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十一他們約莫走了三個小時,總算到了山坡頂。正好天際飛過一架直升機,司馬廷眼疾手快,回身便拉了殷十一一把。
“趴下!”
十一雖然呆愣了片刻,卻還是乖乖的匍匐在地,心跳不由得加快。
飛機飛得不高,似乎是來巡查的。狂風卷起地面的草木,半晌才平靜下來。
規定斬首的時間是在三天内,三天内要麽藍軍司令被斬首,要麽紅軍被全部殲滅。如果紅軍沒有被全部殲滅,也算是藍軍輸。
得知這一點後,殷十一就更加不解了。
“既然如此,爲什麽紅軍不找個地方躲起來?躲三天……”
“我們當然也躲過,不過無論怎麽躲總是會被找到的。”
“這麽厲害!”
殷十一不得不驚歎一聲,心裏倒是有些期待見到所謂的藍軍司令了。
*
順着山坡而下,殷十一他們四人很快便到達了藍軍紮營範圍内。司馬廷放慢了速度,步步爲營,并且時刻不忘叮囑十一小心。
越過了地雷區,殷十一他們成功的抵達了營地。藏身在灌木叢間,拿着望遠鏡靜靜的觀望。
“先休息一下,補充一點能量。”
溫亞然說着,從包裏拿出壓縮餅幹和水,遞給殷十一:“我們在這裏等着,晚上開始行動。”
司馬廷回身:“這裏很有可能就是藍軍的大本營,因爲這裏沒有關押我軍的人。”
“的确,已經過了這麽久了,紅軍被抓的人應該不少。”
殷十一有些聽不懂他們的話,“俘虜不應該關押在司令部嗎?”
“藍軍司令不會。”溫覺斬釘截鐵的說道。
“爲什麽?”
“因爲他知道我們會這麽以爲,所以會将俘虜到的紅軍關押在假的大本營。但是……也有可能我們現在找到的這個大本營,是另一個假的。”
事情聽起來有些複雜,殷十一蹙了蹙眉,選擇了沉默不再說話了。
按照司馬廷的安排,殷十一負責斬首,至于爲什麽讓她負責,十一大概也猜到了。
如果藍軍的司令真的是單亦君的話,那麽也隻有她有可能接近單亦君了。況且一直以來,司馬廷他們在斬首行動中都輸給藍軍,所以還不如讓她這個新人去嘗試一下。
殷十一咬唇,躲在一株白桦樹後,眼看着司馬廷和溫亞然前去開路,心不禁揪起,爲他們擔憂。
蹲在她身旁保護她的溫覺則是不動聲色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開口:“不必擔心,他們不會有事的。”
殷十一沒有說話,隻見司馬廷和溫亞然一路将營地周圍巡邏的士兵解決,将路開好,才向她下了命令。
“十一,潛伏過來。”
殷十一得了命令,貓着腰從灌木叢裏鑽出,一路小心翼翼的朝司馬廷他們靠近。越發靠近,她的心跳就越快。
直到潛到了司馬廷的身邊,她才松了口氣。
“前面就是主營帳了,你進去,我們在外面給你把風。一有狀況就逃,知道嗎?”
殷十一連連點頭,爾後弓着身子,往營帳裏潛去。原本亮堂堂的帳篷,在殷十一潛進的一刹便暗沉了。她的腳步頓住,下意識的蹲下身,反手摸到腰間的槍。
十一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自己好像中計了。
就在她暗自揣測之際,帳簾忽然被人掀開,繼而是一陣齊整的腳步聲。
打鬥聲,還有慘叫聲,很亂。
殷十一躲在黑暗裏就好像在聽一出戲劇一樣,她甚至看見帳篷外一群人跑過,又是一陣打鬥聲,然後是溫亞然罵罵咧咧的聲音。
“放開我!你們這些王八蛋,卑鄙小人!”
溫亞然的話落,便被拉走了,爾後十一聽見有士兵的聲音:“還有一個逃走了!”
“追,一個都别放過!”
最後響起的是一道熟悉的女音,殷十一要是沒有聽錯的話,應該是白悠然。
白悠然也是藍軍,這麽說來藍軍的司令百分之八十是單亦君了。
殷十一蹙着眉,心裏正擔心着溫亞然和司馬廷,帳篷裏的燈忽然又亮了。
她藏在沙發坐後面,隻聽見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進入,爲首的白悠然掃了一眼整個屋子。
落在沙發上安靜坐着的男人身上:“讓您受驚了,不知道剛才有沒有人進來?”
