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一個人都知道,在這黑夜裏,在某些角落裏發生着多少罪惡,有兇徒在獰笑,有多少人亮出了手中的屠刀,又有多少可憐的人在流血,哭泣……
這裏,是混亂之島的一處,周圍滿是錯綜複雜的建築,低矮的平房,大街上四處流連的醉漢,穿着暴露的站街女,路邊的小吃攤,這一切,都是貧民窟的一部分。
豬圈,就在這其中的一棟小樓裏。
這棟小樓看上去和貧民窟裏的其它建築沒有任何區别,兩層的樓房,看上去斑駁而破舊。
唯一的區别是,這棟樓的入口常年被鐵門鎖上,窗戶上也焊滿了鋼條,樓梯裏的陰影裏随時都有神色陰森的男子在警戒着,警方從小樓下路過巡查的密度不是一般的頻繁,而每一個當班的警察,都會從這裏收到一份不小的紅包。
貧民窟裏什麽都多,那些想要出頭的小混混也多,他們四處敲詐勒索,甚至連在街頭擺地攤補貼家用的老奶奶都不肯放過,但是,卻沒有哪一個小混混膽敢去這座小樓裏撈油水……也有不長眼的家夥試過,但他們都在那鐵門前直接死掉,屍體被垃圾一樣的收走,沒有驚起任何一點波瀾。
從那以後,這座平凡的小樓,在貧民窟裏變的不那麽平凡,所有人都會下意識的離這裏遠一點。
但今晚,先是有一隊車輛快速的馳進了這棟小樓的院子裏,過了不久,又有一名渾身都包裹在厚厚衣衫之下的男子,出現在在了那道鐵門口,一雙明亮至極的眼睛直直的看向了樓梯口内陰影裏持槍警戒的男子。
“看什麽看?還不快滾?”
樓道之中的負責警衛的男子明顯沒聽說過甯毅,見他站在門口張望,不耐煩的低吼了一聲,拔槍對準了甯毅道:“在不走,我就一槍打爆你的腦袋!”
甯毅猛然揮手,一道寒光電射而出,閃電般的射進了那男子的喉嚨裏。
“赫赫……”
男子雙眼陡然瞪大,手中的槍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他驚恐至極的伸手向喉嚨上抹去,卻發現喉管上深深的插着一雙那些夜宵攤位上長長使用的方便筷子,那筷子穿透了喉嚨,他想大聲喊叫,卻發現那聲音卻直接卡在了胸腔之中,口中隻能發出陣陣短促的赫赫之聲。
甯毅不再看他,隻是拿出兩根鐵絲插入縮孔,三兩下便打開了鐵門,樓道裏傳來了那男子掙紮着摔倒的聲音。
關上門,甯毅一腳踢在了那鐵門的鎖孔之上,那鎖便嚴重的扭曲了起來,正常情況下很難打開;然後,他緩緩上樓,尚未死去的男子一把抓住了甯毅的褲管。
雙腿猛然一震,那男子便飛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了牆壁上然後滑了下來,便再也沒了聲息。
樓上,被這些人稱之爲豬圈的屋子裏,十幾名神情呆滞的孩子渾身發冷的靠在牆壁之上,地上的塑料布已經被鋪開,神情冷漠的屠夫樣的男子正在往針管裏抽着麻醉液。
在切除器官前給這些孩子打麻醉液,倒不是可憐他們,怕他們疼,而是爲了不讓他們亂動,免得損傷了器官……在他看來這些孩子跟豬仔沒有任何分别,根本不必擔心他們疼于不疼。
在他的面前,是一名神情呆滞的小女孩,要是琦琦還在這裏,估計會很難過,因爲這名小女孩就是當晚捂住她嘴巴的女孩,要是沒有她,她的尖叫聲很有可能惹怒馬天宏,然後當場就會被殺死。
“你誰啊?”
門口的黑幫成員忽然爆喝一聲,然後便傳來了骨骼的脆響,以及重物狠狠的撞在牆壁之上的悶響聲,叫聲停止,腳步身緩緩靠近。
屋内那些孩子呆滞的眼神裏閃過了一抹亮色,他們看到了門口渾身都在衣衫口罩包裹之下的甯毅,渾身上下散發這濃烈的殺氣,像是從地獄裏爬上來的魔鬼。
但他們卻莫名的感到了溫暖,因爲他們畏如蛇蠍的那兩名黑幫男子此刻已經倒在了門口,整個腦袋已經翻轉了過來,眼睛恐怖的翻白着,嘴巴裏咕嘟嘟的向外冒着鮮血。
他們的身體劇烈的顫抖了起來,他們見過太多恐怖的場面,死人或者自己将死都很難讓他們感到恐怖,他們顫抖,是因爲看到了生的希望。
小女孩看着門口的甯毅,她想起了琦琦在哭泣時念叨的那個住在家隔壁的叔叔,那個渾身都包裹在衣物之下,卻有着溫暖目光的男子。
她沒見過甯毅,隻是曾經想過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她會想知道,在面臨危險之時,被保護是什麽樣的感覺。
這一刻,當甯毅出現的時候,她一直呆滞的眼睛裏忽然開始流淚,她哭了起來,因爲她發現,被保護的确是一件極其幸福的事情,幸福到了極點。
屠夫般的男子回頭,緩緩起身,手裏的手術刀反射這冷厲的光芒,他看着甯毅獰笑着,舔了舔厚厚的嘴唇,像是魔鬼舔去吃完人後嘴邊的血漬。
甯毅沒看他,隻是向那些孩子做了一個讓他們回頭的姿勢,他并不太願意讓這些孩子看的他殺人樣子。
但這些孩子隻是看着他和那屠夫樣的男人,這屠夫樣的男子就這樣在他們的面前将很多人像是殺豬一樣的宰掉,摘除他們的器官,他們很想看看,這樣的家夥,死的時候,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吼!
