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單家的人幾乎都是在的,重要的宗親都在靈堂等着。溫依雯披麻戴孝跪在靈堂前哭得死去活來,而她的身旁有單希澤陪着,也就沒人過去過問。
單亦君的到來,引起了在場衆人的注意。他的目光淡漠的掃過在場衆人,一手揣在褲袋裏緩步走到靈堂前。
單老爺子的遺體放在棺材裏,因爲沒有蓋棺,所以單亦君還能過去看上一眼。
溫依雯看見他來,急忙讓單希澤攙着自己起身。
走到單亦君的身邊,溫依雯便哭訴道:“亦君啊!你可算是來了,老爺子的事情你可以要做主啊!”
溫依雯兩手攥着單亦君的手,哭得梨花帶淚,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就連攙扶着她的單希澤也是淚眼朦胧。
與他們母子兩人比起來,單亦君顯得格外的冷靜。剛毅的俊臉冷硬,此時正半拉下眼簾靜靜的看着溫依雯和單希澤,看着他們仿佛是在看陌生人一般。
一旁的單沁雪則聾拉着腦袋跪在地上,已然哀傷得難以形容。
單家的人都知道,單老爺子生前是很疼單沁雪的,而且單沁雪也格外的孝順。比起單亦君和單希澤,單沁雪才更像是單老爺子的親孫女。
所以她此刻的傷心,大家也是能夠理解的。畢竟是曾經最疼愛自己的人,現在卻去世了,怎麽可能不難受。tqR1
“大哥,殷十一在哪兒?”單希澤淚眼朦胧中,擡目看了單亦君一眼。
他的話一出,便引得在場的人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殷十一身上。
“殷十一?就是那個害得老爺子從樓上摔下來的女人?”
“什麽摔啊!擺明了就是她下的黑手,将老爺子推下去的!”
“不是說老爺子是非正常死亡嗎?”
“肯定是那個女人幹的,這可是蓄意謀殺,得讓她定罪!”
……
此起彼伏的談論聲在單亦君的耳邊響起,他站在單老爺子的棺材前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那些原本埋在心底的記憶慢慢的湧起,單亦君的目光逐漸變得朦胧。而靈堂周圍在發生改變……
單亦君12歲那年,他的父親在任務中死去。他小小的身闆跪在靈堂前,卻是一滴淚都沒有掉。還記得當時身邊10歲的單希澤哭得很兇,兩個人也是行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大家看來,單亦君就是一個格外冷淡的人,好像單希澤才是單家親生的血脈,單亦君不是一般。
隻有單老爺子知道,當時單亦君心裏有多麽的難過。難過得根本就哭不出來。
哭泣對于孩子來說是最好的宣洩方式,但自始至終單亦君都沒有哭。他憋着那口氣,勢必要将殺死他父親的兇手找出來。所以他才會勤加練習,成爲單家最爲年輕的上校。
他的優秀讓單老爺子欣慰,但因爲訓練和任務,單亦君常年在外,與單老爺子的關系不知不覺間就拉開了。他開始不了解單老爺子,而單老爺子也開始變得對他刻薄、嚴厲。
兩人很少交流,關系也疏遠了。
其實當年他已經找到殺死他父親的兇手了,隻可惜對方不是那麽輕易殺死的。甚至單亦君連見都沒有見過他,隻知道,那個男人叫殷思明,是XD組織的首領。
這麽多年,始終不忘記讓自己變強。單亦君期盼的就是有朝一日,他能夠爲自己的父親報仇,前後抓到殷思明。
可是就在幾個小時前,他拿到了那份關于十一的報告。
十一的身世報告,上面記載得格外的詳細,殷十一極有可能就是XD組織首領殷思明,一直流落在外的女兒。
單亦君并沒有着手調查殷十一的母親,而且就算他調查,也無法查到。但是有一點,殷十一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殷思明的女兒。
隻要想到這一點,單亦君就覺得格外的煩躁。
“大家都回避一下,我有話想單獨跟爺爺說。”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人群中散播開去,接着大家一愣,爾後真的退開了。一個個全都往靈堂外的休息室走去,擺明了就是爲單亦君騰地方。
溫依雯也在單希澤的攙扶下退了出去,隻剩下單沁雪還跪在地上,伏地抽泣。
靈堂内頓時變得安靜不少,除了伏地哭泣的單沁雪,便隻剩下單亦君。
耳邊蕩漾着單沁雪的哭聲,單亦君慢慢垂眸看去,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有些許的疑惑。
“你爲什麽還不出去?”
