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王胖子提供的資料,小島的情況已經被做成了一個三d的光線模型,其中,兩個小綠色的光點在這個模型的底部緩緩的活動着。
在出發之前,甯毅和秦明都吞小了裝有微型gps定位器的膠囊,這讓他們的大緻活動情況能夠從島内傳送出來。
“兩個多小時了,坦克果然沒讓我們失望!”
蔡凱樂狠狠的拍着巴掌,一臉的興奮;雖然他不知道甯毅怎麽想,但他覺得自己跟甯毅已經算的上是有患難之情的老友了,現在老友能在軍方束手無策的情況之下力挽狂瀾,他也大有一種與有榮焉之感。
“如果他不能成功,我們就隻能放棄那片海域,然後出萬炮齊發,希望能在陸伯湧等人啓動飛彈之前,将它炸平這一條唯一的出路了!”
周彪說道,他的臉上表情很難看,像是受到了特别不公平的對待:他要求和甯毅一起護送秦明進入麒麟島内部執行任務,但被周永楓想也不想的拒絕了,因此他很生氣。
一旦生化飛彈發射,某個大城市被擊中,肯定會屍橫遍野,但萬炮齊發,縱然能夠将陸伯湧等人徹底轟殺,但造成的生化物洩露,那片海域将會在十幾年内成爲一片死地,那樣的後果,都是極其嚴重的。
周彪覺得,甯毅當然絕對夠強,但自己也絕非弱者,如果自己能夠加入,一定能增加計劃的成功率,将這種可怕後果發生的可能性極大的降低!
周永楓在角落裏看着周彪,他知道自己的兒子現在在生他的氣,但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将自己的兒子送往一處死地裏……哪怕兒子會因此而恨他。
羅炳耀看了看這兩父子,輕歎了一口氣,想起了羅闊海,這小子自從第一次攻擊失利之後,最近幾天天天将自己灌的大醉,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從愧疚之中完全清醒過來。
人有時候,更多的都是和自己過不去,想要站的夠高,心就一定要夠狠,狠到完全不會顧忌到自己的感受才行。
在羅炳耀看來,他這個兒子想做到這一步,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有時候,他更喜歡甯毅的行事風格,無論成敗,做了再說,至于别人怎麽評價,都不重要,凡事但求無愧于心。
就像飛機上的那件事一樣,的确死了很多人,但羅炳耀相信甯毅絕不會有負罪感,因爲他已經盡力。
看着那在模型中緩緩移動,但現在已經完全靜止的兩道綠色光點,羅炳耀在暗暗祈禱,祈禱二人能夠将任務完成,拆掉足夠多的生化飛彈。
他希望二人能夠凱旋,但他更希望二人能夠順利的完成任務,即便是甯毅和秦明不得不因此而死。
在他看來,這是必要的犧牲!
二人沒有帶通話裝置之類,因爲這很容易被對方幹擾或者偷聽到,反而造成更多不可控的麻煩。
因此,所有人都隻能通過光點判斷二人任務進行的是否順利,其他的沒有人能夠知道。
通話器響起,畫面上露出了陸伯湧的臉,也傳來了他的聲音:“羅元首,我要的錢,你準備好了嗎?”
“正在籌備!”羅炳耀回答的言簡意赅。
“我看你是根本就沒打算過要給吧!”
陸伯湧哈哈大笑,鏡頭切換,是甯毅和秦明先後被逼進下水道内,然後汽油彈爆炸,火光沖天的場景。
“坦克就是你的底牌嗎?不過你這張底牌現在怕是已經烤糊了!”
陸伯湧怪笑道:“雖然對坦克能夠無聲無息的潛進來,我感到很震驚,但我要遺憾的告訴你,現在我又再一次掌控了局面。”
羅炳耀的眉頭一挑,他很清楚那凝固汽油炸彈的爆炸威力,特别是在狹窄的空間内爆炸的話,威力更是驚人。
兩個光點依舊沒有動,已經有了一會兒,沒有人能夠判斷出二人目前的情況,但每個人看到那些下水道裏噴出的數米高的火苗之時,心都齊齊跌到了谷底。
想要在那樣的情況下活下來,太難了!
要是隻有坦克一人還有可能,可他帶着的,隻是一個文弱書生。
他們能夠活下來,并順利的完成任務嗎?這是所有人都在等待的答案。
“還有五個小時!”
陸伯湧開始下最後通牒:“當天邊冒出第一絲陽光,我還沒有收到錢的話,那我和你一起,還有很多華夏的人民,就都一起沉淪地獄吧!”
通話頻道的屏幕暗了下來,指揮室内寂靜無聲。
周永楓來到羅炳耀面前道:“元首,二炮,三跑陣地已經全員就緒,裝填的都是鑽地炸彈,如果在實在不能确定二人能不能完成任務的情況之下,我們主動出擊,完全可以在陸伯湧等人發現情況異常的三十秒内,将麒麟島從地圖上抹去!”
