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來說,這句話的意思是,隻要你足夠用心,就能夠在平凡的表面下,看到事情的本質。
甯毅就是這麽做的,他在拘留所内穿行,通過警察防禦的布局,監控器材的布置規律,以及說話聲音的大小等等方面,一步步的推斷,然後,迅速的來到了拘留所的核心地帶,建築物的中心,監控中心的所在。
走廊裏隻有兩名警察,門外卻聚集了大量的警員精英,将這裏處于絕對的保護之下。
甯毅知道,如無意外,蔡凱樂就在走廊中那兩名警員背後的房間之内。
“你幹嘛,别到處亂跑!”
一名警官對穿着普通軍警服的甯毅無所事事的四處晃蕩甚爲不滿,呵斥道:“還不回到你的崗位上警戒,也不看看現在什麽時候了!”
“長官,我感冒了,進去拿點開水喝藥!”
甯毅指了指走廊中間的飲水機,悶着聲音答道:“就算等會兒要拼命,吃了藥才更有力氣!”
“輕點聲,不要驚動總長!”
那警官便不再多言,或許他是在對這個不知名不認識的手下能夠帶病過來,和大家并肩作戰的勇氣表達無聲的欣賞。
甯毅點頭進去,心說這防禦看上去像是銅牆鐵壁,但外緊内松,要真有人想要突破進來,絕非什麽難事。
他走進去,走向那飲水機,飲水機的位置要路過那兩名門口負責站崗的警察。
那兩名警察看了他一眼,也不再關注,畢竟甯毅穿着警服,而且外面目前還算安靜,他們的戒心并不太高。
幾枚金針被甯毅握在了手中,和二人擦身而過之時,閃電般的插進了二人上半身的幾處大穴之中。
兩名警察的雙眼陡然瞪大,脖子上的青筋像是蠕動的蚯蚓一般浮凸了出來,渾身開始劇烈的顫抖,嘴巴微微的開合着。
他們拼命的想要大喊,拼命的想要向甯毅發動攻擊,隻是他們渾身上下的骨骼關節都好像生鏽了一般,無論如何都動彈不了,他們的喊叫,從喉嚨中發出的,卻隻是一陣陣極低的格格之聲,甚至在他們面前的甯毅,都無法聽的真切。
金針術中的制穴法門,甯毅用自己的身體做過實驗,連他自己的穴道被制住之後,都要足足運轉半個小時的催心勁才能勉強活動自如,這些普通的警察,如果他不幫他們解開,估計他們隻能一直像木樁一樣繼續站在門口,死了都無法倒下。
“别緊張,沒事的!”
甯毅低聲對兩名警察示意,隻是二人明顯對他的沒事二字,表現的極其沒有信心,瞪着兩雙血紅的眼睛惡狠狠的盯着他,像是想要将他這個卑鄙進行偷襲的家夥用自己的眼神殺死。
見解釋沒有用,那就不再解釋,甯毅看着門上的電子密碼鎖苦笑了一下道:“估計,你們不會告訴我上面的開門密碼是多少了,對吧?”
兩名警察的嘴角齊齊露出了譏諷的笑意,很明顯,他們要是能夠開口,肯定會來一句,想老子告訴你密碼?門都沒有!
這種密碼鎖,門是用電磁控制,如果密碼不被破解,那就除非将門完全砸碎才能進去。
破門不是難事,但甯毅敢肯定,自己隻要發出一點異常聲響,門外的一百多名警察便會瞬間沖進來,不由分說的将自己格殺當場。
“希望輸錯密碼,不會發出警報吧……”
甯毅苦笑了一下,他決定碰碰運氣了,雖然上面隻有簡簡單單的九個數字,但組合起來,至少有十幾億種可能,完全碰運氣,是極不現實的事情。
要是有一台小型電腦,或許會簡單的多,但他沒有,他有的,隻有他自己。
彎腰,猛的對着密碼鎖的塑膠鍵盤呵了口氣,水霧瞬間在鍵盤上凝結,六個常摁數字外的磨損痕迹便清晰可見。
兩名警察看着他的舉動,眼中的譏諷之色更甚,心說特麽的被你偷襲了又如何,你特麽以爲你吹口氣就能進去?你以爲你吹的是孫悟空放的神仙屁?
二人想什麽,甯毅毫不關心,他隻是看着那幾個簡單的數字,然後默默的心裏進行了幾次排列,然後飛快的摁動了起來。
在特别機要的地方,開門密碼摁錯超過三次,絕對會發出警報,但他并沒有太過擔心,因爲這裏是拘留所,并不算什麽特别機要之處。
如無意外,這門内絕對是監控室,平常進出的人一定不少,所以密碼設置一般會遵循一個原則,那就是好記!
這是人性的弱點,甯毅開鎖說是碰運氣,實際上,更多的是抓住人性的弱點……不知道是不是幸運,在心中的排列組合輸到了第十幾次的時候,咔嚓一聲,門打開了!
“借你的槍用用!”
