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射!”
各國早已嚴陣以待的導彈部隊接到了命令,在短短的幾秒鍾内調校正了坐标,各種型号的導彈,飛毛腿,長征……所有的導彈,齊齊深空!
這個星球的天空,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這麽的繁忙過,四處都是呼嘯的導彈飛彈,穿透雲層,拖着長長的白氣,向着目标的方向飛速射去!
“快,快點啊!”
“快啊,快啊!”
海軍陸戰隊的機群在海島的低空上盤旋着,指揮官的吼聲密集的跟高空裏轟鳴的槍炮聲簡直有得一比,海軍陸戰隊員們飛速的進行繩降,布防,對那些僥幸沒死在密集的彈雨之下,沖出了那傳送通道口的魔獸進行密集絞殺。
數十名科研專家們這一刻也表現的像是那些身經百戰的軍人們一樣英勇,抱着大包小包的各種儀器,從繩子上滑落,想也不想的就向着早已标定好的位置沖去,即便有魔獸嘶吼着沖了過來,他們也都像是看不見,看不到。
雖然,在那些魔獸沖來的瞬間,便已經被海軍陸戰隊員們的槍炮鎖定,瞬間就轟殺。
但對這些科研專家們來說,在這絞肉機一般的戰場上,擁有這樣無與倫比的勇氣,本身就是一件極其可歌可泣的事情,因爲他們早已吓的雙腿發軟,甚至有些人被空氣中濃郁的血腥氣,吸一口就像喝了一口血一般的味道給刺激的狂嘔不止,但即便是這樣,他們的腳步也沒有絲毫放緩。
甯毅看着這一切,深深的被震撼了。
在他的眼裏,人類永遠都是勾心鬥角的,都是爲了自己的利益,誰都可以出賣的人,這就是人。
但在這一刻他發現,人類也可以做到如此的壯烈,雖然這是因爲被這些該死的魔獸被逼上了絕路,不成功就要死的時刻,但他依舊感動的熱淚盈眶,他依舊不記的自己上一次有這種想哭的感覺是什麽時候,他從來都認爲自己是一個甯可流血也絕不流淚的鐵漢,可在這一刻,他很想大哭一場。
四面八方的魔獸在逐漸的逼近,不過短短的幾分鍾之後,它們已經從那被沖擊波給逼退到百餘裏之外的地方,逼近到了離時空之島隻有數十裏的位置,要不了多久,就要沖回來了!
轟隆……
一枚從雲層之上猛紮而下的飛彈在魔獸群前進的路上爆炸了,然後一枚接一枚的飛彈,像是冰雹一般的從天空中墜落了下來,在整個時空之島的四面八方形成了一張飛彈之網,接二連三的爆炸着。
整個時空之島的外圍,形成了一片爆炸産生的火網,呼嘯的碎片和沖擊波,将無數的魔獸炸的粉碎,血肉碎片雨點般的落進了海裏。
“快啊,快啊……”
指揮官焦急的叫聲不住的在話筒裏炸響,響在每一個科研專家們的耳朵裏,響在每一個飛行員,每一個海軍陸戰隊員們的耳朵裏,簡直像是在催命一樣。
不是他特别的焦急,隻是因爲他知道比普通的隊員們知道的更多消息!
他知道,組成戰機方陣向着傳送通道口密集射擊的戰機群裏的裝載彈藥的總量,在這樣瘋狂的攻擊之下,最多隻能支撐短短的十分鍾,他知道,整個人類各國的遠距離飛彈庫存,在這樣密集的飛彈發射的情況下,減去先前已經消耗掉的飛彈量,現在也隻能最多撐過八分鍾!
也就是說,這任務的整個過程,絕對不能夠超過十分鍾,一旦超過,任務将百分百的失敗!
一個渾身是血的女科研專家在奮力的奔跑着,她的預定裝設逆轉傳送裝置的位置在整個傳送通道口的遠端,要是甯毅能夠看清她的臉,就一定能夠看出,她就是那在他們即将登上宇宙穿梭機時準備給他們發放宇宙定位儀的女科研專家。
腳下,是淤泥一般的混雜着魔獸血肉碎片和無數金屬彈頭的血泥層,耳朵裏是漫天密集的槍聲,爆炸聲,魔獸的嘶吼聲,讓她的耳朵幾乎已經失聰,一個女人,特别是一個一直隻知道做實驗,隻知道研究的女人來說,這樣的環境簡直像是地獄,而她現在,就在地獄裏狂奔。
她的身邊,是數十名海軍陸戰隊的隊員,擁簇着她向着前方狂奔,不斷有負傷的魔獸從傳送通道的邊緣滾落在地上,然後猛的爬起來,向着他們嗷嗷狂叫着沖了過來。
“快走!”
