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甯毅被重重的一拳砸倒在地,但絡腮胡也沒好過,腰腹間挨了重重的一腿,嘴角見血。
絡腮胡氣喘如牛,額角已經隐見細汗,他看着疼的龇牙咧嘴從地上爬起來的甯毅,心中升起了一種極其荒謬之感,似乎眼前的這個家夥,變成了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自己就算拼盡所有的力氣,也無法跨越。
更讓他感覺到驚恐的是,這家夥像是一個打不死嚼不爛撕不破的牛皮糖,從頭到尾,他足足擊中了對方數十上百拳,每一拳的力量,都足以開碑裂石,就算是一個鐵人,遭受了自己如此之多的重擊,也絕對會四分五裂。
可甯毅,縱使疼的嗷嗷直叫龇牙咧嘴,下一秒卻又能滿血複活,狂吼着沖上來,氣勢不減。
“老狗,納命來吧!”
甯毅揉着傷處爬将起來,再次狂吼一聲,就要向絡腮胡再次發動攻擊。
“等一等!”
絡腮胡被他這聲狂吼吓的不由自主急退了一步,厲聲大吼:“戰斧,我鬼王和你,無冤無仇,難道今天非得拼個你死我活嗎?”
“哈哈哈……”
甯毅放聲狂笑道:“你錯了,不是拼個你死我活,是我一會兒将你這老狗活活打死!”
幾個孩子和王胖子相視無言,心說這都什麽時候了,咋能實在點,不吹牛成麽?
絡腮胡氣的鼻歪嘴斜,悶哼一聲道:“戰斧,我承認你很強,或許你是我之後,年輕一輩中的最強者,但你應該很清楚,和我相比,你還差的很遠!”
“少跟我倚老賣老!”
甯毅嘿嘿冷笑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對我來說,像你這種自以爲是的老狗,就是天生被我蹂躏的!”
“混蛋,你特麽能不張口閉口就老狗老狗的嗎?”
絡腮胡氣急敗壞的罵道:“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這胖子殺了天賜,我一定要殺了他報仇,你要是肯讓路,我不但饒你一命,還讓你帶這幾個孩子走,你看如何?”
“哈哈哈,老狗,你怕了嗎?”
甯毅狂笑震天,道:“想不到江湖排名第一的鬼王,居然會怕我,不知羞恥的向我求饒,哈哈哈!”
“怕你?你特麽以爲你是誰?”
他這一番話,隻将絡腮胡氣的暴跳如雷,破口大罵道:“王八蛋,我鬼王豈會怕你?老夫隻不過見你天賦頗佳,惜你之才,你可别給臉不要臉!”
“少跟我裝什麽前輩高人,就你這老狗也配?”
甯毅嘿嘿冷笑道:“怕了就是怕了,怕我甯毅的人不知凡幾,你怕我也不算丢人,老狗,别以爲我看不出來,你此刻已經是強弩之末,氣息不勻腳步虛浮,随時都可能被我一腳踩死,想不到你這臭不要臉的老東西,居然還想用大話诓我,你以爲老子看不出來嗎?”
被甯毅一句話點破了心中所想,絡腮胡縱使臉皮厚如城牆,也不禁老臉通紅,怒吼道:“混蛋,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夫今天就隻有将你們全都殺了!”
王胖子聽了甯毅的話,也發現絡腮胡似乎的确有些後繼乏力,大笑道:“你這爲老不尊的老狗,居然如此卑鄙,甯毅,給我上,打死他!”
“毅叔叔,殺了這個壞蛋,加油啊!”幾個孩子也在揮舞着小拳頭,脆生生的替甯毅加油。
吼吼!
在孩子們的加油聲中,甯毅狂吼聲聲,猛虎下山一般再次沖出,劈手一拳便向絡腮胡砸了過去,氣勢如虹。
絡腮胡不甘示弱,揮掌迎上,二人又是鬥在了一處。
拳腳的碰撞聲,聲聲如雷,每一次碰撞,激起的勁風都将四周的泥塵吹散,似乎二人的拳腳,将空氣都砸成了碎片一般。
“去死吧!”
絡腮胡面目猙獰的厲吼,化掌爲爪,狠狠的扣住了甯毅的咽喉,似乎隻要稍稍一發力,就能捏碎甯毅的脖子。
“甯毅,小心……”
“毅叔叔……”
王胖子和孩子們見狀,凄吼出聲,他們似乎看到了甯毅的脖子被捏的粉碎,緩緩倒下的慘狀。
吼吼吼!
甯毅憤聲低吼,雙目圓瞪,渾身的肌肉塊塊墳起,脖子上的肌肉根根繃緊猶如鋼絲,青筋浮現像是脖子之上瞬間爬滿了一條條蠕動的青紫色的蚯蚓,看上去異常驚悚,與此同時,他的手閃電般翻轉而上,扣向了自己的脖子!
在厲吼聲中,絡腮胡五指如勾,狠狠收攏,他雖不是鷹爪門的傳人,但在這上面的功夫也不小,赤手能夠捏碎石塊,他獰笑着,似乎已經看到甯毅被自己捏斷喉嚨,痛苦哀嚎着倒下的樣子。
但下一秒,他臉上的獰笑微微一僵,因爲他感覺自己捏住的甯毅的脖子,似乎變成了堅韌的牛皮,一下子無功而返!
