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們七手八腳的将郝二麻子拉上甲闆,又是人工呼吸又是掐人中,幫不上忙的便開始梗着脖子對蕭晨怒目而視道:“你什麽意思啊?難道你是在說我們郝爺該死是不是?”
蕭晨眼神睥睨的冷笑道:“不是耗子該死,是你們這些家夥都該死……怎麽,不服氣啊?”先前對這些家夥好言好語是爲了逃生,而現在,那份情誼已經随着危機的過去而消失了,他顯然準備好了不再跟這群痞子客氣。
那眼裏閃動的兇光,還有那握緊的雙拳,讓那些痞子們頓時有些洩氣,雖然蕭晨和依巴克以及傭兵們總共加起來也不過五六給人,可他們依舊沒有勇氣跟他們幹一架,于是便開始咬牙切齒的罵開了:“老子下次甯願救條狗,都不救某些白眼狼!”
“就是就是,一群忘恩負義的王八蛋……”
“還救了好幾次啊……真特麽的不是東西,說翻臉就翻臉,簡直是禽獸不如!”
蕭晨依巴克等人的臉色便變的非常難看,畢竟剛剛同生共死過,這群痞子不先動手,他們也不好說翻臉就翻臉,跟這群家夥打一架出口心頭的邪火,當然他們更不可能和這群痞子噴口水對罵,那不但有失風度,關鍵是罵街他們絕對罵不赢,這些痞子别的本事沒有,胡攪蠻纏加上問候别人家的祖宗十八代那可是拿手好戲,估計罵上幾個小時花樣都不帶重複的都行。
一群痞子見幾人不說話了,頓時感覺自己占了上風,感覺對方是良心發現了,于是指桑罵槐的更起勁了,那些形容枯槁的船員們開始抖抖索索的擠成一團,遠離了痞子們或者蕭晨等人保持着中立狀态,當然最重要的目的是不要在雙方沖突起來之時,自己這些人被殃及池魚,他們先是被關在艙房裏差點渴死餓死,後來有了一點食物和水充饑,總算恢複了的一點點體力又在先前的動亂中被消耗一空,再也禁不起任何折騰了。
“哎呦……”
在這些家夥罵罵咧咧之際,郝二麻子呻吟幾聲醒了過來,氣若遊絲的問:“這是哪裏啊,是地獄嗎?”
“老大,我們還活着呢!”
一幹痞子頓時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的欣喜的叫出聲來,順帶着告狀:“郝爺,剛剛有些臭不要臉的說你該死呢……”
“什麽,敢咒我郝某人死?”
還有些沒有徹底清醒的郝二麻子大發雷霆,掙紮着爬起來怪叫道:“是那個王八蛋敢咒我死的,給我站出來!”
“耗子,你是不是活膩了?”
蕭晨冷笑道:“别以爲你大難不死就死不了,要是惹火了我,随時我都可以讓你再死一次,你信不信?”
“哎呀,還這麽嚣張?郝爺,我看這些家夥是不将我們放在眼裏啊!”
“就是就是……咋們人多,咋們連方明山都能打跑咯,還會怕了你們不成?”
一幹痞子在郝二麻子醒來之後,說話也變的硬氣了起來。
“哎呦,我暈了我暈了……”
蕭晨的冷笑像是寒冰一般,瞬間讓郝二麻子覺得渾身發涼,哀嚎一聲捂着腦袋倒在了幾個痞子身上,心說你們這群混蛋,什麽人不好招惹,偏偏要招惹這些一個個都惹不起的人?
“老大,老大……”
一群痞子尖叫着又開始給郝二麻子又是掐人中又是澆海水,郝二麻子死活都是動也不動,心說老子暈了,老子就是不醒,惹不起我躲還不行嗎?
能混到一方霸主的地位,郝二麻子可不是傻瓜,他很清楚,得罪了甯毅肯定是死無葬身之地,得罪了蕭晨的下場,估計也好不到哪裏去……但凡做過警察的,無論是國内的還是國際的,在他眼裏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哼,要不是老大暈了,現在就要你們好看!”
一些看不清形勢的痞子還在放着狠話,更多的痞子倒是琢磨出了一點苗頭,圍着郝二麻子不吭聲了。
少了這些痞子的聒噪,海面上倒是安靜了許多,有人開始嘀咕着送傷員回去的直升機什麽時候能帶着救援隊過來,有人開始喊餓,有人開始打呼噜……
“都别出聲,着是什麽聲音?”
就在沉默間,呼呼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像是疾風卷起的海浪,又像是萬馬奔騰呼嘯而過,那聲音,簡直讓在救生艇上的每一個人都吓臉色煞白,就連‘暈’過去了怎麽也醒不了的郝二麻子都翻身坐了起來,哭喪着臉嚎開了:“尼瑪呀,沒被機槍打死,翻船也沒被砸死,這特麽又來了海嘯……想老死就特麽這麽難嗎……”
“不,這不是海嘯……這是,這是魚群!”