一名海軍陸戰隊員狂吼着,一邊奮力的開槍壓制着一頭負傷的魔獸,将之打的血肉亂飛,一邊狂吼着,但他的話尚未說完,頭頂上忽然墜落了一頭魔獸,猛的一口直接将他的整個腦袋都給咬了下來!
無頭的屍體,脖頸間血噴如泉,但他的手指卻依舊死死的扣着扳機,直到将槍中的子彈完全打空,才像木樁一般的栽倒在了地上。
啊啊啊……
女科研專家忍不住的尖叫了起來,吓的魂飛魄散,幾乎快要瘋掉,但她的腦海裏卻忽然浮現出了史密斯博士的樣子,那個威嚴的瘋癫的老頭,那個自己将自己活活給累死的老頭,即将要瘋過去的她瞬間又恢複了正常,狠狠的咬緊了嘴唇,向着标定的位置沖了過去!
血,因爲她想要竭力的克服恐懼,保持清醒而被咬破的唇邊流了下來,加上那雨點般灑落的魔獸碎肉,她渾身是血,樣子看上去恐怖的像是剛剛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女鬼。
要是以往,她确定自己就算不被吓死也要被吓暈,吓瘋,但她沒有,隻是向前。
因爲她知道,自己絕不能暈過去也不能瘋掉,更不能死!
要完成任務,要完成任務!
她的腦海裏全都是這個聲音,然後周圍的一切似乎都不存在了,她的眼裏隻有那标定的裝設裝備的位置,周圍的一切她都看不到,也聽不到。
數頭負傷的魔獸沖了過來,在海軍陸戰隊員們的瘋狂阻擊下被打死,但有兩頭卻沖進了護衛的人群裏,利爪揮出,将其中的幾人連人帶槍一起,生生給切成了數塊,然後向着女科研專家沖了過去,大嘴一張,一刀淡青色的風刃呼嘯着射了出來,眼看着就要将女科研專家給攔腰斬斷!
“躲開,躲開啊!”
僅剩的十幾名海軍陸戰隊員們睚眦欲裂,瘋狂嘶吼着。
可女科研專家此刻什麽都聽不見,不住的重複着那句話:“要完成任務,死也要完成任務,一定要完成任務”,就在這樣的話語中,她踉跄着,竭盡全力的向着标定的位置接近。
她躲不開了,來不及了!
啊啊啊……
十幾名海軍陸戰隊員們别無選在,嗷嗷嚎叫着沖了上來,一個接一個的,前赴後繼的用他們的身體擋在了風刃射向女科研專家的必經之路上!
噗嗤,噗嗤……
那聲音,犀利而清脆,像是用磨的極其鋒利的菜刀狠狠的切斷充滿了汁液的水蘿蔔!
一個,兩個,三個……
那犀利無匹的風刃,一個接一個的将七八名海軍陸戰隊員們攔腰斬成了兩段才停了下來,那些斷裂的上半生的隊員們還未死去,依舊在用自己的方式戰鬥着,有人拉開槍栓,麻利的更換彈夾向着突進的魔獸射擊,有的槍支也被風刃給斬斷,他們便拔出軍刀,爬過去抱住了魔獸的腿,一刀接一刀的紮下,哪怕他們的軍刀,根本很難刺透魔獸身上那層厚厚的甲殼……
雖然隻是徒勞,但這終歸是他們唯一的戰鬥方式了。
同樣慘烈的戰鬥,幾乎在每個科研專家的身旁都在上演着,無數的軍人們用他們鐵血的戰意,無畏的勇氣,用他們的血與骨,竭力的保障着任務能夠順利的進行!
女科研專家終于趕到了标定地點,麻利的開始裝設部件,她的手有微微的顫抖,卻依舊像是手術刀一般的精準,迅速,她的身後,僅剩的兩名軍人拉開了手雷,撲向了那幾頭試圖撲過來的負傷魔獸,然後在爆炸中,血肉碎塊漫天飛去,大團的血肉帶着衣物的碎片,就拍打在了她的背上,可她卻恍如未覺。
“七分鍾了,七分鍾了啊!”
元首辦公室内,羅炳耀在氣急敗壞的嘶吼着:“你們他媽的在搞什麽,已經七分鍾了,已經沒有時間了啊!”
“是啊,都是幹什麽吃的,都是幹什麽吃的啊!”金山棒也在狂吼。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都特麽的給我加把勁啊!”黑臉總統也在狂吼,咆哮如雷。
所有的高官,領袖們都在破口大罵,他們不是不知道,他們當然知道,前方的戰線上,那傳送通道的周圍發生着什麽,那些戰士軍人們正在付出着怎樣慘烈的代價,想要完成任務。
可他們沒有辦法,就像前方的那些軍人一樣,那些軍人隻有流血隻有犧牲,而他們,隻有怒罵,隻有用這樣的方式來竭力的維護着人類僅剩的希望。
罵娘和流血,有時候界限并不是那麽的清楚,至少在這一刻,他們的目标是一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