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長聽到了外面那密集的腳步聲,鼻孔裏發出了一聲冷哼,或者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下,對一般人來說隻能有閉目等死的份,但對他來說,區别卻并不太大。
他跟甯毅一樣,都是修煉催心勁的,唯一的差别是,他的天賦不高,到現在也不過是第二層,但五感之敏銳,也遠非一般人能比。
他靠在門框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樣。
門外,除了密集的腳步聲之外,便是在面罩内粗重的呼吸聲,沒有任何人說話,黑衣人們所有的行動,都是靠軍中手勢來完成的。
他們交替掩護,逐間逐間屋子的進行搜索,但到目前爲止,他們并沒有任何發現。
一名黑衣人的手極輕的握住了一扇門的把手,七八名黑衣人在幾步之外全神貫注的警戒,一有風吹草動,他們便會立即開槍。
領頭的黑衣人重重的點了點頭,握着門把手的黑衣人便開始輕輕的擰動了把手,一點點的聲音都沒有發出。
忽然,一截雪亮的劍尖猛的刺穿了木門,極其準确的刺中了那名黑衣人的咽喉!
劍尖拔出,那黑衣人喉頭的血水開始向外噴射,他艱難的捂着自己的脖子,劇烈的抽搐着向後退。
“那妖道在這裏,幹掉他!”
眼睜睜的看着一名手下被殺死,黑衣人頭目睚眦欲裂,狂吼着扣動了扳機,數十名一起沖進來的黑衣人果斷開火,呼嘯的彈雨像是潑水一般射向了那扇焦黑的木門。
那咽喉中劍的黑衣人在彈雨裏倒下,他身上也布滿了彈孔,這些黑衣人的槍口并沒有刻意的避開他,實際上這地方說大不大,也很難避開。
更何況,他咽喉中劍已經必死無疑,這些子彈,反而能夠更快的幫他得到解脫。
木門在刹那間便變成了篩子,但門内傳來的除了子彈打碎房間中物品的脆響聲之外,并沒有能夠造成更大的傷亡。
很顯然,想要幹掉李道長,僅僅是這些,還遠遠不夠。
“上!”
黑衣人頭目狠狠的一揮手,便有兩三名黑衣人猛沖而上,狠狠的撞向了木門。
在劇烈的沖撞中,那早就千瘡百孔的木門瞬間變的四分五裂,與此同時,慘叫聲驟然響起!
雪亮的劍光像是閃電般的劈斬而過,其中兩名黑衣人的腦袋高高的飛起,無頭的屍身頸項間噴起了數尺高的血水,依舊憑借着慣性向前沖去,直到撞上了牆壁之後,才轟然倒下。
後面一名黑衣人被一劍從頭劈下,整個人都在這一劍之下開膛破肚,慘叫着跌倒,還有一人木然轉身,踉跄着向門口走去,他的臉上,面罩之下的臉色顯得異常怪異。
“那老東西呢?躲在哪裏?”
黑衣人頭目對着他大吼,剛剛所有人都隻看到了那神鬼莫測的劍光,根本連人影子都沒有看到過,要不是大家都見過李道長用劍,說不定又會演變成一出神鬼傳說。
“他,他在我背後……”
那黑衣人終于鼓足了勇氣,狂吼了起來,就在他剛剛張嘴的那一刹那,一截劍鋒猛的從他的胸口透出,猛然一絞,便在他的胸口開出了一個拳頭般大小的血洞!
“混蛋……”
萬萬沒想到李道長居然用這種方式逼近,所有的黑衣人都驚駭欲絕,慌忙後退,一邊在狂退途中,開槍猛掃!
啊啊啊……
那胸口被一件刺穿的黑衣人在刹那間不知道中了多少槍,血肉橫飛,凄厲的慘叫着,那些子彈射穿了他的身體,在牆壁上噴上了大片的血污。
隻是,李道長已經不再他的身後了,所有的子彈都在這瞬間落空!