就在絡腮胡這一驚之間,甯毅的手已經閃電般翻上,死死的攥緊了絡腮胡的一根手指頭,狠狠一掰!
啊啊啊……
絡腮胡凄厲的慘嚎着,那根手指頭生生的甯毅當場掰斷,疼的他慘叫聲聲,但甯毅卻不肯放過他,将那根斷指死死的攥在掌中,像是在試圖掰斷一個堅韌的鐵絲一般,來回掰動着,與此同時,利斧一般的腿狠狠的劈出,正中絡腮胡的小腹!
啊啊啊……
絡腮胡慘嚎着飛了出去,這一腳力量大的出奇,隻讓他的五髒六腑都像是被火燒一般疼的鑽心,在空中噴出了大口的血箭,而他的手指頭,更是生生的被扯斷了下來,露出不短的一截血肉模糊的骨茬!
瞬息間,甯毅便從絕對的劣勢中翻轉了過來,并且給予了絡腮胡緻命的重創,這一幕,隻讓王胖子和幾個孩子興奮到了極點拍掌大笑着爲他加油。
雖然高手過招,和街頭流氓打架的分别很大,但有一點确是相通的,那就是趁你病要你命這句打架緻勝法寶,無論在那種場合都絕對管用。
甯毅這一生,打過的架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經驗何其豐富,自然絕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幾乎在絡腮胡被他踢飛出去的同時,就已經如跗骨之蛆一般的撲了上去,拳腳如雨點一般的向着慘叫聲聲的絡腮胡砸去。
絡腮胡遭遇重創,再也不能像先前那樣壓着甯毅猛攻,反而連連中招,狠狠的又挨了幾記,慘嚎不已。
“高手,果然是高手!”
一旁的王胖子搖頭晃腦,開始評點天下:“你們看到了吧,打架就是該這麽打的,這老狗就和那些賤人養的野種一樣,你不打他,他就嚣張狂妄,但你隻要狠狠的給他來幾下,他就會越來越慢,越來越慢,就像現在這樣,越打他,他就越慢!”
“恩恩,這老狗的确是賤人養的!”
“沒錯,賤人養的野種!”
大虎等幾個孩子小腦袋連點,對王胖子的話深以爲然,王胖子頓時一頭冷汗,訓斥道:“什麽老狗,什麽婊子養的之類,我能說,你們不能說,懂不懂?你們是小孩子哎,要有點小孩子的樣子嘛,真是的!”
絡腮胡本就在甯毅的狂攻之下透不過氣來,現在更是被王胖子的話給氣的幾欲吐血,他二十來歲就名動江湖,成名近三十年來,哪裏曾受到過如此屈辱,又哪裏被人如此辱罵過?
俗話說,狗急跳牆。
被逼到了絕路上的絡腮胡猛然狂吼一聲,一片銀光便在甯毅的身前爆開,唰唰之聲密集如雨,聲如裂帛。
“老狗,你好不要臉!”
甯毅飛身狂腿,手中緊握着的那根斷指被他當成暗器一般射出,他的身上,出現了兩道尺許長的裂口,鮮血正泊泊流出。
絡腮胡手中出現了一把二尺來長的軟劍,迎風一絞,便将甯毅射來的斷指絞的粉碎,獰笑着大踏步逼上來吼道:“不要臉,也是跟你這個小畜生學的,少廢話,看劍……”
“你這老狗,以大欺小還抄家夥,而且招呼都不打,簡直卑鄙無恥下流到了極點,我特麽恥與你爲伍!”
眼見甯毅在絡腮胡的軟劍之下步步後退,王胖子氣的直跳腳,怒罵中将一張鐵桌子踹倒,廢力的将上面的桌子腿硬生生的掰斷丢給甯毅,尖叫道:“甯毅,狠狠的揍這條老狗,不用給我面子!”
就在這刹那之間的功夫,甯毅身上有中了好幾劍,渾身上下已經血肉模糊,不過這一接住王胖子丢過來的鐵管,二人之間的戰局再次發生了變化。
甯毅将那鐵管舞的虎虎生風,鋪天蓋地的棍影潮水般的向絡腮胡湧去,而絡腮胡隻能被動防守,左右支拙,一不注意就又挨了幾棍,疼的嗷嗷直叫。
第一次,絡腮胡發現自己真的老了。
和甯毅現在氣勢如虹不同,絡腮胡現在隻感覺自己的肺都快要炸開了一般,手腳已經開始軟綿綿的沒有了什麽力氣,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起來。
他敢肯定,自己要是再年輕個十幾二十歲,早就讓甯毅去閻王殿報道了,可現在,他卻拿對方一點辦法都沒有,自己反而岌岌可危,随時都可能喪命在對方的棍下。
拳怕少壯,向來如此,沒有誰能夠逆轉命運的車輪,即便強大如鬼王,也是如此。
“老狗,看你這次還不死!”
王胖子見甯毅再次占據了主動,得意的哈哈狂笑道:“甯毅,你加把勁,早點打完收工,我們好去找個地方吃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