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紫焦急的望向餘辛夷。
餘辛夷輕輕搖了下頭,示意她今日不能輕舉妄動。今日舞陽一場大鬧,雖然她暫時得以全身而退,但是終究埋下了一些隐患,若是立刻對雪蓮出手,怕是會引來無窮無盡的麻煩,隻好再從長計議了。
赫連嘯在遠處向她邪邪的笑了一下,事先離開。
餘辛夷離開的時候,與扶蘇的輪椅擦肩而過,扶蘇萬年沉靜的眸子望着她,道:“希望你别玩火自焚。”
餘辛夷淺笑,道:“多謝丞相提醒。”
扶蘇眼眸閃動了一下,終究沒有再多說,任由屬下将輪椅擡起,飛速的離開了這裏。tqR1
餘辛夷收回視線,對寒紫道:“我們走吧。”
寒紫點點頭,眼角餘光卻突然發現,餘辛夷右手微微發抖,掌心裏一滴一滴的鮮血不停從指縫滴落下來,無聲無息的掉落在地上。她低抽一口氣,立即将餘辛夷右手捧起:“小姐你這是——”
餘辛夷不動聲色的将手抽回來道:“我沒事的,一點小傷罷了。”
在公主府裏,強行接下舞陽那一鞭子,當時她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但實際上,掌心裏流出的滴滴鮮血被她藏在手心,沒有昭示。
寒紫焦急道:“這怎麽可能是一點小傷?一個多時辰之前的傷現在還沒止血,按照舞陽那個毒婦一慣狠辣心腸,鞭子肯定抹了什麽毒!不行,咱們立刻回府請大夫去!”
寒紫立刻急匆匆的将餘辛夷扶進馬車裏,剛上馬車,寒紫忽然看到榻上擺着幾個青瓷小瓶:“咦?小姐你看,這是什麽?”打開瓶蓋輕輕一嗅,一股濃濃的藥味。
她抹了一點藥膏在指腹間摩擦幾下,又反複嗅了幾次,道,“不像是毒藥,應該是止血化瘀的上藥之類,這幾瓶都是,還有這瓶藍色的,是解毒劑。小姐,你說這會是誰送來的?”
餘辛夷看着這幾個忽然出現的瓷瓶,掀開簾子問車夫道:“剛才有人上過馬車麽?”
車夫渾然不知的說道:“沒有啊,奴才一直在馬車邊守着,沒看到任何人出沒。”
這就奇了,那這些傷藥是哪裏來的呢?
簾子放下,寒紫道:“小姐,這些藥來曆不明,爲了安全着想,要麽還是扔掉吧。”
餘辛夷猶豫了一下,正欲點頭,忽然看到一隻白瓷小瓶上幾筆勾勒而出的辛夷花,心底不知怎的微微蕩起一圈漣漪,似乎一隻神來之手從她記憶之河裏輕輕一拂抓起那河水裏快要忘卻的記憶,很久很久以前,似乎也有那麽一個人給她送過這樣一瓶藥,瓶子上的辛夷花那麽相似,後來被她毫不客氣的扔了,當晚那人就咬牙切齒的來找她算賬……
餘辛夷心口狠狠抽痛了一下,下意識的說道:“不用了,收起來吧,暫時不用就是。”
寒紫不明白其中緣由,詫異的望了餘辛夷一眼,沒敢問爲什麽,讷讷應下:“哦。”
寒紫吩咐車夫駕車回府,馬車剛掉了個頭,走出去幾步,忽然被身後一道聲音喚住:“重華縣主留步。”
寒紫跟餘辛夷相視一眼,她們剛“回”旬國,在陽邏城還沒站穩腳跟,與各位貴族都沒什交情,會是什麽人喊住她們?
餘辛夷眼神示意了一下,寒紫點點頭命車夫停下,掀簾下車,看到的竟是公主府的管家,她隐下内心訝異道:“不知管家找我家縣主有何事?”
管家躬身行禮道:“打擾縣主實在抱歉,我家公子有事請縣主暫留一步。”
寒紫挑眉,公子?衛國公主府什麽時候多了名公子出來?
正在疑惑中,忽然聽到一道爽朗卻不失禮儀的男子笑聲:“打擾重華縣主尊駕,樊青失禮了,還望縣主不要責怪。”
管家立刻退下道:“我家公子來了。”
隻見一道修長身影從公主府的大門徐徐邁出,步履穩健,衣冠楚楚,端的是一名溫文爾雅的俊朗公子。
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傳說之中衛國公主的入幕之賓——季先生,季樊青。
他穿着一身墨袍,卻并不顯得人嚴肅老成,反而襯得他面如冠玉,尤爲俊朗,臉上常年帶着的笑容極具親和力,又不失男子氣概,隻看着他那張臉,似乎無論他犯什麽錯都讓人無法責怪,尤其是女人,難怪能虜獲衛國公主的心。
正在寒紫端詳打量之時,季樊青已經微笑着拱手朝着馬車裏的餘辛夷行禮道:“縣主,樊青叨擾是一事要幫公主完成。今日舞陽公主魯莽,險些錯怪了縣主,身爲宴會主人,衛國公主極爲愧疚,爲了彌補縣主受到的傷害,所以公主特命樊青将一物交給縣主。”
說着他伸出手,身後小厮立刻将一隻鑲嵌着數顆寶石的木盒交到他手裏,季樊青彎起眼微笑着,手指輕輕一剝,木盒應聲而開,盒子裏的東西赫然展現開來。
當看到木盒裏的東西時,寒紫猛地擡頭,忍不住低聲驚呼:“是雪蓮?!”
季樊青笑容更盛道:“正是此物,縣主,你覺得如何?”
簾幕之後,一隻白皙的素手緩緩伸出來,将影影綽綽的車簾拂開,然後是她一張沉靜秀美的臉,再然後是她如海水般清透冰涼的眼,與季樊青的笑眼正面相對。
季樊青合上手中錦盒,親自走到餘辛夷面前道:“這是公主殿下的心意,給縣主壓驚,請,笑納。”
看着那隻錦盒,寒紫激動得手心都沁出冷汗,她們想盡辦法想弄到這半朵雪蓮,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但同時,她又心裏一股隐隐懷疑,怎麽她們正想要,衛國公主就派人送來了呢?就算小姐今日受了委屈,可是衛國公主爲什麽如此大方?她是那樣慷慨的人嗎?
還有這個季先生,看起來慈眉善目,俊朗不凡,可是總讓人有種戒備感。
心裏千般遊移不定,可是小雲霄病情迫在眉睫,她們非要雪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