他像是一隻靈巧的狸貓一般,貼地翻滾向前,速度快的驚人,手中的長劍在翻滾之之随手橫掃,撒下一抹森寒的劍光。
啊啊啊……
那些狂退的黑衣人凄厲的慘叫了起來,因爲他們猛然發現,自己的小腿居然和自己的身體在不知覺之間已經分離,他們在慘叫中跌倒,手中的槍口在随着跌倒的軀體旋轉着,噴射的彈雨毫無保留的射入了同伴們的身軀裏。
傷亡,在瞬間無限的擴大,慘叫聲此起彼伏。
他們想要追逐李道長的身影,但又哪裏能夠?那身影快如閃電,總能在間不容發之間躲開子彈,而那身影每當出現在某處,哪裏便會慘叫聲連成一片,血水噴射橫飛……
有的人被鋒利無匹的寶劍揮斷了腿,有的被劈掉了腦袋,最慘的是幾名黑衣人被攔腰斬成了兩截,他們的上半身在地上無助的爬行着,腹腔中的内髒和血水四處都是,嚎叫聲凄厲無比,慘不忍睹……
“撤,快撤……”
黑衣人頭目睚眦欲裂,在這樣的環境中,對方如魚得水,而他們,卻是一隻隻活靶子,被一劍又一劍的生生劈開,像是一扇扇散發着熱氣的生豬肉。
這一聲撤,讓早已被那神出鬼沒的劍光吓的肝膽俱裂的黑衣人們如獲大赦,顧頭不顧腚的向出口沖了過去,隻恨爹媽少生了幾條腿。
平素的訓練,帶給他們的印記在這一刻完全消散,沒辦法,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早已吓破了膽子。
或許他們不怕死,但絕不想用自己的身體試試那柄劍鋒不鋒利,沒有人想看看自己的上半身和自己的下半身分離,腸子内髒流了一地的慘狀。
可是,這樣無序的毫無掩護的撤退,代價是極其巨大的。
李道長從後撲上,像是一頭猛虎撲進了羊群裏,而他手中那森寒的長劍,就是那鋒利的獠牙,無情的收割着黑衣人的性命。
當一切歸于平靜,地上至少留下了三十多具殘破不全的屍體,以及數十名被完全吓破了膽子的黑衣人,他們已經廢了,無力再戰,或許隻要再看到劍光閃過,他們自己都能将自己給吓死。
“該死,該死的!”
淩天羽看着一群被吓的瑟瑟發抖的手下,氣的暴跳如雷,他苦心策劃的突襲,原本是想将六樓一舉拿下,可萬萬沒想到,這些全副武裝的精銳,卻被一柄劍給殺的屁滾尿流!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長官,那妖道實在太厲害了,他根本就不是人,他會妖法的……”
先前還叫喧着要将李道長抽筋扒皮的黑衣人小頭目此刻臉色慘白,早已吓的連話都說不利索了,那地獄一般的劍光,簡直比讓他迎着鋪天蓋地的子彈沖鋒更讓他感到恐懼。
或許在他看來,并不是我軍太無能,實在是敵人太狡猾!
“廢物,這麽多兄弟,這麽多先進的武器都擺不平一個妖道,你還好意思在這裏妖言惑衆?”
淩天羽氣急敗壞的大吼,猛然拔槍一槍轟爆了那小頭目的腦袋,瞪着一雙血紅的像是要吃人一般的眼睛吼道:“誰還要告訴我,那道人會妖法的?站出來給我看看!”
沒有人敢站出來,死在李道長手裏他們不敢,但也沒有人願意死在自己人手裏。
“長官,息怒!”
一名副官看着那些黑衣人恐懼至極的眼神,拽了拽淩天羽的衣襟,壓低聲音道:“看來那道長不怎麽好對付,這不能怪弟兄們!”
“怎麽,你也想告訴我,那道長會妖法?”
淩天羽死死的盯着他,嘿嘿冷笑道,要是這副官此時膽敢說出一個是字,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一槍崩了對方,即便,這副官是他的心腹親信。
“什麽時代了,豈會有妖法這種無稽之談?”
那副官縮了縮脖子道:“看來,那妖道武功極高,咋們的弟兄要對付這樣的人,肯定會很困難,不過,我有辦法,不費吹灰之力就幹掉他!”
“什麽辦法,說來聽聽!”淩天羽臉色稍緩,不耐煩的說道。
“雖然那妖道武功極高,但依舊是血肉之軀!”
副官嘿嘿冷笑道:“隻要他是血肉之軀,咋們就有的是辦法收拾他!”
“少他媽買關子了,趕緊給我說!”淩天羽破口大罵道。
“是是……”
原本得意洋洋的副官被罵的狗血淋頭,忙不疊的道:“在來之前,我特意讓人帶來了火焰噴射器,在六樓那樣密閉的房間裏,隻要火焰噴射器一燒,就算那妖道有三頭六臂,就算他功夫好的齊天,也保證會被燒成一團飛灰!”
火焰噴射器,用的是凝固汽油作爲燃料,在燃燒之時,核心溫度高達數千度,甚至連鋼筋水泥都能夠燒化掉,燒死幾個武林高手,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并且,火焰噴射器在凝固汽油完全燒光之前,絕對不會熄滅,一旦沾上一星半點,一定會像跗骨之蛆一般的燃燒,在戰場上,死在火焰噴射器之下的死者,可以說是死的最凄慘的人之一,僅次于死于汽油彈之下的人。
汽油彈,其實也是火焰噴射器的進化版,不過威力更大,殺傷範圍更廣而已。
“長官,我們得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殺死甯英,至于她怎麽死,咋們完全不必在意,你說呢?”副官嘿嘿獰笑道。
淩天羽聞言意動不已,但臉色卻變的異常凝重,道:“你别忘了,元首的親孫子羅小海,也可能和甯英在一起,要是他也死了,咋們就吃不了,兜着走!”
“這是戰争啊,長官!”
副官嘿嘿冷笑道:“戰争,總是會有意外的,難道你還想看着兄弟們上去白白送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