拗不過景遷,謝绾歌無奈之下隻得答應,等景遷徹底恢複後,由他進入洞穴查看并化解其中的怨氣,可謝绾歌還是有些不放心,陸湛還在洞穴深處,如果怨氣真的是聚集在他的周圍,謝绾歌害怕會生出别的變故,雖然她也不确定會有什麽變故,但她心裏始終有些不安。
“萬事有我在。”景遷如是安慰她。
所以謝绾歌就在自己都不理解的鬼使神差下答應了下來,最終隻是在洞口加固了封印便下山了。
可惜很多時候都是怕什麽來什麽。謝绾歌下山後的某個晚上晚上,蒼闌山突生異象,主峰頂上生出許多黑霧,黑霧散去後,主峰上的封印也出現了裂痕。
謝绾歌發覺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景遷已經不在院中。顧不得許多,謝绾歌急忙朝風雲趕去,還未到達封印洞穴,遠遠就看到景遷和一個黑衣人打鬥在了一起。
兩人的速度都是極快的,謝绾歌也是第一次見識神君的實力,而對方的實力看起來也與景遷不相上下的樣子,這樣高級别的戰鬥場面,她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雙方留下的殘影。
不知幾個回合後,景遷與那黑衣人從纏鬥中分開,落回地面分立兩旁。
謝绾歌下意識朝着景遷的方向跑去,待稍稍站定,看向對面黑衣人的時候,謝绾歌呆住了,那個人,是陸湛,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昔日愛人,或者說是仇敵更合适。
陸湛身上穿着的并不是黑衣,而是一層墨黑色的霧氣纏繞了他的周身,如同一件衣袍,他還穿着當年那件白色戎服,隐約還能看到背上被她匕首刺傷的陳舊血迹。
真的是他,卻又如此陌生,周身纏繞的怨氣,滿身散發出的濃烈殺氣,與他曾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曾經無論何種情況他都是語笑宴宴如春風般和熙,即便是後來陷她于不義之境,殺她族人,做一切惡事之時也是那般模樣,讓人愛極了也恨極了的模樣。
謝绾歌盯着陸湛,對方也回望她,眼神幽深,卻看不清情緒:“是你下的封印?”
聲音透露着沙啞,像是常年被埋在地下的種子,還夾雜着一絲不明混音。
還沒來得及回話,謝绾歌就被景遷護在了身後,她聽到景遷壓低了的聲音從前面傳來:“他吸收了全部怨氣,已經成魔。”
聽到這個結果,她全身一顫,景遷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擔心,護住她的手向下輕輕牽着了她的手腕,“沒事的,雖然我還未完全恢複,但他吸收的怨氣也并未完全融合,雙方争鬥輸赢還未定。”
見對方并沒有回答自己,陸湛的眼神愈發幽深,周身的怨氣肆意。景遷的全身都繃緊了,他怕等會的打鬥會誤傷了謝绾歌,但又不能将她推得太遠,離得太遠如果有什麽危險他怕不能第一時間救下她,隻得将她緊緊護在身後。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陸湛卻皺着眉頭朝另一個方向看去,随後縱身朝着那邊躍去,變化發生得太快,謝绾歌順着陸湛離開的方向望去,好像看到了白發男子的身影一閃而過。
危機的突然解除讓兩人都有些疑惑,同時也松了一口氣,景遷的臉色有些陰沉,默默朝着原先封印的那個洞口走去,謝绾歌急忙跟了上去。
洞口的封印已經被徹底損壞,這封印謝绾歌借助了很多法器的力量,景遷當時表示以他如今的實力都沒有辦法輕松打破封印,謝绾歌才安下心來的,如今看到封印損壞至此,震驚要大于其他感覺。
封印損壞應該是和先前的異象有關,這樣突然的狀況,說不是人爲也沒有人信,況且謝绾歌在殘存的封印上感受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屬于寇齊的氣息。原先以爲她刻意加強過的封印可以暫時起到作用,今天看來,在懸殊的實力面前,是這樣不堪一擊。
那方才看到白發男子的身影,他是寇齊嗎?之前的相遇,謝绾歌确實沒有感受到他身上有寇齊的氣息,也或許是他當時刻意隐藏了氣息,這個時候他出現在這裏,不是寇齊還會是誰?
但如果白發男子就是寇齊,那他給自己那本初代天女的手劄讓自己提升修爲是什麽意思?他還刻意引自己發現寇齊不但活着還做了乾國國師,設計讓自己救了景遷神君又是什麽意思?
是因爲過去的事與他無關,所以他坦蕩,不需要刻意針對自己?那他爲什麽要将成魔的陸湛放出來?
謝绾歌覺得自己的思緒陷入到一團迷霧之中,想要求助景遷,才發現下山之後景遷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現在臉色更是陰沉得吓人,似乎是在生氣……
……可是他爲什麽會生氣呀?謝绾歌一頭霧水。
“景遷?”
沒有回應。
“景遷?”
“嗯。”
“你在生氣?”謝绾歌試探地問。
“……”
不說話?那就是了。
“那你在生什麽氣?”
“沒……”
“哦。”好吧,早就猜到了問不出什麽來的,算了,随他去吧,謝绾歌默默攤手。
直到傍晚的時候,謝绾歌坐在花架下發着呆,景遷突然走到她身旁将她緊緊抱住,聲音帶着些歉意。
“對不起,我該盡早恢複才是,下次再不會将你置于危險之中。”
所以,他今天是在爲這個生氣?氣他自己?
心裏好像有一塊很柔軟的别地方被輕輕擊中了,整顆心都軟了起來,謝绾歌不知道該怎樣安慰他才好,輕輕回抱住了他。
在謝绾歌看來,景遷的心裏似乎藏着很多的事,她甚至都不知道他爲什麽會喜歡自己,景遷給她的愛太過于突然也太過于熱烈,她甚至有時候都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
這種愛意,給她的感覺太過于炙熱,她不認爲三年的相處可以讓對方這般待她,或許有其他的原因,墓穴中蛇妖曾經說過,景遷在尋一個人,那個人是他從沉睡中提前蘇醒的執念。
那個人,又會是誰?是将她誤認成了那個人嗎?
謝绾歌心中湧出一股連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