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帝國冷的較早,此時雖然才是初秋,這裏已經略顯寒意,秋風凜凜,蕭瑟盡顯。
“人生,難得幾度秋涼……”
白眉大眼,短須短發,根根如鋼針般直立着,是那種一看就霸氣外露之人,此刻正盤腿坐在富土山下的木屋前,就着熱茶且斟且飲,睹物傷情。
這木屋古色古香,和普通的日落帝國的農家并無區别,又有誰知道,此處居然是日落帝國最大的黑幫組織,宮本組最重要的堂口之一,而這老人,正是那日落帝國曆史上赫赫有名的劍神,宮本武藏的第十三代傳人,宮本武星。
“先生,武一少爺打電話來了!”
一名屬下小跑了進來,一臉的冷汗,看上去麻煩不小。
“這個不成器的東西,又惹什麽麻煩了?”
宮本武星白眉微皺,冷冷問道,宮本武一,乃是他宮本家唯一的男孫,将來注定要繼承他的地位,奈何爲人魯莽暴躁,霸道有餘霸氣不足,而且是麻煩不斷,最是讓他揪心不已。
這一次,被他安插在出使團前往華夏前,他千叮咛萬囑咐,華夏不是他能橫行之處,可現在看來,自己的囑咐沒起到什麽作用。
“不是無一少爺惹事了,而是少爺被人打了!”
那下屬一臉悲憤的道:“傷的不輕,渾身的骨頭斷了十幾根,有沒有後遺症,都很難預料……”
“什麽?”
宮本武星聞言低吼一聲,豹眼環瞪如同一隻發怒的雄獅,氣勢駭人的吼道:“是誰,是誰敢動我宮本武星的孫子?”
“是華夏一個叫甯毅的家夥,我們動用了所有的資源,隻知道此人曾在華夏最神秘的特勤大隊呆過,别的,無法深查!”
那下屬顯然有備而來,将宮本武星有可能問道的東西都詳細的了解過了,在宮本武星那駭人的氣勢之下緊張的渾身發顫,卻依舊有理有條的答道:“根據武一少爺的描述,此人的功力高的驚人,隻是一拳,就讓他徹底的失去了反抗之力!”
一拳就讓武一失去了反抗之力?
宮本武星白眉一凜,自己這個孫子雖然不成器,但對武學一道卻是極爲上心,身手在宮本組中也算的上是頂級,居然被那甯毅一拳打倒,然後便隻能任人魚肉,這等功力,讓他不由的有些警惕起來。
“那甯毅,是屯本找來看看那東西的,看來,屯本是想要對我們宮本家下手了啊!”
宮本武星心中想着,嘴角卻露出了一絲冷笑問:“如果我猜的沒錯,那甯毅,此刻應該在前往我日落帝國的飛機上了吧?”
“是的,先生!”屬下恭敬的答道。
“哈哈哈,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宮本武星放聲狂笑,聲震四野:“就算在華夏你是條龍,來到我日落帝國,也得給我宮本家盤着……吩咐下去,讓青木帶人,去将姓甯的給我帶來,老夫要親自看看,他到底是何等狠人,居然夠膽子動我宮本家的人!”
“是的,先生!”
那下屬恭敬的彎腰答道,然後小心翼翼的問:“隻是那人的身手,青木他們未必能拿下啊……”
“此人關系重大,無論如何都要将他帶來……動用最新研制出的s2吧,隻要不是神,在s2的面前,估計都得躺下!”宮本武星自信滿滿的道。
“嗨!”
那下屬面現了然之色,應聲退了下去。
宮本武星面望富土山,微微的閉上了眼睛,心說父親,那東西自從被山口家和你合力從華夏帶回來,我們宮本家人,就再也沒機會看上一眼,你老臨死都念念不忘,這次,我一定要趁機将那東西得到……屯本既然找這甯毅回來看這小子,恐怕這小子和那東西有着莫大的淵源,隻要将他控制住,就不怕山口家不就範!
飛機上,王胖子拿起了電話,接收了一部分信息,是情報網絡傳來的關于山口家和山下集團的信息。
山下集團很幹淨,甚至連他所預料的偷稅漏稅之類的東西都沒有發現,不過,山口家的信息,卻是讓王胖子有了收獲,笑嘻嘻的發送給了甯毅。
在另外一架飛機上,甯毅腰間一震,收到了信息,忙拿出手機看了起來。
飛機上,原則上不允許使用電子設備,因爲怕幹擾到飛機電子元件的運行,但近些年來,科技的進步讓這條禁令變的不那麽強制了,除了在飛機起落的階段,依舊必須關閉手機之外,飛行途中使用電子設備,已經變成了一種普遍現象,已經見怪不怪了。
“想不到,洗劫武當山之時,山口家的祖上是聯隊長,而宮本家的祖上是副官……這麽說來,宮本家說不定對那東西,也有一定的了解?”
