒有那麽介意陸湛選天下而沒有選她,可是這些都不能成爲他們之間舊情複燃的緣由,她如今隻當他是朋友。
“陪我去人界逛逛吧?”魔君吃着謝绾歌送來的糕點,含糊不清的問道。
“什麽?”謝绾歌有點沒有反應過來。
魔君則已經起身,拉着謝绾歌出了門,不甚在意的生意從前面隐約傳來,“我說,帶你去人界逛逛。”
謝绾歌跟着魔君一路出了魔宮,魔君就使用了瞬移之法,從魔界到人界不過眨眼間。謝绾歌一直覺得白發男子葉青梧初見時那一手瞬移的功夫已經算是難得了,沒想到兩廂比較,魔君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可是從魔界這大陸邊緣地方到人界這相對中央的地方啊。
謝绾歌被魔君拉着,耳邊一瞬風聲之後,穩穩落在了一家農園外邊,站定之後,魔君很自覺地松了拉住謝绾歌的手,讓謝绾歌不至于産生抵觸情緒。
農園看起來不是十分富裕,但事物齊全,院落幹淨,看得出是戶勤勞質樸的人家,透過矮矮的籬笆牆正看到一個孩童在院中玩耍。tqR1
“你還看得出他是誰嗎?”魔君用下巴指了指那個正在玩耍的孩童。
謝绾歌起初還有些莫名其妙,在細看之後,心中升出了一絲暖意。那小孩的五官還沒有完全長開,但隐約可以看到容貌,那容貌,像極了她曾經的一個族人。
帶着不确定,謝绾歌問道:“你帶我來人界,是爲了,看他們的轉世嗎?”
“嗯,這些人我都核實過了,确實是你那些族人的魂靈轉世。”魔君看着那個玩耍的孩童,看似漫不經心地繼續說道,“你還要去看其他的嗎?”
原來他之前不是随便說說的,他真的關注過她的每一個族人,比她這個一族天女還要關注。
“謝謝。”除此之外,謝绾歌也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麽。
魔君聳聳肩,說道:“真的不必謝我的,這些本來就是我該做的,我隻是想盡我所能,去補償你,去補償你的族人。”
謝绾歌輕抿嘴唇,沒有接話,她心底知道,當年的後果,并不能完全推到陸湛身上。
魔君當先一步,朝一條小路走去,“走吧,我帶你去看看其他人,有一家離這裏并不是很遠,我們走過去也可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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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帶着謝绾歌一天之内看完了她所有族人的現狀,回程時,還順便買了兩匹馬,優哉遊哉地朝着魔界進發,有魔君駕輕就熟地引領,他們從人界到魔界走的路和平時不太一樣,卻要平坦方便許多。
“其實你今天在人界的時候是可以逃的,你卻選擇和我回了魔界。”在進入魔界之門的時候,魔君終于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說出了口,甚至不自覺帶上了一絲欣喜。
謝绾歌拽着缰繩,回答聽不出多餘的語氣:“我答應你留十年,你不同意我不會擅自離開,這是承諾。”
魔君輕輕拽了拽缰繩,大約超了謝绾歌半個馬身,扭頭看向謝绾歌,眼中藏不住的笑意:“不管什麽原因,你和我回來了,我就很高興了。”
魔界獨特的環境,将落日也染上了一層張揚的氣質,魔君一身黑衣籠罩在餘晖之中,沾染上了暗紅色的光暈,那樣的畫面一如謝绾歌記憶中最初的陸湛,那樣讓人想要多看一眼。
隻是,如今對她來說,那樣的畫面再養眼,也隻是單純養眼罷了。
謝绾歌收回目光,專心駕馬,目不斜視。手卻指不自覺地摸上了那枚因緣戒,暗暗告誡自己該死心了。
她今日到了人界,除了看到自己族人的轉世,也間接印證了一件事——景遷沒有找她。
她在人界一天,卻沒有感受到因緣戒絲毫的反應,沒有接收到景遷一絲感應。她不得不接受那個現實,接受景遷離開她的事實。
明明在此之前已經無數次的告訴過自己,景遷離開了,放棄她了,可是,在沒有得到最後的印證之前,即便她自我催眠,告訴自己景遷不愛她了,可還是在心底了否定了這個想法。無數次的說着最後一次希望,始終在心底藏了一份僥幸,如今是,真的,要破滅了。
如今可好了,她終于……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了。
隻是,她覺得心上好像被誰刺了一劍,每一個動作,都痛徹心扉。
謝绾歌不知道自己如今的表情是否僵硬,她需要什麽來麻痹自己才行。
“诶,你魔宮之中有沒有好酒啊,我突然想喝點酒。”她極力保持聲線正常。
“想喝多少,我都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