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亦君卻開口道，“爺爺，從小到大我都聽你的。可這一次，我想聽我自己的。”
殷十一咬着唇瓣，胸腔裏一口氣堵着，難以上下。直到老爺子又一次提到了白悠然，雖然殷十一還沒有見過這個白悠然，可是從老爺子嘴裏，她得知那是一個很優秀的女軍人。
“如果我也變得像白悠然那麽優秀，您會同意婚事嗎？”她緩緩開口，目光一橫，算是打定了主意，要拼一把。
結婚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事情，她決不會讓亦君一個人去面對各方壓力。一直以來都是亦君護着她，可是這件事，她希望和他一起承擔。
殷十一這一問，讓單老爺子着實驚住了。
好半晌，老爺子才眯着眼打量她，不屑的冷笑，“就憑你？”
“我要是也成爲像白悠然那樣優秀的軍人，您是不是就會認可我，同意我們結婚？”殷十一沒理會他的諷刺，目光堅定的問道。
單亦君在一旁看得發愣，眼裏閃爍着異樣的光彩，就好像他栽培的花朵，在這一刹綻放了一般。
單老爺子被殷十一這話堵得無話可說，理論上來說他就是這個意思。如果不是白悠然夠優秀，他也絕對不會選擇白悠然配給自己的孫子。
所以——
“若是你真能成爲像悠然那樣優秀的軍人，亦或者極得上悠然十分之一優秀，我自然會同意你們的婚事！”單老爺子終于松了口。
殷十一咬了咬唇，垂在病服袖子裏的手捏緊，美目一瞪，鼓足了勇氣向前一步，“那好！我要去參軍，證明給您看。”她是亦君看上的女人，一定是最最優秀的女人。
盡管，殷十一知道自己不是。可是她不願意因爲自己，拉低了單亦君的身份。她要讓所有人知道，單亦君的目光是最好的，他一心一意要娶自己，是他這輩子做過的最正确的決定！
單老爺子又一次驚住，似乎從第一眼看見殷十一開始，他就被她一次又一次的表現震撼。第一次是爲單亦君擋鞭，這一次他從言郁那裏也聽說了。殷十一爲他孫子擋了槍子兒，現在卻又爲了他的孫子，打算去參軍，要證明給他這個老頭子看。
要不是因爲她來路不明，身份低微，他倒真是要對她刮目相看了。
“好！今年上半年招兵在兩個周後舉行，你到時候要是去了，我就暫時不提他和悠然的婚事。”單老爺子說着，睨了單亦君一眼。
單亦君蹙眉，他說過的，他的婚事要自己做主。
不過看慣了殷十一受他庇護的樣子，如今看她拿出勇氣獨當一面的感覺，還挺新鮮的。他的十一，果真是長大了。
“好！君子一言快馬一鞭，誰反悔就是小狗！”殷十一挑眉，模樣認真的看着單老爺子。可那副神情卻有些滑稽，險些逗笑單亦君。
單老爺子聽了她的話，臉色也是一變，卻還是應承下來。
最後臨走時，單老爺子又等了一旁逐漸恢複平靜的單亦君一眼。單亦君已經将拐杖撿起來，遞給他。
老爺子冷哼一聲，接過拐杖就出門了。
單亦君勾了勾唇，贊許的目光幽幽的落在殷十一身上。這麽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看見自己爺爺妥協。
不過——
“我幾時同意你參軍了？”低沉的男音随着他的腳步靠近殷十一。
女孩一愣，站在原地沒動，隻低垂着腦袋。
單亦君本還想就她擅作主張這件事情，斥責她幾句。剛張開嘴，便看見女孩的肩膀顫了顫，腦袋壓得更低了。薄唇又合上，他總算發覺了不對。
大手微揚，從女孩背後繞過，圈着她小巧的身子。
“剛才那麽勇敢，怎麽哭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此刻有多溫柔。
正因爲這少有的溫柔，殷十一轉身撲進他懷裏，徹底哭出聲來，“亦君，十一好喜歡好喜歡你！好想好想好想嫁給亦君”
“隻要……隻要能……嫁給……亦君，十一十一做什麽都願意”她的聲音開始哽咽了，聽在單亦君的耳裏，就仿佛梗了一根魚刺在喉嚨，連咽一口唾沫都覺得無比的難受。
“十一”好半晌，他才開口喚她。
聲音黯啞，滿滿都是疼惜。
可是喚了她，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仿佛此刻，他無論說什麽，都無法回應女孩那份真摯而熱烈的感情。
十年前，她就像一團小火苗，來到他這座大冰山身邊。
十年的時間，她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将他融化。現在，他的心，也隻願意爲她溫柔。
大手輕輕的拍打着女孩的後背，過了許久，他才用這輩子最最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道，“傻丫頭，我一定會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