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雲庭山很美,同是憑空創造出來的空間,雲庭山與謝绾歌見識過得那個梼杌之淵很不一樣。她沒有見過仙境,但是“猶如仙境”這四個字,謝绾歌覺得雲庭山是當得起的。
相比起後來見到的雲庭山,如今的這裏要熱鬧得多,雲庭山如今不過是北海上的一個島嶼,卻也是另一個空間,所以洪荒之上的戰火蔓延不到這裏來,這裏就如同與世隔絕的仙島,甚至還有許多人穿梭其間。這些人穿着謝绾歌熟悉的衣服,巫族的服飾。
據某位服飾她起居的雲冉姑娘說,他們都是被景遷創造出來的,如同女娲造人,但要比凡人多了些法術本事,是專門爲了守護雲庭山而生的。
這一點謝绾歌倒是知道的,她曾經在古籍中看到過關于這件事的相關記載,如今置身其中感受一番倒也不錯,不過不是這樣情況的話。
“雲冉,你知道外邊現今如何了嗎?”
雲冉原本在收拾案幾的動作一頓,沒有正面回答謝绾歌的問題,“我們占着優勢的,姑娘不用太擔心,等璃華姑娘休養好了便可到外邊助大人一臂之力了。”
謝绾歌總覺得外邊出了大事,不然雲冉沒有理由瞞她的。隻是她這傷複原得也太慢了些,傷沒養好,十巫是斷然不會讓她離開這雲庭的,景遷的命令本是關心她,在這樣焦急的等待下變相地成了一種囚禁。
對外界的一無所知,讓謝绾歌整顆心都提起來了,她想起了初進梼杌之淵時看到的場景。在不知道自己所熟悉的人都在那場戰争中時都覺得慘烈,如今知道了,更覺煎熬。
明明這些都是過去了,可是她還是害怕,那不是普通的戰争,那樣的戰争要更可怕一些,也更瞬息萬變一些。她不過是借了璃華的身份參與了短暫的一小段時間,也被那樣的觸目驚心震得難以忘懷。她知道她熟悉的人都不會死,因爲在後世的時候他們都一一相見了,可她害怕他們會受傷,她想起戰場上許多血肉模糊的場景就一陣心驚肉跳。
這樣的時候,她甚至都來不及去想曾經她以爲自己繞不過去的問題,那些兒女情長,與她現在的心急如焚比起來,都太不值一提了。一想到自己曾經在梼杌之淵看到的戰場上有景遷的身影,她就很擔心,甚至有些懊悔,爲什麽當時沒有仔細看一看,看一看景遷的情況,看一看他有沒有受傷。、
雲冉将她的擔心看在眼裏,爲了使她能有其他事情轉移注意力,想盡了法子。對于十巫來說,他們被創造出來那一刻就生活在了雲庭山,這裏更像他們的家,他們對外面的世界,甚至整個洪荒大陸都沒有歸屬感。他們不能對她的心急如焚感同身受,若真有什麽擔心,他們更擔心景遷多一些,那是整個外界和他們最有聯系的了,但他們并不會擔心,他們是知道景遷的實力的,自然知道他是安全的。
“姑娘,今天是巫族祭祀的節日,十巫親自主持祭祀,以祈禱景遷神君平安大勝,外界可恢複和平,姑娘也一起來吧?”
雲冉将謝绾歌拖到雲庭山祭祀台時,祭祀台周圍已經爲了許多人,這時候的巫族似乎還沒有天女這一說,巫族分爲十支,每一支中領頭的那個便是代表,巫鹹巫即巫胎巫彭巫姑巫真巫禮巫抵巫謝巫羅十個合稱十巫,而十巫也代指巫族十支。
謝绾歌在聽完雲冉介紹後微微有些驚訝,她生活的那個後世,已經沒有了十巫,隻剩巫祝一族,但如今她所見到的十巫當中,并沒有巫祝這一支。那些古籍的記載都太過簡短或者殘缺不全,所以這其中的緣由,她也并不清楚。
大概是這巫族事關自己身世,又或者是她真的需要一些事來轉移一下注意力。謝绾歌對這一場祭祀活動看得格外認真。她幼時見過奶奶主持的祭祀活動,與現在看來也是有些差别的。
那時候隻有巫祝一族,但所謂的天女稱号卻始終保留着“巫族”稱謂,那時候的奶奶,巫族天女,主持的祭祀活動,大多是祈求來年風調雨順,族人安泰,作物豐收這類事,雖不見作法地驚天動地,但也靈驗無比。
如今十巫的祭祀,雲冉說過是爲此次戰役祈禱,祈禱的對象也是天道。謝绾歌到了這裏才明白,神族仙族,在後世被凡人寄托了許多祈願的神仙,其實也是受制于天道的,隻有天道才是這世間的法則。
十巫的祈禱威力也要比謝绾歌所熟知的強勁許多,她隐約看到了十巫祈禱祭祀後天空微變,而十巫也像是受到了感應,紛紛跪地叩拜,十分虔誠,至此祈禱結束。
祭祀活動也進入了寫一個流程,雲冉拉着謝绾歌參與進了巫族人的舞蹈之中,這個舞蹈倒是謝绾歌熟悉的,千年未變。一舞畢,雲冉微微驚訝地拉着謝绾歌的手。
“沒想到璃華姑娘第一次跳這種舞就可以跳得這樣好,姑娘又長得極美,一段舞把他們都驚呆了呢。”
說着還不忘指了指周圍呆立的衆人。
謝绾歌略微有些羞澀,心說我要告訴你這舞我從小跳到大,這誇贊怕就是嘲諷了。
“姑娘别不好意思。”
“璃華!”
雲冉的話将将止,謝绾歌就聽到了赤夜的聲音。
擡眼就看到赤夜一襲玄衣穿過人群而來,謝绾歌在心中合計,便服而非戰袍,是否意味着這場戰役結束了。
“璃華,我們勝了,殘餘的叛亂者逃到了天盡頭那片荒蕪之地,洪荒戰亂已停,我是來接你的。”
赤夜的話如同及時雨一般,謝绾歌煎熬了許久的心,終于稍稍安定。
“隻是……”
謝绾歌的心又被赤夜這無頭無尾的話攪得提了起來。
“隻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