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突兀,很是不耐。
單希澤的眉頭擰起,繼而想站起身,卻被阿城一手推回了沙發上,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使得他動彈不得。
對此,單希澤也試着掙紮了兩下,但結果還是乖乖的坐在沙發上,紋絲不動。他擡頭望了一眼摁住他的男人,眉頭蹙得更緊了。心裏也騰升出不安,這男人的力氣很大,體型健碩,想必身手一定也不錯。
他雖然學了點散打,但是暗想也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
“你們是誰?想幹什麽?”單希澤逐漸平複了自己的情緒,放棄了抵抗,乖乖的靠在沙發上,一臉不耐的看向殷聞一。
之前殷聞一是讓酒吧的老闆和單希澤談的,所以單希澤不認識他,也是正常的。
不過這個酒吧的裝潢,單希澤還是很清楚的。
殷聞一沒有說話,他便搖晃着腦袋左右打量一番,笑道:“不錯嘛,包下了‘黎明’最豪華的包間……”
他的話說到這裏,頓了頓,轉而将目光落在殷聞一身上,沉眸冷道:“說吧,把我弄到這裏來,有什麽事?”
其實單希澤心裏也有很多疑問,因爲在他的記憶裏,他似乎回了單家老宅。還遇見了單沁雪,差點将單沁雪“正法”于廚房。不過後來,好像被打暈了……
殷聞一還是沒有說話,他隻垂着眼簾,玩弄着自己的指甲,一副格外淡然的模樣。
包廂裏約莫沉默了半個小時,單希澤按耐不住了,猛的站起身:“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就算是綁架,好歹也告訴我一聲,你們的目的是什麽吧!”
這一次,阿城沒來得及阻止他,正打算提步上前,殷聞一卻是擡眸看向他。阿城會意的退到一邊,站在包廂門不遠的位置,大有一番守住門口的感覺。
單希澤瞥了退開的阿城一眼,轉而看向沙發上的殷聞一:“你才是大boss吧!說吧,什麽事把小爺我請到這裏?”
其實他心裏也有些害怕,畢竟這些人能将他從單家老宅裏帶出來,便絕對不是等閑之輩。
殷聞一細細的打量他,上下左右,最後将目光落在他的雙眼:“單二少,請坐。”他優雅開口,語氣平和,态度禮貌。
單希澤卻蹙着眉,抿唇:“有屁快放,老子最讨厭你這種文绉绉的人了!”
“單二少的性子當真是火爆,這可不好。”殷聞一淺笑着,又緩緩垂下頭去,繼續玩弄自己的指甲。
他的性子向來沉穩随性,是個典型的慢性子,正好與單希澤相沖。而且他的長相也是單希澤讨厭的,妖娆漂亮,像個娘們兒!
“你到底是誰?”
“鄙人殷聞一,是‘黎明’的幕後老闆。”男人清淺一笑,終于肯回答他的問題了。
單希澤愣了愣,眼裏閃過一抹訝異,爾後又是一片了然:“所以,殷老闆找我難道是因爲我沒有付酒錢?”
“單二少哪裏話,隻要以後單二少與我們合作,酒錢算什麽。”殷聞一揚眉,再次擡眸看向他,嘴角的笑帶着幾分深意。
說到“合作”,單希澤便想到了之前黎明明面上的那個老闆跟他提過的事情。
“想讓我上你們的賊船?和你們一起販賣毒品?”單希澤說着,冷笑一聲,接着道:“做夢!”