“雖然數十萬平方公裏的海面受到生化武器的污染,對環境來說後果是災難性的,但是無論怎麽看,和幾千萬死去的後果相比,我們都算是占了大便宜!”
羅炳耀知道周永楓是在提醒他,可以在必要的時候采取先發制人的策略。
用甯毅,是周永楓提出來的,但是,周永楓隻是将甯毅作爲選擇的一種,而不是唯一!
甚至在周永楓心底,一直隐隐約約的将甯毅視爲一種潛在的威脅。
如果能在正正當當的情況下,甯毅去死,對周永楓來說,他認爲也不會是特别不能接受的事情。
雖然甯毅此刻正在前線拼命,但周永楓并沒有覺得有何愧疚,也不覺得有必要愧疚。
畢竟,每個人的路,都是他自己選擇的!
沒有人逼他去選這條路!
選了,就要承擔它所帶來的後果,周永楓相信,就算甯毅真的死了,他也會坦然面對曾經的選擇。
周永楓對羅炳耀說完,擡頭,他看見周彪在看他,眼神裏的情緒很複雜,讓他感覺到有一點陌生,甚至不像是他曾經以爲熟悉的那個兒子……和他一樣野心勃勃,一樣老謀深算的兒子。
他發現周彪總是這樣,很容易熱血,對一個立志成爲政客的人來說,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天都,宋家大宅内。
宋菲菲忽然從床上驚醒,渾身都是冷汗,她夢到了火,無邊無際的火。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做的每一個夢,都和甯毅有關,也習慣了每天在臨睡前給他打電話,說聲晚安。
雖然通常,甯毅的話都不是很多,但即便這樣,宋菲菲就能睡的很安穩。
但今晚,她沒有打通電話。
起身,宋菲菲走到卧房的一角,哪裏供奉着一個慈眉善目的菩薩。
她一個蒲團上跪了下來,點燃一株香獻給菩薩,然後默默的開始禱告。
她是爲了他才信佛的,她希望甯毅能夠平安。
希望好人,都可以長命百歲。
門被推開,宋菲菲看到了她的母親,她的母親是聽到了她的驚叫,才跑過來看她的,她發現,自己的女兒最近總是睡眠不好,再也不是曾經那個單純的小女孩。
“哎……”
母親歎道:“我知道那孩子很好,但喜歡這樣的一個人,對女人來說,未必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當我愛上他那樣的一個人,我覺得我的心,再也無法爲别的男人顫抖了!”宋菲菲依偎在母親的懷裏,呢喃一般的說道。
“你這孩子,說話可真酸……”
母親便笑,心卻已經回到了她的少女時代,她也曾經有過那樣的感覺,當真正的愛上某人,她的心便再也不能爲别人所顫動。
即便經過了歲月的變遷,那種感覺,卻一直會刻在心底。
她留下的,是遺憾,她真心的希望,自己的女兒不要受傷,但也不希望她會有遺憾。
和宋菲菲一樣,甯英和李若晗二人也失眠。
爲了省下房租,當然甯英的原話是爲了方便幫自己的閨蜜監視李若晗,在甯毅的要求之下,而女住在了一起。
二人現在在客廳裏喝酒。
她們也是一樣,沒有接到甯毅的電話。
“我哥不會有事的!”
甯英的語氣是極肯定的,雖然小臉上寫滿了擔憂,她說:“他答應過爸媽,要照顧我一輩子的,他最聽爸媽的話,沒有我的允許,他絕對不敢死!”
“每次他消失,總是會遇到非常危險的事情……”
李若晗的眼圈泛紅,道:“人們常說,夜路走多了,會撞鬼,我怕他在那一天,萬一撞不過去該怎麽辦?”
“呸呸!”
甯英趕緊啐了幾口,道:“不許說這種不吉利的話,趕緊去晦氣!”
李若晗便也趕緊呸呸的啐了幾口,然後笑了起來,道:“其實我一直都想和你搞好關系,可一直不知道怎麽做……”
“我們的關系也算是不錯了吧?當然,我哥在我心裏的位置排第一,菲菲第二,你是老三!”
甯英大大咧咧的攬住她的肩膀大笑:“隻是老三啊,不是小三,哈哈……”
李若晗便也笑道:“想不到我在你心裏的位置這麽重要啊?”
“當然啦,你也是我嫂子嘛!”
甯英将這個也字拖的老長,然後真切的道:“我哥哥愛你,我當然也愛你,真的!”
李若晗頓時覺得,有一個大大的包袱放了下來,得到甯英的認同,對她來說,是一件很值得歡欣鼓舞的事情。