看到王胖子傳過來的資料,甯毅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他讓蕭晨幫忙搜集的資料,都是和山口家名下的山本集團的資料,忽略了對山口家的社會關系的調查,沒想到山口家和宮本家有聯系。
作爲曾經特勤大隊的一員,甯毅對宮本組可以說了如指掌,這是目前全球第二大黑社會組織,明面上已經集團化公司化,但私底下,包娼庇賭,販毒走私無一不做,而且正從日落帝國本土向着全球輻射,危害極盛。
他也從山口屯本的口中聽道方明山強闖山下集團總部之時,有個姓宮本的高手出手阻擊了方明山,現在他想來,那叫宮本的高手,恐怕就是宮本組的老大,宮本武星了!
在日落帝國,宮本家的宮本組,山口家的山下集團,可以說是日落帝國黑白兩道的兩大支柱企業,甯毅沒想到,這兩家居然在私底下有着如此淵源。
“看來,這兩家能夠在日落帝國屹立不倒這麽多年,互相的扶持不少啊!”
甯毅的嘴角浮現出了一絲冷笑,他現在才明白,山下集團爲何那麽幹淨。
任何一個企業,特别是超大型的集團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有血腥,而山下集團沒有,不是因爲它真的幹淨到無懈可擊的程度,而是因爲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都由宮本組幫忙擺平了!
在思索中,甯毅緩緩睡去。
陽光從雲層裏透出,照進了機艙内,在茫茫的大海上,一連串的海島組成的島國出現在了飛機的前方。
日落帝國,這個土地面積狹小,野心勃勃的民族,就在這些群島上繁衍生息着。
飛機降落,甯毅走出了機場。
這裏的機場和華夏的機場并無太大的分别,四處的高樓大廈,樓前停放的連排的出租車,唯一可以和華夏做出區分的,便是兩國之人的氣質。
或許和國土幅員有關,華夏人總顯得豪邁大氣一些,當然,也有那麽幾分漫不經心的味道,而這些日落帝國之人,言談舉止間可以看到他們個性中的那種緊迫感,锱铢必較分秒必争,說白了,就是急功近利。
這些陳年舊事,甯毅想起雖不舒服,但終歸沒有太多的想法,畢竟,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往事如煙,曆史不能回頭,但也應該絕不會重演。
“先生,你要去哪裏,我送你啊!”
一名出租車司機湊了上來,點頭哈腰的問,保持着這個民族聞名世界的謙恭多禮的形象,絲毫無法将他們和當年那些滅絕人性的侵略者聯系在一起。
甯毅正要答話,一名西裝革履的青年從遠處小跑了過來,笑眯眯的道:“甯毅甯先生?屯本先生派我來接你的!”
那出租車司機見在這裏做不成生意,忙轉向了别的從機場内出來的旅客招攬生意。
“恩!”
甯毅輕恩了一聲,指了指随身的小包道:“小心點,别給我弄髒了!”指使氣十足的說完,然後大搖大擺的向着前方的豪車而去,顯得十分傲慢。
那青年明顯被他傲慢的态度給激怒了,眼底閃過一抹陰狠之色,但卻極好的掩飾住了,然後恭順的提着包跟上。
雖然沒回頭看,但青年的神色并沒有瞞過甯毅的眼睛,他的嘴角浮現出了一絲邪笑,不服?來打我呀笨蛋!
機場總在郊區,即便是在日落帝國這樣土地面積狹小的地方也是如此。
或許因爲在機場的初次接觸就不甚愉快的關系,毅路上那青年和甯毅之間一句話都沒有交流,一個看着窗外,一個專心開車,似乎彼此都将對方不存在。
車子馳下了高速公路,向着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外而去。
雖然甯毅并未來過西京,但依舊能夠看出,這裏越來越見荒涼的環境,絕不像是山下集團這樣的大企業所應該在的位置。
開車的小青年從後視鏡裏看着他的表情,嘴角冷笑連連。
甯毅也笑了,不斷的搖着頭,心說蔡凱樂此人卑鄙無恥,但有一句話說的很有道理,他說自己麻煩不斷,不是因爲自己愛惹麻煩,而是因爲自己本身就是個大麻煩,隻要自己出現的地方,麻煩也就跟着随機而來,躲都躲不掉。
而現在看來,他肯定,麻煩又跟着來了!
車在一處破舊的院子裏停下,車外聚集了七八名神色不善的漢子,那青年冷笑着回頭看着甯毅,甯毅便也笑着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