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的目光這才聚到他的臉上,愣了愣,“簡上校……”
眉頭微蹙,十一忍不住伸手撫上自己的額頭,隻覺得腦袋有點暈。
“你受傷了,再加上又感冒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簡君的聲音格外的溫柔,可謂前所未有。
殷十一聽得有些恍惚,半晌才閉了閉眼,掙紮着想要坐起身。簡君奈何不了,隻好伸手去扶她:“十一,你這脾氣怎麽和單亦君一樣倔!”
聽了簡君的抱怨,十一明顯愣了愣:“這是哪兒啊?”
“醫院。”
“醫院?我怎麽在這兒?”
“你病了,當然要送醫院。”簡君扶着她坐好,将枕頭立起,方便她倚靠。
殷十一木讷的點了點頭,顯然是還沒有醒過神來,所以大腦運轉比較慢。簡君在病房裏賠了她許久,直到十一睡下他才離開。
約莫中午時分,殷十一再次醒來。病房裏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看見,她覺得口渴,想要喝點水,卻發現一個人都沒有。
殷十一剛從床上下來,病房的門就開了。
“你醒啦!感覺怎麽樣?”
看着進門的趙西遲,殷十一明顯愣住了,半晌才道:“你怎麽在這裏?”
“這裏是單家的私人醫院,我當然在這裏啊!”
十一愕然:“這麽說……我在南城?”
“是啊,昨晚簡君送你過來的。你傷重,部隊裏的醫務室應付不了,我就讓他把你送過來了。”
趙西遲說完,便将藥和開水放在了床頭櫃上:“先把藥吃了吧!你雖然退燒了,但是感冒還沒好。”
“爺爺怎麽樣了?”
十一在床邊坐下,目光定定的看着趙西遲,仿佛剛才他說的那些話,她都沒有聽到似的。
趙西遲的身形一頓,站直身體,側目看向十一。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們說爺爺會變成植物人,是真的?”十一又問道。
趙西遲即便再想逃避這個問題,也經不住十一一直這麽問。
他退到了窗前,靠在窗台上,兩手抱臂:“準确的來說,單老爺子還是有機會醒來的。醒來的幾率很大。”
十一擰眉:“需要怎麽做?”
“需要有人經常和他說話,這樣蘇醒的幾率會大很多。”
趙西遲說的話,十一都記在心裏,等到趙西遲離開時,十一在病房裏轉悠了一會兒,便開門出去了。
她順着長廊問了一個護士,找到了單老爺子的病房。剛準備擡手敲門,卻聽見裏面傳來說話的聲音。
“亦君哥,事已至此你還要繼續包庇殷十一嗎?爺爺到現在都還沒有醒過來,也許就是因爲你不肯将殷十一帶過來給他一個交代!”
是單沁雪的聲音,殷十一聽得一愣。很顯然,他們是在談論單老爺子從台階上摔下來的事情。
殷十一放下了想要敲門的手,靜靜的矗立在門外。繼而,又聽到一道男音。
“大哥,爺爺的事情難道你不打算處理了嗎?”
是單希澤的聲音。
殷十一忽然想起之前簡君跟她說過,單希澤和單沁雪聯手指認殷十一将單老爺子推下台階。而今他們兩個人看樣子,還是沒打算放過她。
十一再次擡手,準備敲門。
單亦君卻開口了:“要定罪起碼也得找到證據。就憑你們的說辭,就想定十一的罪?”
“我單亦君的妻子,不允許任何人污蔑她。”
陰冷沉悶的嗓音,是單亦君的獨有的嗓音。殷十一聽得心微微一顫,握住門把的手頓了頓,慢慢的收回。
這兩天和單亦君嘔的那口氣,也消散了,十一的眉頭松開,往後退了兩步,轉身離開。
之前趙西遲跟她說過了,單亦君還不知道她被送到醫院來的事情。而且單亦君一直都不希望她出現在單希澤他們面前,所以十一決定回自己房間去。
她剛離開,單希澤和單沁雪便出來了。
擡目間,單沁雪瞥見了消失在轉角的那抹倩影,不由蹙眉。
“怎麽了?還不走,想回去繼續受你那亦君哥的冷言冷語?”
單希澤瞥了單沁雪一眼,目光含笑,落到了她的胸口:“對了,我有件事情找你,一會兒回家了,到我房裏一趟。”
單希澤說完便提步離開了,餘下單沁雪一個人站在原地。
她腳底冰涼,自然是明白單希澤話裏的意思的。
眼看着單希澤的身影逐漸遠去,單沁雪折身敲開了病房的門。
單亦君見她掉頭回來,不由蹙了蹙眉:“還有事?”
他所有的不耐都表現出來了,單沁雪看得呆愣。半晌,垂在袖中的手才慢慢的捏成拳頭。
她盈盈一笑,揚首:“我剛才好像看見殷十一了,她身上穿着病服。”
單沁雪說完,便轉身離開了。轉身的一瞬,她的神情格外的落寞,心也格外的冷。如今,她才算真的認清了一個現實,單亦君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說要保護她的“亦君哥”了。
病房的門被關上,單亦君這才回神。想起剛才單沁雪的話。
殷十一在醫院裏?穿着病服?
