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句極其淺顯但又最有道理的話,因爲既然是打架,你想要打到别人,就一定要做好挨揍的準備。
要不然,你一通老拳将别人揍的遍體鱗傷奄奄一息,但别人隻給了你一拳,你就受不了了,那這架也就沒有打下去的必要了。
黃彩萍就是這樣,她很明顯受到了極其艱苦的訓練,身手遠超常人,但在抗揍這方面,或許是因爲她自身身份的原因,卻遠遠沒有她的身手那般強大。
要是甯毅,如果他鎖定了敵人的腦袋,别說是被人咬掉一塊肉,就算他的整條腿被人将皮都完全扒了,他也不可能放開自己的腿,而是會竭盡全力在這有限的時間裏,将對方弄死。
但黃彩萍不行,甯毅一口咬下去,不但瓦解了她的招式,更是直接瓦解了她的所有戰鬥力,她抱着腿,蜷縮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目光悲戚像是一條受傷的小獸,無力再戰。
甯毅狠狠的活動了一下脖子,猛的沖了上去,一把将黃彩萍從地上拎了起來,重重的一拳砸在了她的肚子上。
啊啊……
黃彩萍發出了一聲慘絕人寰的慘叫聲,那一拳像是一柄鐵錘一般,直接砸中了她的小腹,疼的她弓着腰像是一隻煮熟了的蝦米,渾身抽搐顫抖,汗如雨下,口吐鮮血。
“甯先生,她已經輸了……”
康婷驚叫道,雖然黃彩萍先前一拳将她的鼻梁完全打碎,她很恨這個女人的狠辣歹毒,但當她看到黃彩萍被甯毅毒打,依舊忍不住叫出聲來,女子天生的細膩敏感,讓她無法直視這樣的情形。
對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來說,這的确太殘忍了一些。
隻是,她忘了,這是生死相搏,不是夫妻情人間拌嘴,輸的那一個,就是要死的。
甯毅聽見了康婷的叫聲,但他連頭都沒回,重重的一腳踹在了黃彩萍的側腿彎上,咔嚓一聲脆響,黃彩萍的整條腿都變成了恐怖的z字形。
黃彩萍的慘叫聲撕心裂肺,她看着甯毅的眼神裏充滿了驚駭欲絕之色,或許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的見識到了甯毅的可怕。
他可怕的,不僅僅是他的身手,還有他的冷酷和絕情,像她這樣的女人,無論是什麽樣的男人,都會不由自主的動心,都會不忍心對她下死手。
但甯毅不會,他是真的會将她往死裏打,像是打的根本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條瘋狗。
黃彩萍并沒有慘叫多久,因爲甯毅又一把揪住了她的頭發,劈頭蓋臉就是幾拳,将她的慘叫聲揍回了她的肚子裏,整個人再也沒有了先前那或雍容或妖娆的模樣,形如厲鬼。
或許就像黃彩萍先前說康婷的那樣,就算她不死,請回最好的整容醫生,也再也無法恢複她本來的容貌了。
康婷看着甯毅不管不顧的對黃彩萍暴打,抱着腦袋嗚嗚的痛哭着,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耳朵,可那讓人心悸的拳頭重擊在肉體上的悶響聲,卻在不住的穿過她的耳鼓,讓她覺得毛骨悚然。
她看到的甯先生,再也不是先前的那個抱着她在彈雨裏穿行的寬厚溫柔的男人,而是變成了一頭徹頭徹尾的野獸。
“夠啦,甯毅!”
蔡凱樂終于也忍不住大吼了起來,他自問自己恨這女人恨到了骨髓裏,可看着她被甯毅這麽毒打,心底卻泛起了一陣陣的不忍。
“怎麽了蔡總長,你心疼了?”
甯毅冷笑着回頭,然後随手将黃彩萍像是一個破麻袋一般的丢到了一旁。
黃彩萍已經完全意識模糊,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抽搐着,連呻吟都已經呻吟不出來了。
“你會打死她的!”
蔡凱樂恨聲道,他第一次覺得,甯毅是這麽的讓他覺得厭惡。
“不會的,我下手有輕重,在我想她死之前,她就絕不會死!”
甯毅嘿嘿冷笑道:“我說了,我要當着她的面,将龐濤這個小雜種的腦袋在她的眼前擰下來,在這之前,她就絕不會死!”
“你特麽瘋了!”蔡凱樂怒罵了起來。
“是啊,我是瘋了,我特麽是被這些雜種逼瘋的!”
甯毅吼道:“你知不知道,當這些混蛋拿甯英開刀之前,就應該想到有這樣的結果,他們是自找的!”
“可甯英畢竟還活着!”
蔡凱樂也嘶吼道:“就算你要報仇,那你可以殺了她,殺了龐濤甚至是龐虎,但你何必這樣折磨她?她隻是一個被野心沖昏了頭的女人而已!”