白悠然的話落,殷十一的心跳漏了一拍,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她屏住了呼吸,動都不敢動。
屋裏沉寂了一會兒,白悠然的聲音又響了:“那麽我們先出去了。”
爾後又是一陣寂靜,腳步聲往外去了,屋内最終陷入了死寂。
殷十一半坐在沙發座後面,咽了口唾沫,将腰間的手槍緩慢的抽出。就在她打算緩緩起身,拔槍瞄準那沙發上的男人時。
男人開口了。
他說,“不要妄圖掙紮,我随時都可以讓你gameover。”
僅僅一句話,殷十一便愣住了,根本不敢動彈。她的眼裏閃過一抹訝異,聽着那熟悉的嗓音,不由的坐直身體,擡目看去。
突地,一個冰涼的槍口抵在她的眉心,“别動!”
男人沉冷的嗓音說着,殷十一倒是真的沒有再動了。她的視線逐漸有了落點,看清男人的臉時,她的眸光閃了閃:“亦君!”
的确是單亦君,面色陰沉的單亦君,與往日裏那個對她格外寵愛的單亦君不一樣。
他的臉色暗沉,仿佛從地獄裏爬出來的修羅,讓人膽顫心驚。
抵在十一眉心的槍口挪了半分,他整張俊臉呈現在十一的面前:“你知不知道,如果這是真槍實戰,你就死了。”
單亦君的語氣十分沉重,殷十一聽了,心跳又漏了一拍,想要點頭卻又想到單亦君說過“别動”,所以隻好開口。
“知道……”
單亦君又道:“你說我該不該開槍?”
殷十一的瞳孔縮緊,眼裏閃過一抹恐懼,繼而卻被一片冰冷替代:“你如果不開槍,會後悔。”
她的話落,男人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頭。半晌,他幽幽的收回槍,笑道:“我倒想看看,怎麽個後悔法。”
殷十一赫然松了一口氣,頹廢的坐在地上,歇了片刻,她才擡頭定定的看着單亦君。
“藍軍的司令,真的是你!”
看着他的眼神很冷,倒是叫單亦君小小的訝異了一把。
繼而,他笑了,唇角的弧度不大,笑容有些邪魅:“是我又怎麽樣?不是我,又怎麽樣?”
殷十一蹙眉:“什麽意思?那到底是不是你?”
單亦君沉默了,見她還坐在地上,不由得蹙起眉頭:“起來。”
命令的口吻,殷十一根本拒絕不了,隻好慢悠悠的站起身,随手抖了抖褲子上的灰塵。
單亦君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瞥見她臉上那髒兮兮的迷彩時,眉頭蹙得更緊了:“怎麽會弄得這麽狼狽?”
十一聽他這麽說,下意識的垂首,将自己打量了一番,“在山裏跑,這樣算是很好的了。”
的确,她身上都算是幹淨了。司馬廷和溫亞然他們三個才慘,身上幾乎沒一塊幹淨的地方。不過這一路上,他們三個也算是照顧她了。
一想到溫亞然他們三個,十一剛放下的心又提起來了。
“單首長,我能見見我的戰友嗎?”
“你說溫亞然?”
單亦君挑起眉頭:“不能。”
十一撇嘴:“那你打算怎麽處置我?”
她的話落男人便站起身來,提步走到了十一的面前:“你覺得,我應該怎麽處置敵軍呢?”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十一扭頭,不再看他。
對于冷冰冰的單亦君,她一點好臉色都不想露,甚至根本不想看他。
誰知單亦君的大手卻撫上了她的臉頰,銜住了她的下巴,微微用力,輕輕一扭,迫使十一的目光轉向他。
四目相對,殷十一的眼裏閃過一抹不耐。
單亦君卻揚起了唇角:“真是個漂亮的女人……”
尾音刻意拉長,讓人遐想。殷十一也不笨,很快就明白了單亦君的意思。
她先是一愣,半晌也揚唇笑了:“單首長,謝謝誇獎。”
對于她的反應,單亦君有那麽一刹的訝異。爾後他銜着她下颌的手收緊,将十一拽到了自己面前,溫熱的呼吸徑直撲灑在十一的面上:“你以爲我是在誇你?”
“難道不是嗎?我知道,單首長現在在想什麽。要是您想的話,我不介意在這裏滿足你。”
她還是笑,笑得格外的妩媚。
這次單亦君是真的驚到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咻地松開了十一的下巴,往後退了兩步,在側面的沙發落座。
揚起高貴的下颌,靜靜的打量着殷十一:“你在動什麽歪心思?”
殷十一笑笑,一臉高深莫測的看着單亦君,微微挪動腳步,走到他的面前:“什麽?單首長是不是太警惕了點?我一個小女子,已經落到了你們的包圍圈裏,還能動什麽歪心思?”tqR1
說話間,十一已經走到了單亦君的面前,将手裏的槍扔在了地上,一副不作反抗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