甯毅摘了一名警察的左輪配槍,推門,閃身而入,然後關上了門。
門外的警官見那個警察進去之後,就沒再出來,探頭向内張望了一下,走廊内的兩名警員依舊站的筆直的站崗,除此之外,哪裏還有别人,他微微搖了搖頭,心說那軍警去了哪兒?
這裏沒有别的出口,一個人不可能無聲無息的消失,這本是一個值得注意的疑點,但那警官最後還是打消了自己的疑惑,覺得或許是那家夥離開之時,自己沒有注意到而已,畢竟要真有什麽不妥,裏面站崗的下屬不可能不出聲示警。
門開,又關上,房間外的低低嘈雜之聲爲之一靜,估計就算在這裏開槍,外邊也不可能聽到。
蔡凱樂猛然回頭,便看到了一個低着頭的軍警,不悅的吼道:“你是誰,進來幹什麽?”
甯毅沒有說話,先是從衣兜裏掏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盒子,摁動了摁鈕,然後才緩緩擡頭。
同在天理城,離這裏不遠的一處樓房内,一直戴着耳機的黃彩萍猛的摘掉了耳塞,剛剛電話裏的蔡凱樂似乎正對着一個不俗之客發飙,下一秒耳塞裏的聲音就變成了刺耳的電子噪音,刺的她耳鼓發脹。
有麻煩了!
黃彩萍的心裏咯噔一聲,感覺這絕對不是一個好的信号,忙拿起了電話,打給還在京都的兒子龐濤。
拘留所内,甯毅打開了信号幹擾器,這才緩緩擡頭。
“甯毅……”
蔡凱樂忽然驚叫一聲,繼而大喜道:“你個混蛋總算來了,這下有救了!”
“甯大哥……”
康婷也叫了起來,她并沒有認出眼前這個眉目英挺的男子,就是那個抱着自己在槍林彈雨裏狂奔的男子,因爲那時候甯毅戴着面紗,她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孔。
直到聽到蔡凱樂的叫聲,她才欣喜的叫出聲來,一下子沖到了欄杆之前,瞪着一雙眼望着甯毅,想要說什麽,張了張嘴,卻未語凝噎,眼淚簌簌而落。
她一直在擔心他,也一直在幻想着,幻想着再見到他的時候,會有很多感激的話要對他說,可當他真的出現,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唯有,就那麽看着,任由眼淚流淌。
甯毅對哭的梨花帶雨的康婷點頭示意,他不知道這丫頭爲何哭的這麽厲害,本能的認爲,女人就是天生情感豐富,動不動就哭哭啼啼。
“看到沒有,人家多關心你,你也不說句話?”
有甯毅這個強力的幫手回來,蔡凱樂心情大好,對康婷戲谑的說道。
甯毅将手中的幹擾器放在了桌上,回身望着蔡凱樂,然後,狠狠的一拳砸在了他的小腹上!
“媽呀……”
蔡凱樂慘嚎一聲,抱着肚子便蹲在了地上,臉上抽搐的已經完全變形,冷汗如雨般流下,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挨打,剛想要忍痛詢問,卻被一腳狠狠的踢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牆角,像是一隻煮熟了的大蝦一般癱在了牆角,爬都爬不起來。
康婷連哭都忘記了,臉上還挂着晶瑩的淚珠,目瞪口呆的望着甯毅暴打蔡凱樂,她不明白,這是爲什麽。
在她看來,蔡凱樂這樣的高官,平常都隻有他們打人的份,又有誰敢打他們?更何況,她覺得蔡凱樂跟甯毅很熟,應該也算的上是朋友,就算有什麽事,也應該說清楚再說,這一出手就将人打的滿地亂滾,完全出了她的意料之外。
“你爲什麽打我?”蔡凱樂疼的臉色慘白,厲吼了起來。
甯毅冷笑道:“打你算是輕的,要是你不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我還會殺了你!”
“你特麽的要老子交代什麽?”
蔡凱樂嘶吼着,憤怒的瞪着甯毅,甯毅對他有恩,他對甯毅甚至是甯英也是關照有加,所以他完全不明白甯毅說的話。
“康婷出現在天理城,她隻聯系過我,而我隻告訴過你!”
甯毅冷聲道:“就算你們警方神通廣大,能夠追蹤到康婷的下落,可爲什麽那些人也知道她的下落?”
“并且,他們還一次次的走在你們的前面,找她的麻煩?你不覺得你應該解釋一下嗎?”
“我特麽怎麽知道?你别忘了,你的對頭可是龐司令,不是他麽的無名小卒!”蔡凱樂不甘的吼道。
“我知道姓龐的不是無名小卒,但術業有專攻,他調動無人機來殺我和康婷,我不奇怪,他要是調動轟炸機來将這裏夷爲平地,我也不奇怪!”
甯毅冷聲道:“我奇怪的是,康婷給我打電話,我告訴你她在前往天理的路上,那時候你們警方都還沒有線索,龐家的人也不知道她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