屠夫樣的男子狂吼一聲沖了過來,鋒利的手術刀狠狠的劃向了甯毅的脖子!
閃電般出手,鋼鐵一般的大手直接捏碎了屠夫般男子的手腕,他慘嚎着,手中的手術刀落下,被甯毅抄在了手中。
甯毅看着地上那些斑駁的血迹,看着孩子們那因爲過度恐懼而呆滞的眼神,他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裏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的一般,充滿了無邊的憤怒:“原來,你特麽也知道疼嗎?”
“去尼瑪的!”那屠夫般的男子低吼。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
甯毅狂吼,手中的手術刀瘋狂的向屠夫樣的男子紮了過去!
一刀,兩刀,三刀……
幾乎在眨眼之間,他就在那屠夫樣的男子身上,連紮了數十刀!
屠夫樣的男子渾身上下都在向外飚血,他渾身抖的厲害,也疼的厲害,死死的抓着甯毅拿刀的胳膊,滿臉驚恐的哀求道:“饒命,饒命啊……”
“你,不配讓我饒命!”
甯毅的牙咬的格格直響,他真恨不得将之活活咬死,何況是饒他的命?他一刀劃出,那屠夫樣男子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一道撕裂般的刀口,從刀口裏甚至能看到他那滿嘴黑黃的牙齒。
孩子們終于大哭了起來,他們親眼看着這個惡心的家夥殘忍的殺了那麽多人,每時每刻都在擔心着說不定那天就輪到了自己,但現在,這個家夥自己卻死了!
他們終于可以放心的哭,他們以前不哭,隻是因爲不想惹怒這些家夥,可以多活那怕一丁點的時間。
但現在,他們再也不用擔心了!
呯呯呯……
槍聲大震,甯毅的肩頭猛的一震,忙一把拉過那屠夫般的男子的身軀擋在自己的身前,擋住了大部分的子彈。
“擦,你就是淺浪說的那個高手?”
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甯毅對這聲音記得異常熟悉,馬宏民,那個用鑽頭生生鑽穿了琦琦小手的雜碎。
“我靠,果然是高手啊,幹掉了二十幾個詹皇的保镖,還能從一百多警察的包圍裏逃出來,牛逼啊!”
馬宏民的笑聲異常邪異尖銳,聽着能讓人起一身的雞皮疙瘩,他手上扛着一直ak47自動步槍,得意洋洋的對着甯毅吼道:“哎,高手,淺浪那混蛋呢?”
“你猜呢?”
甯毅冷笑着回道,一邊打眼色讓屋子裏的孩子們躲進屋内的死角裏,以免被流彈傷道,可惜這些孩子早已吓的有些癡癡呆呆,雖然知道甯毅讓他們躲藏,卻怎麽也不得要領,甯毅不得不繼續和馬宏民說話,以拖延時間。
要是在平常,他根本就不會和這樣的雜碎說半個字的廢話,直接沖過去擰斷對方的脖子才是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情。
“我猜啊,我猜他肯定被你折磨的欲仙欲死,最後不得不将我們出賣了,對吧!”
馬宏民怪笑道:“這個混蛋,真特麽是個軟骨頭……不過沒關系,他的老婆和兩個女兒在我們手裏,他出賣我們,我就去找他的老婆女兒算賬……嘻嘻嘻,哎呀,想想就讓人興奮啊……”
“你覺得,你還有這個機會嗎?”甯毅被這個奇葩的家夥給氣的有點樂了。
“當然,我知道你想我死,恨死我了……不過,殺了你我不就有機會了嗎?”
馬宏民嘻嘻怪笑,指了指身邊的十幾個手裏那着各種槍支的黑幫成員道:“怎麽,難道你以爲你會比槍子兒還快嗎?”
十幾名黑幫成員開始哄堂大笑,在他們看來,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他們這麽多隻槍,甯毅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今天也是死定了!
隻有坤巴眼眸聞言瞬間縮了起來,以爲他發現甯毅雖然沒動,但神色間沒有絲毫的懼怕之意,那是高手的絕對自信,自信不但能夠在這麽多隻槍之下活下來,而且還能将這裏的人,全部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