清冷的男音問道,單亦君因爲心裏煩躁,所以語氣也不怎麽和諧。
單沁雪這才停止了抽泣,慢慢擡頭看向他。那眼神哀戚,很是可憐,倒是看得單亦君内心一抽。
想着單沁雪到底是女孩子,又是爺爺身前寵愛的丫頭,單亦君不由放柔了聲音:“别傷心了,先出去吧!”
單沁雪卻因爲他的話,一點小小的關心,變得更加的難受了。哭聲越發洶湧,單亦君又實在拿哭泣的女人沒有辦法,不由得走過去,在單沁雪身邊蹲下。
大手落在單沁雪肩上,單亦君道:“沁雪,别哭了。”
“爺爺……”單沁雪抽泣着,就勢往他懷裏貼去。
單亦君蹙了蹙眉,顯然對單沁雪這樣投懷送抱的舉動,很不滿意。
可是他并沒有推開她,畢竟是在爺爺的靈堂前,他猜想爺爺也不想看見單沁雪如此難過的樣子。
大手輕輕在單沁雪的肩上拍了兩下,單亦君道:“我想爺爺也不想你這麽難過。”
這話成功的止住了單沁雪的眼淚,可是她一點要抽身離開單亦君的意思都沒有。反倒是繼續賴在他的懷裏,貪戀他的溫度。
“亦君哥……你知道爺爺是怎麽死的嗎?”
單沁雪的聲音很小,要不是靈堂裏格外的安靜,單亦君可能還聽不清楚。
“亦君哥,醫生說爺爺不是自然死亡的……”她的聲音輕輕顫抖着。
單沁雪的話将單亦君引導到關于單老爺子死因這件事情上,他的眉頭下意識的蹙起,輕拍着單沁雪肩膀的手也松開了。将懷裏的單沁雪拉開,單亦君站起身去。
他走到棺材邊,垂首看着棺材裏單老爺子那安甯的睡顔,半晌才道:“這件事情我會派人調查清楚的,你不用過問,下去休息吧!”
話音又恢複了方才的陰冷,這是單沁雪始料未及的。而且單亦君的話裏帶着幾分強制性,這使得單沁雪不得不從地上起身,往靈堂外退去。
等單沁雪離開後,單亦君才走到蒲團前,慢慢的跪下。
“爺爺,不孝孫子來給您磕頭了。”他沉沉的嗓音在寂靜的靈堂裏響起。
話落,便兩手撐在地上,朝着牌位棺材磕了三個響頭。
磕了頭,單亦君才又直起身子,卻并沒有急着起身。目光平視着前方,他緩緩開口:“爺爺,這些年多謝您的養育之恩。您要是在那邊見到爸爸,請告訴他我很好。告訴他,我一定會爲他報仇,也會爲你報仇。”
話說完,靈堂内又是久久的沉寂。
不多時,靈堂外進來三個人,趙西遲、言郁還有簡君。
三人進來的時候,單亦君正好從地上起來。他随手理了理衣袂,頭也未回。
便沉聲道:“讓你們查的事情,都查好了?”
爲首的簡君擰着眉走到他的身側,其餘兩人卻在單亦君的身後停下了腳步。
“單亦君,你派人調查十一做什麽?難道你真的相信單希澤和單沁雪的話,以爲是十一将你也要推下樓的?”
簡君一上來便是一副質問的語氣,立時引得單亦君一望。
他隻是看着簡君,并沒有說話。
看了半晌,單亦君才側身瞥了言郁一眼,“查到什麽?”
言郁擡手敬禮,爾後上前一步,道:“查過醫院的監控記錄了,那天大廳到老首長那裏的攝像頭壞了。也問過前台了,也是說隻看見了殷中尉。”
單亦君讓他下去查的時候,言郁還刻意問了前台值班的護士,有沒有看見單沁雪。因爲之前殷十一說看見了單沁雪在病房裏,所以他可以多問了一句。誰知前台值班的護士卻搖頭,說是自始至終都沒有看見單沁雪。
“我那天和言郁到病房的時候,看見十一一個人在裏面。”趙西遲說道。
他的話落,言郁和簡君同時瞪他一眼。趙西遲這才發覺自己說錯了話,但是……他說的都是事實才對。
果然,趙西遲的話引起了單亦君的注意。他的目光一轉,便落到了趙西遲身上,微微蹙眉:“你說什麽?”
當時現場隻有殷十一一個人的事情,言郁和簡君商量了一下,決定這件事先瞞着單亦君,以免他多想。
原本十一就因爲單老爺子摔下樓住院的事情受單家人懷疑,現在老爺子死在了醫院病房裏。而且還是非正常死亡,這更加惹人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