思及此,單亦君拉開門步了出去,随即摸出了手機,給言郁打了個電話。
*
殷十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坐在病床上,呆呆的看着窗外的風景。方才在單老爺子門外聽見的那番對話到現在還回蕩在她的腦海裏。原來,單亦君真的一直都在維護她。
而她自己,有時候也的确像個小孩子似的。
輕輕歎了口氣,十一有些不安的垂首,玩弄自己的手指。她在思考到底應該怎麽向單亦君道歉,可是細細想想自己似乎也沒有什麽錯。
想要跟他一起承擔風雨,這怎麽想都是正确的想法。
就在殷十一猶豫躊躇之際,病房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男人邁進病房的一刹,殷十一頓覺整個房間的氣溫都下降了。她錯愕的擡眸看着來人,一雙美目慢慢的瞪大,更是不由自主的從病床上站起身。
單亦君亦是看着她,藍白相間的病服松松垮垮的罩在她的身上,再加上那蒼白的臉色,使得殷十一整個人看上去給外的虛弱,宛如大病初愈。
單亦君看着她,眸光逐漸沉澱下去,眸子變得黑黝黝的,目光陰冷有些滲人。
十一縮了縮脖子,看着他。心裏卻是一片火熱,腦袋裏反反複複都在回蕩着單亦君說得那些維護她的話。
想着想着,她就不知道怎麽腦子發熱了,大步朝門口站着的男人邁去。
單亦君亦是同時朝她走去,沉着臉,大手剛觸碰到十一的肩膀,他就開口:“殷十一,你到底……”
有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裏?
這話尚未說完,單亦君便感覺到自己的脖頸被人圈住了。十一那柔軟玲珑的身子貼上他,半挂在他的身上,遞上櫻唇輕柔而深情的吻着他。
這猝不及防的一吻,讓單亦君徹底愣住了。他完全沒有想到,原來要讓他消火是這麽容易的一件事情。隻要十一的一個吻,就足夠了。
他愣了許久,其間殷十一的吻從溫柔轉爲粗犷,完全掌握了主動權。
等到單亦君醒過神來後,他的大手順勢圈住了十一的纖腰,将她死死的鎖在自己的懷裏。便被動爲主動,奪回了自己的主導權。
兩人的步伐在不動聲色的往病床移去,确切的說是十一自己帶着單亦君向病床移去的。
她順勢坐下,單亦君則微微俯身。脖頸被十一的手臂纏得緊緊的,他無法退縮,當即選擇迎刃而上。
熟門熟路的解了殷十一的衣服,兩人都面色微紅。
不一陣,寂靜的病房裏便春色糜爛……
兩個小時後,殷十一平靜的躺在床上,窩在男人的臂彎裏,安心的笑了。
小小的病床,躺着兩個人,的确有點擁擠。但是十一覺得很幸福,幸福得她想一直這麽下去。
窗外的微光灑在單亦君的眸子裏,他垂着眼簾看着殷十一。一手讓她枕着,一手環在她的纖腰上。
許久,單亦君才擡手,撫上她的唇,黯啞的聲音問道:“剛才有沒有碰到你的傷口?”
殷十一掀起眼簾看着他,搖頭:“沒有。”
的确沒有,剛才單亦君小心翼翼的與她親熱,即便是心裏很渴望,他依然很有耐心。
對此,十一覺得很暖心。
“爲什麽吻我?”
單亦君沉悶的嗓音問道,其實剛才就想問的,總覺得十一今天太主動了。
殷十一笑笑,扭頭不再看他,腦袋裏卻還回蕩着單亦君對她的種種好。
“亦君,我愛你。”
小女人低低的說着,聲音悅耳,在他的懷抱裏回蕩。
單亦君的眉眼略驚,泛起波瀾,卻又很快平複下去:“嗯……”
他沉着嗓音回應,閉了閉眼,将自己的下颌抵在十一的頭頂:“即便你這麽說,我也還是要問你,爲什麽要打架?”
他從言郁那裏得知了一切,包括十一和風行小組的高明瑞較量的事情。雖然赢了,但是殷十一受傷也不算輕。tqR1
“爲什麽來了這裏,也不跟我說一聲?”
又是一個問題,殷十一根本回答不上。
其實她也不知自己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這個問題應該問簡君才對。
“放心,趙西遲說了,我隻是受了點皮外傷。”
“他還說你感冒了。”
十一緘默,掀起眼簾看了單亦君半晌,湊過去吻了吻他的唇角:“我沒事,隻是一點小傷外加小感冒而已。”
十一的話落,單亦君的雙目微微眯起,“沒事?”
他擡手捏住了她的下颌,遞上薄唇狠狠的吻了十一一番,方才道:“沒事會進醫院嗎?”
十一無話可說了,隻好垂下眼簾,陷入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