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猛絞,如雨一般的子彈擊打在長劍上,發出一陣密集的叮叮之聲,火星四濺,李道長在這掩護之下狂退,要不是他的身手強大無比,非得被這暴雨般的子彈給生生打成篩子不可。
黑衣人們乘機拉開距離向着那火焰剛剛散去,煙霧彌漫的樓道中沖了下去,追擊着周彪等人,說是追擊,卻更像是搏命逃竄。
轟隆,轟隆隆……
那些被壓在屍體之下,被拉開了拉環的手雷在密集的人群撞擊之下,轟然爆炸,大量的殘肢斷臂在樓道間飙射,連牆面都被染上了一層厚厚的血色,慘嚎聲不絕于耳,那些傷者在血泊中哀嚎着,掙紮着,其狀慘不忍睹。
看着那地獄般的場面,那些僥幸沒有受傷的黑衣人們睚眦欲裂,發出陣陣猶如困獸一般的嚎叫,每個人都在劇烈的顫抖着,有恐懼,更有刻骨銘心的恨。
“别停下,繼續沖,沖下去,将姓周的揪出來,老子要将他千刀萬剮!”
那副官揮槍厲吼,剛才的爆炸,彈片生生掀飛了他的半邊臉,看上去恐怖到了極點。
“殺了姓周的……”
黑衣人們嗷嗷叫着沖了下去,像是一群發瘋的群狼,暴戾的氣息沖天而起,像是要将看到的一切都撕碎一般。
李道長要去底層,可看到周彪,老董等人有麻煩,他又不能不救,畢竟這些黑衣人已經是最後的一批了,他決定先将周彪老董救下來,于是仗劍追了上去。
在醫院外,四十多名全副武裝的傭兵,在依巴克的帶領下,終于趕到了。
“你們是什麽人,都給我站住!”
那些駐守的黑衣人厲吼着,不久前老董等人沖卡造成的死傷刺激着他們,現在這群黑衣人像是一座座活火山一般,似乎一點就會爆炸。
“我們是甯毅的朋友,你們現在已經被包圍了,還不趕緊放下武器,舉手投降!”
王胖子邁着小碎步大刺刺的走了出來,趾高氣昂的吼道。
哒哒哒……
暴雨般的重機槍掃射的聲音驟然響起,子彈橫飛,有人在怒罵道:“投降個屁,幹死你個王八蛋!”
尼瑪!
王胖子以和他那小山一般的身軀極不相稱的靈敏在彈雨裏翻滾,灰頭土臉的回到了依巴克和一幹傭兵藏身的拐角,恨恨的罵道:“這群混蛋,一點江湖道義都不講,特麽的不是說了,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麽?居然特麽沖老子開槍,連個招呼都不打!”
“胖子,這是打仗,你以爲是小孩子玩過家家呢?”
依巴克嗤笑一聲,語帶不屑的道:“或許搞情報你有一手,但打仗沖鋒這種事,你還是乖乖跟在我們屁股後面,免得給我們找麻煩,知道嗎?”
“……”
王胖子聽出了依巴克話中的譏諷之意,氣的牙癢癢卻沒有任何辦法。
“狙擊手,将重機槍給我打掉!”
“弟兄們,五人一個小隊,交叉突破,我給你們三分鍾,掃清障礙!”
一道接一道的命令;連續下達,四十來名傭兵化整爲零,消失在夜色之中。
王胖子癟癟嘴,心說特麽的你當這些華夏黑衣人吃素的麽?三分鍾?不吹牛逼會死?一邊腹诽一邊拿起紅外望遠鏡向那些戰壕望了過去。
噗……
幾聲悶響,望遠鏡内的幾名重機槍手腦袋上忽然爆出了大團的血花,像是木樁一般栽倒。
整個戰壕都亂了起來,那些黑衣人們怪叫着,想要起身查看動靜,然後便又被幹淨利落的撂倒,剩餘的人便吓的死死的趴在戰壕内不敢露頭。
幾十名傭兵以小隊爲單位,猛虎下上一般的撲進了壕溝内,緊接着其中便響起了一陣劇烈的槍聲和接連不斷的慘嚎聲。
一兩分鍾之後,所有的聲音便安靜了下來,一名傭兵從壕溝後冒出了腦袋,向着這邊連打了幾個手勢。
“走吧,危險解除了!”
依巴克起身,當先走了出去,臉上有難掩的得意之色,很顯然對這些傭兵的表現感到很滿意。
“華夏的軍人,以作戰勇猛頑強著稱,戰鬥力超群,我真懷疑這群家夥,到底是不是華夏兵!”王胖子嘀咕道。
“無論什麽樣的兵,當他們和平的太久,戰鬥力就一定會下降!”