“是不是做夢,還不一定。”殷聞一也站起身,一米八幾的個子,略略比單希澤還要高一點。
他将兩手揣進了褲兜裏,緩步走到單希澤的身邊,垂下眼簾看着他:“單二少不必給予回答,我給你給你三天的時間,你好好考慮一下。”
單希澤還是冷笑,别開頭側過身,“我單希澤再不濟,也不至于與你們這些毒販子爲伍。”
“哦?”殷聞一揚唇:“這麽說來,今天單二少是不想吃敬酒了?”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似乎被風一吹就會飄散。
可是在單希澤聽來卻格外的可怕,陰岑岑的,帶着幾分威脅的意味。不過即便是威脅,對于單希澤來說,也并沒有什麽。他從小就是被吓大的,身爲單家的男兒,哪個不是如鋼鐵般鍛煉長大的。
可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來了。
因爲他聽見殷聞一輕柔的嗓音不溫不火的道了一句:“算算時間,藥效也該發作了。”
殷聞一的話剛落,單希澤便覺自己的心抽搐了一下,繼而全身上下逐漸騰升螞蟻爬走的感覺。那種感覺不斷的加深,然後轉換成啃噬……
每一下都讓單希澤渾身抽搐,短短十幾分鍾的時間,他腳下踉跄,搖搖晃晃的坐回了沙發上,身體仍舊不斷的抽搐着。
殷聞一唇角的笑更加燦爛了,如花朵一般盛開,卻是帶毒的罂粟花。
“你……”單希澤瞪大眼,狠狠的盯着殷聞一:“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
殷聞一幽幽側目,垂下眼簾,冷冷的看着他,唇角的笑也随之變冷。他居高臨下的模樣,宛如一個帝王一般。
身上穿着黑色的西裝,給人一種矜貴神秘的感覺。
單希澤有些恍惚,總覺得眼前的殷聞一,給了他一種很熟悉的厭惡感。那種厭惡感,他每次看見單亦君的時候就會由心而生。
此時,站在單希澤面前的殷聞一,一臉的冷漠,即使他在笑,可是給他的感覺依然是冷漠。他的眼裏透着高傲與不屑,與單亦君如出一轍。
單希澤開始哆嗦,心上仿佛千萬隻螞蟻在亂竄,很癢,可是他擡手根本不知道從何撓起。
殷聞一始終含笑看着他,眼裏的淡漠如冰雪一般,覆蓋在單希澤的身上,讓他全身上下都失了溫度。
約莫單希澤抽搐了半個小時左右,殷聞一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摸出了手機,翻到了十一的照片,垂眸觀看,“怎麽樣?考慮好了嗎?”
他這話是跟單希澤說的。
單希澤也聽得很清楚,他咬着唇,怎麽也不肯出聲回答。很難受,他逐漸明白了殷聞一到底對他做了什麽。可是他不想因此丢了自己最後一點底線,他還記着自己是單家的子孫。
“看來你還算有骨氣了。”殷聞一瞥了他一眼,靜谧一笑,目光繼續落在照片上,細細的觀看。
阿城守在門口,紋絲不動,像是一尊雕塑。整個包廂裏,隻有沙發上單希澤一個人在動,渾身抽搐,像是一個羊癫瘋發作的病人。
又過了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單希澤那種強烈渴求的感覺逐漸退去了,慢慢的停止了抽搐。
殷聞一的目光緩緩擡起,不深不淺的看向他,薄唇微動:“阿城!”tqR1
低低的一聲喚,阿城便明了的上前,從茶幾上拿起針管,攝入更大計量的藥物,走到了單希澤的面前。
黑影投下,單希澤半眯着眼看着阿城龐大的身軀,他已是饅頭大汗,一臉的疲倦。渾身上下一丁點力氣都沒有,隻能看着阿城。
見阿城舉起針頭,他那半眯着的眼睛逐漸睜大,生出幾絲恐懼:“不要……不……啊……”
冰冷的針頭無情的插進他的血管,藥物輸進他的身體,單希澤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宛如上了天堂一般。
看着他那一臉舒适的表情,殷聞一滿意的笑笑,垂下眼簾,繼續打量手機屏幕。大拇指輕輕的在照片上的殷十一臉上摩挲,他有些想念十一了。
“阿城……”他慵懶的開口,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阿城眼裏難得浮起一抹狐疑,微微垂首:“少爺?”
“打探到十一的行蹤沒?”他輕聲問道,絲毫不介意單希澤還在一邊。
因爲殷聞一知道,此刻的單希澤已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了,無論他說什麽,單希澤都不會聽見的。
阿城愣了愣,擡眸看向殷聞一:“殷小姐已經回國了。”
“是嗎?爲什麽?”他記得,十一和單亦君去度蜜月了,怎麽會這麽快就回來了?
“據說在日本遇到了一些事情,少主您知道最近國際上比較活躍的MS組織嗎?”
殷聞一的眼簾壓低,微擡目光,眯着眼看向阿城:“MS?你是說他們在日本活躍起來了?”
阿城點頭:“因爲這次事情,MS在國際上慢慢打響了名聲,想必很快便要追上我們了。”
“十一也參與了那件事情?”
“聽說MS組織在刺殺廣田導的時候,殷小姐夫婦正好在廣田導府上做客。要不是他們夫妻倆,也許廣田導就真的死了。”阿城說話間,眼裏閃過一抹殺意。
殷聞一聽了卻是十分平靜,隻淡淡一笑,繼而又問:“十一受傷了嗎?”
阿城愣住,沒想到少主竟然隻關心這個問題:“少主……您該不會是真的看上那個小丫頭了吧!她現在可是……”
“阿城,我的事情,不用你多嘴。”殷聞一的聲音忽然沉下去。
阿城抿唇,斂眸閉嘴,點頭:“是屬下僭越了。”
包廂内再次沉寂了,過了約莫半個小時,單希澤那陣舒爽勁兒過了,逐漸回歸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