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讀過書,他清楚,一個國家的興盛,必須要有一些人用自己的血去喚醒,喚醒那深藏在每個人心底的熱血。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作爲算不算,但他希望爲這件事,獻出第一滴血。
“不要啊……”
少年的父親踉跄着沖上來,想要将那少年拉回來,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黃大牛舉槍,扣動扳機,子彈從槍口裏噴出,射穿了少年的腦袋,少年的身體在風中無聲的栽倒,像是一顆被無情砍倒的小樹。
少年的父親前沖的身體僵住了,站在那裏,蕭瑟的身影,像是一具失去了靈魂的軀殼……除了軀殼,什麽都沒有了。
難民們就那麽呆呆的看着,看着少年死去,不再嚎哭喊叫,沒有悲喜,似乎隻是在等待着死亡的來臨,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不,比待宰的羔羊都有不如,因爲羔羊在被宰之前,至少會咩咩叫。
“殺光他們!”
黃大牛冷冷的揮手,對那些手下喝道,那些匪徒便紛紛的拉開了槍栓,準備開始一場一邊倒的屠殺。
就在這時,空中,發出了疾馳而來的嗡嗡聲。
難民們擡頭向着天空望去,他們看到了一架飛機,拖着長長的黑煙,從天邊猛沖而來……不是老天開眼,隻是一架飛機而已。
黃大牛等人也看到了飛機,每個人的臉上都現出了驚恐之色,因爲他們認出,那是戰機,不是普通的飛機。
說時遲,那時快。
那戰機的速度極快,幾乎在幾個呼吸間便已經來到了近前,以離地面不到二十米的高度,俯沖了過來。
戰機上的人,是甯毅。
雖然他的确很幸運的逃過了導彈的追殺,但可惜的是,他還是被軍需官騙了,這架戰機可能是那機場内十幾架戰機中狀況最差的一個,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此刻已經有一具引擎冒煙報廢,根本沒有給他尋找合适的位置安全降落的機會,更可怕的是,座椅彈射裝置也卡住了,他也沒有彈射逃生的可能。
所以,他隻能将戰機的飛行高度降到最低,準備再一次以跳機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戰機駕駛員之旅。
然後,他便看到了這群難民,看到了黃大牛等人。
難民們死氣沉沉的蹲在地上,木然的看着俯沖而來的戰機,而黃大牛等人,手持着各種武器,也木楞愣的看着戰機,他們不明白,戰機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因此,甚至忘記了要向那群難民開槍,将他們殺了滅口。
地面的情況,甯毅一眼就看出來這群難民遭遇了什麽,他在戰亂地區執行過很多次任務,這種場面,并不是第一次見到。
還好,黃大牛等人所站立的位置,跟待宰羔羊一般的難民群,還有一定的位置,足夠他進行一場屠殺了。
按鈕被狠狠的摁下,機載加特林開始咆哮,暴雨般的子彈呼嘯着向黃大牛等匪徒傾瀉而去!
哒哒哒……
在震天的轟鳴聲中,大口徑的子彈在黃大牛等匪徒的站立之處轟然爆開,岩石,樹木,雜草,在彈雨的射擊之下,化成了漫天的碎屑……
啊啊啊……
剛剛還兇神惡煞的屠夫們凄厲的慘叫着,在彈雨中紛紛倒地。
子彈射中他們的身體,他們的身體便像是泥塑的一般當場爆開,子彈射中他們的手腳,手腳便立即被絞斷,這種子彈,就算是一棟鋼筋水泥的房屋都能射塌,何況是人?
幾乎在一瞬間,黃大牛的五十幾人,便有三十多個變成了滿地的殘肢碎肉,剩餘的十幾人,也隻吓的鬼哭神嚎,趴在地上瑟瑟發抖,連擡頭看一眼的膽子都沒有。
“老天開眼了,老天開眼啦……”
難民們顫聲叫了起來,幾乎每個人都老淚縱橫,從地獄到天堂轉變的太快,他們甚至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語言來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
在飛機掠過人群的刹那,戰機的艙門已經被打開,甯毅冒着巨大的風阻,從戰機中一躍而下!
在急速的飛行中,空氣對于忽然暴露其中的人來說,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泥沼,在相互的作用下,甯毅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形,他在空中打着轉兒,四仰八叉的摔在了地上。
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世英雄從天而降,戰機在身後的不遠處的叢林中轟然爆炸……
在電影中,這樣的場面通常是英勇半蹲着屹立于地,目光堅毅,背後火光沖天,身邊獲救的人群滿含崇拜的帶着淚花的目光,高呼英雄萬歲。
隻是此刻,甯毅渾身疼的像是要裂開一樣,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嘶嘶的吸着涼氣,沒有半分英雄的模樣……如果他一定要是英雄,那麽也該是出場方式最糟糕的英雄了。
就像此刻那些獲救的難民們看着他的目光一樣……像是看着一隻忽然從樹上跳下來的野猴子,目光中充滿的是,這家夥到底是幹嘛的這種驚訝或者說是呆滞的表情。
“混蛋,居然殺了我這麽多弟兄,老子今天要扒了你的皮!”