依巴克冷笑道:“就像是老虎一樣,圈養的太久,就變的跟貓差不了多少了……軍人,永遠要經過血與火的洗禮,才能夠真正的保持戰鬥力,或許我們蒼狼的傭兵,從根基上比不上華夏的軍人,但好歹,他們都見過血……”
他的話,很有道理,華夏當年剛剛建國之時,兵臨天下,戰鬥力舉世皆驚,能夠以步槍和兩條腿,打赢西方的飛機大炮,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迹,但幾十年了,當年能征善戰的士兵們都老了,新一代的華夏兵裝備比之當年,強大了何止百倍,但他們骨子裏的那股嗜血之氣,也在漸漸的減弱……或許他們依舊是老虎,隻不過,被和平的時光,早已消磨掉了所有的銳氣。
“别廢話了,都進去吧!”
王胖子道:“甯英還有李若晗她們都在醫院裏,要是她們出了事,估計咋們都不得消停……”
依巴克點了點頭,帶隊向着醫院沖了過去,他知道甯毅的性格,這家夥真發起飙來,絕對是六親不認的。
醫院裏,周彪等人在前,六七十名黑衣人在中間,李道長在後,他們互相追擊着,向樓下沖了過來。
六樓,燃燒瓶的爆炸引起的高溫在逐漸的降低,加上防火裝置的水流的作用,火焰早已熄滅。
地上,四處都是一具具焦黑的屍體,他們大張着嘴巴,身體以各種扭曲的姿态固化在哪裏,像是在無聲的訴說着他們最後遭遇了什麽樣的恐怖場面。
如果說,這是世界上真的有地獄,那麽這裏,現在就是最接近地獄的地方,膽小的人看上一眼,就算不被吓死,也足以将他們吓瘋。
啊啊啊……
唯一一扇還算完整的病房門打開,從中傳出了一陣陣壓抑的慘叫聲,臉上,手上,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都被高度灼傷,看上去血肉模糊的淩天羽從一張冒着白煙的濕被子底下爬了出來,看着這滿地的屍骸,悲憤的嚎叫了起來。
“妖道,我淩天羽不殺了你,誓不爲人!”
他形如厲鬼,從那些焦黑的屍體中走過,搜索最後兩間沒有搜索過的病房,正如他想到的那樣,這些病房裏,并沒有甯英等人的蹤迹。
淩天羽可以肯定,自己發動進攻之時,甯英等人絕對在六樓,但現在,她們消失了!
人,絕不可能消失,除非她們是神仙。
六樓的獨特環境,除了電梯就隻有一條剛剛炸出來的安全通道,她們絕不可能從安全通道離開,而從窗戶離開也不可能,一來外圍的警戒人員沒有傳來信息,二來甯英還有重傷在身,她們也不大可能從窗戶逃走。
很多看似詭異無法理解的事情,隻要你仔細的想一想,就會發現這些,就像是撥開層層迷霧之後,真相就顯得那麽昭然若揭。
哐當一陣亂響之後,淩天羽用匕首撬開了電梯門,其中空無一無,但他并沒有失望,也沒有停留,而是奮起一縱,便一拳砸開了電梯頂部的天窗,爬了上去,當他看到那些用布條聯結起來的長長繩索,血肉模糊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極度恐怖的笑容:“死妖道,等我擒住了姓甯的丫頭,一定要你跪在老子的面前,磕頭求饒,老子要生生活剝了你……”
随着繩索來到了電梯井的底部,看到那被丢棄在底下的床單等物,還有那被撬開的木闆,淩天羽知道,自己離自己的目标,越來越近了!
穿過被撬開的木闆,爬過不長的通道之後,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個通道口,一處向下,一處向上,從密布的通風設備來看,他知道這裏已經處于地下。
四周,死一般的寂靜,看來,醫院裏的血腥殺戮,并沒有傳播到這裏。
淩天羽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向下,他可以肯定,這幾個女人,百分之一百會躲在下面,等一切的危機都已經結束再出去。
“出來吧,我知道你們在這裏,哈哈哈……”
他一邊緩緩的向下走,一邊嘎嘎怪笑,吸入了大量高溫的空氣,已經嚴重的灼傷了他的喉嚨,聲音聽上去像是幾塊骨頭在摩擦一般,聽上去極爲恐怖。
通道到底,映入他眼簾的是一間巨大的冷庫一樣的地方,牆面上是一個挨着一個密布鑲入牆面的冷櫃。
不用問,這裏一定是醫院的停屍房。
“倒是會找地方啊,這樣也好,要是你們死了,就不用挪地方了,哈哈哈……”
淩天羽嘎嘎獰笑着,目光緩緩的在那些關閉的櫃門上掃過,但他沒發現可疑,像是他要找的人,根本就不在這裏一般。
但他知道,甯英等人一定在這裏!
“你們在哪兒啊,快出來吧……”
淩天羽嘿嘿冷笑着哼哼着,猛然一把拉開了一個冷櫃門,其中是一具冰冷的屍體,臉色煞白看上去很是滲人。
這個不是,那就下一個!
這裏的冷櫃雖然多,但也不超過一百個,他相信,隻要自己稍稍的保持一定耐心,就一定能将那幾個女人揪出來。
到時候,不但能夠完成任務,更能夠用甯英來要挾李道長,最後給自己的弟兄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