甯毅幾乎在咆哮,他的臉色猙獰到了極點,咬牙切齒的吼道:“羅夢雨死了,爲了我妹妹而死,我必須要給他報仇,我當着他的面發過誓,我要讓殺他的人,流的血比他多十倍,百倍!”
“她是女人,我妹妹也是女人,你知道對一個女人來說,最痛苦的事是什麽嗎?”
甯毅的聲音在這一刹那充滿了悲傷,顫聲道:“我一直都知道,英子是一個好女孩,她長大了,也一定會是一個好妻子,好母親……可你知不知道,就因爲這群雜碎的野心,害的我妹妹再也不可能擁有自己的孩子!”
說到最後,他的憤怒像是噴發的火山一般,極度的憤怒讓他的雙目都在充血,像是兩盞閃耀着火光的燈籠。
他重重的一腳跺在了黃彩萍的後背之上,黃彩萍慘哼一聲,口中噴出了大股的血箭,劇烈的抽搐着,連移動一下的能力都已經失去。
“你告訴我!”
甯毅恨恨的盯着蔡凱樂,咬牙切齒的道:“你告訴我,我妹妹弄成這個樣子,我怎麽向我死去的爹娘交代,我要怎麽交代!”
以前,甯毅和蔡凱樂之間,還是有一段感情蜜月期的,蔡凱樂聽過甯毅的故事。
他知道,甯毅一家四口坐車外出,遇上車禍,甯毅的父母用身體保護了他們兄妹,讓他們活下來。
父母臨死前,要甯毅照顧妹妹,替他們完成他們未盡的心願。
于是,甯毅從那天開始,活着的目的就是爲了這個妹妹,他當兵,進特勤大隊,幾乎所有的津貼都寄給了妹妹,用來供她讀書,上大學。
甚至爲了多争取一點獎金,他可以在任務中,出手格殺手無寸鐵的婦孺,從而在特勤大隊中被孤立,被唾棄……
可以說,甯英,就是甯毅的命。
而現在,甯英受傷了,甚至連擁有自己的孩子的權利都被剝脫,這就難怪甯毅不能釋懷,即便是搞到血流成河,他也在所不惜。
蔡凱樂無話可說,他清楚甯毅的,爲了國家,他可以連命都不要,可爲了妹妹,他甚至死了都能活過來,或許在他的心裏,國法大于一切,但妹妹,卻遠遠大于國法!
“我想跟她說幾句話,可以嗎?”
蔡凱樂妥協了,指了指黃彩萍道:“我認識她很久了,看到她變成這個樣子,我不忍心……”
甯毅沒說話,從一具屍體上翻出一包煙來點燃,他不抽煙,但此刻,他需要煙草的刺激,來驅散這濃郁的血腥味和胸口裏的煩躁。
他從康婷身邊走過,走向窗口,看着茫茫的夜色,天都,現在不知道情況如何了。
當他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康婷恐懼的向後躲開,似乎甯毅變成了一個擇人而噬的惡魔,哪怕被他碰到一點,都會灰飛煙滅。
甯毅的眼裏有一閃而逝的悲涼,沒有人願意成爲别人眼裏的魔鬼,他也不想。
但他沒有解釋,隻是走開。
這個世界總有太多的不公,而他對抗世界的唯一方式,就是隻有幼稚的揮舞自己的拳頭,别人的目光,他隻能選擇忽視。
蔡凱樂艱難的挪動到了黃彩萍身邊,他曾經恨這個女人恨的恨不得生啖其肉,這一刻,看着她那不似人形的模樣,卻發現所有的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悲憫。
“你的野心害了你……”他看着她道。
黃彩萍的臉腫的像是一塊發過了頭的面團,她艱難的睜大眼睛,卻隻能将眼皮睜開微小的一條縫隙,她想要說什麽,卻無法說出聲來。
甯毅的拳硬的像鐵塊,幾乎将她的臉頰的骨骼全部砸碎,她現在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但蔡凱樂看懂了她的眼神,那是在求死,落在甯毅的手裏,的确會讓人生不如死,想死都難。
甯毅在窗口抽煙,整個人都籠罩在淡淡的煙霧裏,像是什麽都不知道。
蔡凱樂拔槍,一槍轟爆了黃彩萍的腦袋,看着那曾經美麗的女人變成了一具屍體,他忽然覺得前所未有的解脫,即便會面對甯毅火山爆發般的狂怒,他覺得自己也會毫無畏懼。
不過,甯毅的反應讓他有些意外。
劇烈的槍聲,屍體栽倒的聲音,他發現甯毅甚至連頭都沒回,很顯然,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知道我會殺了她?”蔡凱樂問。
甯毅回頭,眼神冷漠的像是一塊寒冰,他道:“隻有你親手殺了你曾經深愛的女人,你才會記住這個教訓,才會再下一次,有人膽敢向我的家人出手之時,竭盡全力的阻止,而不是抱有僥幸的以爲,我會良心發現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說對嗎?”
蔡凱樂的臉色瞬間變的難看至極,的确,這個教訓,絕對夠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