或許對一般人來說,戰機駕駛員是一個神秘莫測的職業,但對于黃大牛這樣的軍人來說,戰機駕駛員失去了他們的飛機,就跟被扒了牙剁了爪子的老虎一樣,簡直連貓都不如。
因此,一見甯毅摔在地上連爬都爬不起來的樣子,黃大牛和那些終于反應過來的匪徒第一時間嗷嗷叫着沖了過來,掄起槍托劈頭蓋臉便向甯毅砸了過去。
難民們大多數人開始目光遊移,想要趁機逃生,也有的在猶豫着,想要過來幫忙,但一看到那僅剩的十幾名匪徒手中的槍,還有那豺狼一般兇狠的眼神,便又縮回了身子,他們怕死,更何況和他們一起的,還有他們的家人。
黃大牛一馬當先狠狠的幾腳向地上的甯毅踹了過去,一邊破口大罵,他們沒有用槍,因爲他們并不急于将他殺死,他們要慢慢的折磨他,讓他後悔生到這個世上。
然後,黃大牛便發現自己踢向甯毅腦袋的一腳,好像腳收不回了了,他看到了一雙餓狼一般的眼睛,還有兩隻極其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的腳,那力量大的出奇,讓他的腳像是被卡在了鐵鉗之中了一般,絲毫動彈不得,他的心裏頓時咯噔一聲,暗道糟糕。
甯毅冷笑一聲,胳膊一扭,像是輕易的折斷一根甘蔗。
下一秒,黃大牛便抱着腿哀嚎着倒下,撕心裂肺般的慘叫了起來,他的小腿被甯毅直接折斷,白森森的骨茬穿破皮肉暴露在空氣中,血流如注……
黃大牛的慘叫聲驚醒了那些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的匪徒,他們嗷嗷怪叫着向後退,一邊七手八腳的拿起了挂在腰間的槍,試圖将甯毅射殺。
可惜,已經遲了。
甯毅的身形像是猛虎一般從地上彈身而起,雙掌撐地,雙腿像是兩條鋼鞭一般連環掃出,迅捷如風!
啊啊啊……
幾乎在瞬息之間,那些匪徒的慘叫聲連成了一片,骨頭被生生掃斷的聲音像是爆竹般響起,十幾名匪徒齊齊抱住雙腿倒在了地上,凄厲的慘叫着。
傭兵界将甯毅的腿用戰斧來形容,現在這些匪徒,真的像是被鋒利的斧子劈倒的大樹一般,一個接一個的倒地,連半點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有一個原本就站的遠一些的匪徒滿臉都是見了鬼的表情,他從未見過這塊快腿,更沒有見過這麽狠的人,甯毅的眼神像是兩柄快刀瞬間将他的所有膽子都切的粉碎,鬼叫一聲掉頭就跑。
兩名渾身是血的男性難民嗷嗷叫着從人群裏沖了出去,發瘋一般的向那吓破了膽子的匪徒追擊,這二人,一個就是那差點被奸污的女子的哥哥,一個是那懷抱嬰兒的女子的丈夫,他們勢如瘋虎般的撲上,将那匪徒撲倒在地,用拳打,用牙咬,用石頭砸……
那匪徒凄厲的慘叫着,掙紮着,先前的野獸現在變成了可憐的兔子,根本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剩餘的難民們都動了,他們手握着石塊,木棍神色陰沉的向着那十幾名被踢斷了腿的匪徒圍了過去,每個人的眼中,都閃耀着複仇的怒火。
“操,你們特麽的活的不耐煩了,老子弄死你們!”
有匪徒尖叫着,強忍這斷腿上撕裂般的疼痛去拿槍,然後便被一根粗大的木棍當場打斷了胳膊,慘叫的不似人聲。
有匪徒在求饒,有匪徒在嚎哭,但這些難民們隻是蜂擁而上,石頭棍子劈頭蓋臉般的砸下……
黃大牛身前圍着十幾名難民,拳腳石塊如雨般的砸下,但他身高體壯,縱使腿被甯毅生生折斷,依舊兇性不減,嗷嗷怪叫着和這些難民鬥成一團。
“來啊,來啊,想弄死老子?老子先弄死你們!”
縱使颠着一條斷腿,黃大牛依舊三拳兩腳将幾名難民撂倒,剩下的人也隻敢圍在他身前的不遠處,虎視眈眈卻不敢沖上去。
“一群廢物,還不給老子讓開?不然老子将你們全部殺光!”
他嘿嘿獰笑着怒罵道,兇狠異常,被他的目光盯住的難民們猶如被毒蛇盯上了一般,心底不住的發涼。
然後,一把刀從人群裏遞了出來,狠狠的刺中了他的後背,血水頓時咕嘟嘟的向外冒,黃大牛回頭,便看到了那少年的父親微微顫抖的臉,慘笑着罵道:“你這個老不死的,老子……”
少年的父親沒等他說完,一刀跟着一刀的接連捅出,黃大牛的氣勢萎頓了下去,像是一堆爛泥一般的癱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