那些經驗豐富的船員先也以爲是海嘯,一個個都吓的快要尿了褲子,但那聲音漸近之後,他們卻忽然叫了起來。
“魚群?這海裏年年捕撈,還有這麽大陣仗的魚群麽?”
有人大叫着質疑,不過驚恐的情緒倒是立即穩定了下來,要是魚群,那就說明他們死不了,說不定還能有免費的海魚吃,這絕不是壞事,而是天大的好事啊!
但是,接下來,他們依舊被深深的震撼了,不知道綿延多少裏的魚群,有大的有小的,有的在魚群中奔騰跳躍着,在數裏寬的海面上綿延成了一道白線,呼嘯着湧了過來帶着滔天的海浪聲,帶着急促的湧動聲和風聲,呼嘯而來……
“天哪,這是真的嗎?”
所有人都被震撼了,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奇觀,他們也不是沒有看到過大型養魚場裏捕魚那萬魚湧動的場面,但和這場面相比,簡直如同九牛比之一毛,根本不能同日而語。
所有的詞彙,諸如壯觀,諸如震撼,所有的詞彙都無法形容眼前場面的萬一,這還是在晚上,要是在白天,恐怕看到的這場面将會更加的震撼心靈,就算他們死了,都無法忘記。
轟隆隆……
魚群飛速的逼近着,那卷起的海浪居然足足一兩米高,每個人都在顫抖,所有人都能夠聽到身邊的人牙齒咯咯碰撞的聲音,他們吓壞了,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做什麽,似乎連靈魂都跟着這些魚群遠去了一般。
“趴下,都趴下啊啊……”
那些經驗豐富的船員驚恐至極的尖叫着,率先趴在了救生艇上,雖然他們也沒有經曆過這種場面,但常年海上打滾,下意識的讓他們知道,在這種情況下,隻有趴下,也隻能趴下,才有一線生機。
啊啊啊……
許多人都開始争先恐後的趴下,蜷縮在船闆上瑟瑟發抖,轟隆隆席卷而來的魚群狠狠的撞上了救生艇,巨大的沖撞之力,就像是火車撞上了船身一般,差點在頃刻間将這些載滿人的救生艇掀翻,那些反應慢的還沒來得及趴下的家夥,直接翻到進了那無邊無際的魚群之中,發出一陣接一陣的凄厲慘嚎,最後沒有了任何聲息。
突突突……
這不是槍聲,這是萬魚湧動狠狠的撞在了救生艇上的聲音,兩艘救生艇像是在狂風暴雨中飄搖的樹葉一般,似乎随時都會散架,有的魚群像是漫山遍野的飛鳥一般的越過了船身,從衆人的身上飛了過去,然後又重重的砸進了水中,有的魚兒摔落在甲闆上,噼裏啪啦的擺動着……
甚至,連天上的月光,都被那魚群遮住了!
“死定了這次死定了啊……”
“我不想被魚吃掉啊,媽呀,媽呀……”
“老子就是想老死,咋就這麽難呢?”
在這震天的沖撞聲中,那些痞子們的嚎哭聲震天,就連那些傭兵甚至包括蕭晨依巴克都忍不住的在嚎叫,發抖,這一刻,他們深深的感受到了大自然的威力,深深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和無力,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無論身手高低,唯一能做的就是報緊了腦袋,死死的貼在甲闆上瑟瑟發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因爲每一秒鍾都漫長的像是過了幾個世紀,那轟隆隆的魚群聲才慢慢的散去,衆人這才敢抖抖索索的站起身來,打量着周圍的海面。
海面上,飄散這許許多多的的魚屍,有大有小,那些死者的屍體更是千瘡百孔,看上去簡直慘不忍睹。
“難道,難道是這些死人的血腥味吸引來的魚群捕食嗎?”蕭晨喃喃的道,臉上的表情充滿了不可置信的味道。
依巴克翻轉着一具船邊的屍體,動容的道:“不像啊……你看這些屍體上的傷口除了先前的槍傷之外,并沒有被魚群撕咬啃噬的痕迹,這些傷口像是鋸子鋸開的一樣,應該是被那些魚群的魚鳍割傷的……”
“可是,那爲什麽會這樣?”蕭晨問,所有人都看向了依巴克,這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東西。
依巴克在苦笑,他哪裏知道這是爲什麽?
“我覺得,這些魚群像是受到了什麽力量的驅使!”
一名年紀不小的船員戰戰兢兢的道:“你們有沒有發現,這些魚群裏種類多不勝數,甚至有天敵對立的魚群,它們根本不可能聚集在一起……可是,它們偏偏聚集在了一起,而且沒有躲避或者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